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手電筒的光柱射進車裡,一番遊弋之後,光柱紛紛停在一個不停抖動的毯子上。
一個工作人員上前,一腳踏進車裡,想把毯子掀開。
但裡面的人緊緊地拽著毯子。
這個工作人員放下手電筒,兩手用力扯了幾下才把毯子扯下來。
只見一個穿著睡衣的年輕人,渾身不住地哆嗦著,汗水把頭髮都溼成了綹。
大夏天蓋著毯子,臉色慘白額上青筋暴起,渾身冒汗哆嗦不停。
這分明是被喪屍病毒重度感染的症狀!
而且是馬上就要變成喪屍了!
“感染者!是感染者!”
工作人員裡有人當即大聲喊道。
中年男人一把將其推開,聲色俱厲地吼道:“瞎叫喚什麼?周公子只是感冒而已!快開門,讓周公子去醫務室治療!延誤了周公子的病情你們一個都別想好!”
被推開的工作人員愣愣地看著中年男人,想懟回去幾句,但實在沒有膽氣。
省二把手的公子,這裡又是官方避難所,被“特殊照顧”完全有可能,這也是對方的底氣所在。
他一個普通人,要是把這些人得罪了,所長為了示好把自已流放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其他人也都是和他一樣的想法,因此,雖然發現這個什麼周公子是個重度感染者,但卻沒人敢再說什麼。
伊起元這時也從側門踱步出來,徑直來到車前。
眾人的手電筒仍然照著車裡的這個周公子。
伊起元面無表情地往車裡看了一眼,中年男人立即過來把拿著手電筒的幾個人大力推開。
雖然他也知道伊起元不是所長,沒有多大權力,但總覺得這個男人似乎深藏不露,是個很可怕的存在。
手電筒的光柱沒有了,車裡變得一片漆黑。
伊起元沒說什麼,轉過身把一個軍人手裡的衝鋒槍拿了過來,又對旁邊一個工作人員偏了一下頭。
那個工作人員第一時間就明白了伊起元的意思,先是不敢相信地看著伊起元,從伊起元毫無表情的臉上看不出任何別的意思。
只好遲疑著,把手電筒抬起來,照向車裡。
中年男人和他的三個同僚只能看到伊起元的背身。看到伊起元從一個軍人手裡拿過沖鋒槍,還在困惑伊起元這是要幹什麼?
就見一名工作人員把手電筒的光柱重新射進車裡後,伊起元轉身,對著車裡就是一梭子彈!
所有人在這一刻都呆住了,中年男人更是發出“啊”的一聲驚叫,急忙看向車裡。
只見周公子腦袋被打的像蜂窩煤一樣,血在身後的車體上濺了一大片。
當場暴斃!
“你……你居然把周公子殺了?!!”
中年男人又驚又嚇,說出來的話都走了音。
其實早在伊起元拿起衝鋒槍的那一刻,他就想到了“難道要對周公子下手?”,但馬上他又覺得不可能。
這可是省二把手的公子,借他一百個膽子也絕不敢做那種事。頂天也不過就是拒絕我們進入避難所罷了。
此時見周公子腦袋被打成了蜂窩,中年男人徹底嚇傻了。
不止是他,所有人,包括他的同僚,以及工作人員和軍警,都被眼前這一幕嚇得呆住了。
就算所長本人,也絕不敢槍殺省二把手的公子啊。
就見伊起元回手甩了中年男人一記響亮的耳光,斥道:“我管你什麼公子,是感染者就得死!妄圖把感染者送進避難所,殺了你們都是輕的!”
又對工作人員和軍警說道:“把他們都綁起來,等所長早上處理!”
見沒人動,伊起元把手裡的衝鋒槍指向眾人:“出了事我一個人兜著!”
言外之意,你們都是被我拿槍脅迫的。
眾人終於不再愣著,上前七手八腳把這四個人用紮帶反剪雙手,並且按照伊起元的指示把他們的嘴都堵上。
押往教務樓,先關起來。
……
吃早飯的時候,王明陽在食堂聽到官員和軍警有人小聲議論。
具體細節沒聽清,大致意思是伊起元在凌晨的時候槍殺了一個感染的什麼公子。
而且,早飯前所長宣佈處理結果:伊起元在這次事件中處理的很對,很及時,不做任何處罰。
聽到眾人說所長,王明陽想到自已自打進入避難所以來,還從沒見過所長。
就問坐在自已對面的高翔:“所長好像很忙的樣子啊,我還從沒見過他。他不在食堂吃飯嗎?”
高翔聳了聳肩:“忙個屁,各種事都讓手下分管,他就是一個甩手掌櫃。不過我也好幾天沒見過他了,以前他也在食堂吃飯,誰知道最近怎麼回事,一直看不到他。”
隨後高翔又接著說道:
“不過這件事所長居然不追究伊起元,還真是讓人意外。以前市裡有人過來,說是指導工作其實就是走走形式,在這住兩天,所長那個殷勤勁兒,像個孫子似的圍前圍後。
走的時候一直對車隊揮著手,直到看不見了才停下。緊接著就像變臉一樣,臉上的表情從一臉媚笑變成好像所有人都欠了他八千萬似的。”
“這伊起元,也不知道給所長灌了什麼迷魂湯,對他這麼優待。”
說到最後,高翔搖著腦袋自言自語。
……
上午,八點四十五分。
“黃濤,你怎麼沒去吃飯啊,我把飯給你打回來了。”
教學樓一樓的一間雙人宿舍,一個年輕男人推開門後說道,把手裡拿著的一個飯盒放在床邊的桌子上。
這間雙人宿舍原本是保安室,能住在這樣舒服的宿舍裡,可見這兩人都是有背景和關係的。
否則也不會在食堂吃飯。而且沒去吃的還能打回來吃。
見躺在床上的黃濤臉朝向床裡,沒有任何反應。這人就上前推了黃濤一把:“你咋了,睡過去啦。”
黃濤不耐煩地回道:“別管我,你該幹啥幹啥去。“
“靠,老子好心給你打個飯,你他媽吃槍藥了?”
這個年輕人發了句牢騷後,不再理黃濤,開門出去了。
他今天白班還有工作。
年輕人走後半晌,黃濤把壓在身下的手抽了出來,拿到眼前。
上面是兩排清晰的牙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