陸芊妤低下頭默默掃著垃圾，嘟囔一句。
江望抬起頭看了看五樓視窗，附和著陸芊妤，“可不，素質被狗吃了。”
突然。
江望邊喊邊朝陸芊妤跑去，“陸芊妤，讓開！”
來不及了，頃刻間，一杯水從視窗潑下來，精準地落在陸芊妤的頭頂，濺在陸芊妤的臉和眼鏡上。
五樓的窗戶被人關上。
江晏扔下掃帚，連忙跑過去檢視陸芊妤的情況。
“阿妤？”
江晏搓著陸芊妤的頭髮，鬆了一口氣。
幸好，不是開水。
可這寒冬臘月的，被涼水灌頭也夠嗆。
“沒事，我掃完去洗個頭就好了。”
陸芊妤取下眼鏡，用紙巾仔細擦了擦。
頭可破，血可流，眼鏡千萬不能有事，這可是陸芊妤的命根子，沒有眼鏡，她就是一個啥也看不清的小蝦米，就連過馬路都要點開手機相機，照著馬路對面的紅綠燈。
“還掃什麼地，衛生區我一個人掃就行，姐，你快帶著小妤兒到學校門口的理髮店洗個頭去，免得感冒了，回來我們再找潑水的人算賬。”
江望奪過陸芊妤手中的掃帚，呼哧呼哧地掃著地上的零食袋子和碎紙屑。
“走。”
江晏不由分說地拉著溼漉漉的陸芊妤朝校門口快步走去。
陸芊妤也沒有拒絕，她覺得自己的頭髮黏糊糊的，難受得很。
“哎哎哎，站住！幹什麼的！”
門衛一身軍大衣，抽著煙，坐在門口的矮凳上悠哉悠哉地曬著太陽。
看見陸芊妤和江晏二人過來，門衛立馬站起身來擋住她們的去路。
“有事出去一下。”
江晏牽著陸芊妤準備繞著保安走，卻被門衛扯住衣領，大力往回一拉。
江晏一把推開門衛，理了理衣領，有些惱火。
門衛被推得一個踉蹌。
他一個常年健身的人，居然被一個瘦瘦弱弱的小女娃子給推動了，這兩個小崽子反了天了？
門衛惱羞成怒，鐵槍銅炮似的嗓音噼裡啪啦地砸進陸芊妤和江晏二人的耳朵裡，耳膜一震一震的。
“還有理了是吧！問你們幹嘛呢！啊？學校封閉式管理，不允許出校門，不懂嗎？啊？還一個個往校門懟，閒的慌啊，讓我歇息一會成不成！學習不學，就知道玩，你們班主任知道嗎？啊？怎麼管的學生！電話多少，淨給我找事……”
門衛邊說邊在電話簿上找電話，“你們幾班的啊？啊？說話啊！啞巴啦？”
陸芊妤淋了冷水，本來頭就不舒服，這會更是被吵得頭疼，直接把班主任的電話一五一十地報給了保安。
門衛努力瞪大他本就不大的雙眼，瞅著陸芊妤，電話打了過去，“喂？汪老師嗎？你們班上兩個女學生要出校門，你看……”
江晏沒耐心了，再磨蹭下去，陸芊妤這頭就不用洗了，都能直接昇華了。
（注：冬天頭髮上的冷水結冰後變幹是昇華的表現。昇華：固態物質不經液態直接變為氣態的過程。）
『我已經解釋的很清楚了，看不懂的左拐，別噴，要是硬噴，那我也沒辦法，我只能……一笑而過。』
（本來想在作家有話說解釋的，但有些讀者性子急，壓根不看後面。）
江晏直接搶過門衛的手機，開啟擴音，進入主題，“老師，陸芊妤被涼水潑了一頭，我帶她去外面洗頭，不然會感冒。”
班主任此時正在辦公室細細品嚐著美味的青浦灌湯包，濃郁的湯汁順著開口流了班主任一手，“啊，江晏啊？好好好，可以，嗯，早點回校上課，注意安全。”
隨即，班主任就將手機推到一邊，專心地吃著他的灌湯包，還有什麼比干飯還重要的事情呢？
沒有！
於是……
“喂？喂？喂喂？汪老師？汪老師！你說句話啊？你不給請假條我不好和學校交差啊！喂……”
門衛愁眉苦臉的，無論他怎麼喊，對面都沒有回應。
江晏可不管什(shén)麼勞什(shí)子的請假條，她緊緊地牽著陸芊妤的手，就鑽出了狹小的校門。
門衛看著二人遠去的背影，十分憋屈，夾在指尖還未熄滅的煙都快燒到手指頭了，也沒發現。
“啊，噓噓噓，呼……”
門衛被菸頭燙到面色扭曲，懊惱地踢了踢牆角，掉下一些破舊的牆皮，嘴裡咒罵著，“這兩個可惡的小崽子，有種別回來。”
陸芊妤跟隨江晏去了學校門口的理髮店，在裡面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溫水頭，吹完頭髮，二人在路邊小攤販那裡買了一份雞鎖骨，就直接回了學校。
陸芊妤和江晏邊走邊吃，經過門衛室的時候，無視門衛快要噴火的目光。
管他呢，雞鎖骨要趁熱吃，冷了可就不好吃了。
二人走到教學樓時，江望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手直接插進裝雞鎖骨的袋子裡，拿起一塊就往嘴裡塞，也不戴手套，整隻手油乎乎的。
“老遠就看見你們手裡拿著吃的，我聞著味兒就過來了，哎嘿，你們就說吧，我眼神好不好，鼻子靈不靈。”
江望繼續拿了一個雞鎖骨啃著，“哪裡買的，真好吃。”
“江望，辛苦你了，多吃點，剩下的都是你的，我們給你留著呢，你掃完衛生區怎麼不回教室上課？”陸芊妤將手中的一袋雞鎖骨遞給江望，疑惑地問道。
印象中，江望是很愛學習的。
江望接過雞鎖骨，眼神暗藏殺氣，“那怎麼行，我一定要和你們一起，把那個扔垃圾和倒水的沒素質的三無傻缺給揪出來暴打一頓，讓他給你道歉，這分明就是故意的！”
（三無：無人品、無腦子、無親族。）
江晏也摟著陸芊妤的肩膀，重重點頭。
第一次被人這麼保護著，陸芊妤有些感動，她轉頭偷偷地抹眼淚，隨即抬眸，眼角彎彎似月牙，笑著露出兩顆小虎牙，“謝謝你們，真的，謝謝你們。”
“謝什麼，我們可是鐵兄弟，直接上五樓開幹！”
江望咧著嘴角，五步並做兩步，大步爬樓，少年熱血的身影瞬間消失在樓梯轉角。
“傻阿妤，我們也上去找人。”江晏揉了揉陸芊妤的後腦勺，剛洗過的頭髮散發出香香的洗髮水的味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