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跪著給程瀟擦汗,福爾馬林的氣味從密室飄出來,程瀟開始有些頭痛惡心,面色白的像是剛從水中撈出來一樣,那種透著死寂的白,毫無生氣。
程瀟喝了點水,意識清楚了點,她伸手搭上花花的肩膀,嘴唇艱難地顫動著,“你走……走。”
程瀟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她註定活不了今晚,這也算是自己應得的。
程瀟沒有怨言,自己選的路,能怎麼辦呢,就這樣了,死了去和父母團聚,好好道歉,孝順他們,彌補他們。
自己犯下的錯,總歸是要自己承受的。
可她不能連累花花,花花現在走了,回到華夏,能有個美好的未來。
宮縮難得停止了片刻,程瀟心疼地看著花花,“花花,聽話,別管我了,快走。”
花花沒說話,只是搖著頭,扯出程瀟身下沾滿血水的墊子,重新鋪了張乾淨的墊子。
“姐姐在哪,我就在哪,我哪也不去。”花花將程瀟的碎髮別到耳後。
程瀟使出為數不多的力氣將花花推開,“一樓沙發下面藏了把槍,你拿著防身,從路邊草叢那裡穿走,他們的目標是我,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你走,花花。”
宮縮又再次傳來,劇烈的疼痛迴圈往復,折磨得令人難以忍受,程瀟忍不住叫出聲來。
花花警覺地聽見有車輪的聲音碾過,她立馬跑去摸沙發下的槍,是一把格洛克17手槍,17發子彈,足夠撐一會了。
門口停了幾輛車,下來了幾十位拿著槍支的壯漢,和一個坐著輪椅的青年男子。
花花沒有一點猶豫,將手槍上好膛,蹲在程瀟身前,用自己的身體將程瀟擋得嚴嚴實實,舉槍對著那批人。
“誰往前走一步,我就殺誰。”
花花厲聲喝道。
一個壯漢嘲諷地向前走了一步,“小丫頭片子,真以為自己幾斤……”
砰!
一槍精準爆頭。
壯漢眼睛和嘴巴都未合上,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手中的步槍彈到花花身邊。
花花瞥了眼地上的步槍,皺了皺眉頭,思索了一會,還是沒撿,只是一腳踢出很遠,不讓對面拿到。
步槍,沒用。
花花不會用,還是手槍方便。
坐在輪椅上的施懷琛擦拭著手中的槍,對準花花,眯著眼睛,“你很有骨氣,可惜不是我的人,所以,再見。”
子彈盡數穿透花花的身體,胸膛、腹部、心臟……
施懷琛手中的槍冒出一絲青煙,標誌著這場殘酷虐殺的終結。
花花連中八槍,汩汩血液流出,染紅了衣衫,花花依靠著最後一點意識,撐在程瀟的身上,將程瀟保護地嚴嚴實實,這是她最後能為姐姐做的事情了,姐姐那麼好,姐姐值得。
花花貪婪地盯著程瀟,似乎多看幾眼,就能將程瀟的面容刻進腦子裡,以便下輩子還能找到姐姐。
“姐姐……對不起。”
程瀟眼睜睜地看著花花眼神遊離渙散,最後熄滅了所有光芒,就那麼看著她,到死都保持著四肢撐地,保護著自己的姿勢。
“啊!”
程瀟發出極度痛苦的悲嚎,她已經哭不出眼淚了,痛楚超出了程瀟身體的承受能力,程瀟直接暈了過去。
施懷琛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發出桀桀的詭異笑聲,他想,施溫禮會瘋的吧。
一想到這裡,施懷琛就開心地不能自已,障礙都除掉了,他看到美好的未來生活在向他招手。
然而,理想是美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squat down!squat down!蹲下!都蹲下!”
警車和救護車裡裡外外圍了幾層,醫生和護士第一時間對程瀟進行搶救。
形形色色膚色的持槍警察包圍著施懷琛等人,為首的警官高舉一個證件,喊道:“國際刑警!都不許動!國際刑警!”
幾個蠢蠢欲動的壯漢原本想火拼一場,聽到國際刑警這幾個字,氣勢瞬間弱了下來,都扔槍,抱頭蹲下,垂著頭,像一條條喪家之犬。
“依據國際婦聯舉報,調查蒐證,坐實施懷琛販賣虐殺多國婦女,進行地下非法賣淫及其器官交易的累累罪行,故出示逮捕令,就地逮捕!於明日一早押送至洛杉磯。”
國際刑警長官的話語擲地有聲。
“什麼器官?我壓根就不知道什麼器官!更沒有買賣,我冤枉啊!”
施懷琛恨不得跳出輪椅,他朝警官大喊大叫著,說自己莫名其妙被安上這些子虛烏有的罪名。
這時,幾名警官從密室出來,因場面過於血腥,怕驚擾他人,只是湊到長官耳邊說著。
長官帶了幾名刑警、幾個法醫,打了個超級手電筒,進入地板下的密室,吊扇上的白骨化屍體和被福爾馬林泡著的損失器官的幾十具暗黑色屍體,無一不刺激著在場人員的眼球和神經。
這是有多慘無人道,簡直就是變態殺人魔。
刑警查了查,這棟別墅是施懷琛名下的隱藏房產,這些年居然沒交任何稅費。
拐賣婦女,囚禁孕婦,密室虐女,拋屍防腐。
任何一項放在國際上審判,都是赦無可赦的死罪。
刑警拍照留存了證據後,二話不說,粗暴地將施懷琛等人戴上手銬,用大卡車拉走。
施懷琛放棄掙扎,他算是明白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最後,他還是走進了施溫禮的圈套裡,被施溫禮給算計了。
他,還是輸給了施溫禮,這輩子都沒贏過施溫禮。
他的出生,從一開始,就是個錯誤,甚至連名字都是別人的印記。
國際法制還挺人性化,在被押送之前,施懷琛還能再回一次家看看,但他別想趁機逃跑,因為法醫在施懷琛手臂裡注射了一個小定位晶片,就算施懷琛跑到天涯海角,國際刑警也都能找的到。
施懷琛回家悄悄地揣了一把小手槍在口袋裡,就出門了。
他坐著電動輪椅,來到母親的墓前。
夜太深了,就算有手電筒,施懷琛還是看不清母親碑上的照片,他很久沒來過了,母親的音容笑貌已經模糊在記憶中。
施懷琛摸著母親的照片,“媽媽,我這一生,終究不能如您所願。”
他閉上雙眼,將手槍抵在眉心,決絕地扣下扳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