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安眠。
季憫樂醒來以後才後知後覺記起來自已忘記綁上手腕了,不過幸好,昨晚有趙星酌在,那股白蘭地味道不算純粹,並沒有誘發他的“夢遊”。
今天的早餐依舊是速食。
季憫樂燙了餛飩給大家分著填了填肚子。
飯後按照原計劃去村長家裡。
裴程程給自已穿好衣服,緊跟在季憫樂身邊,生怕季老師把自已丟下。
有了裴程程這個小尾巴。
裴忱也不得不去。
剩下個趙星酌賴床,一定要中午才起。
三個人很快收拾好出發,村裡還沒有修公路,遍地都是坑坑窪窪的土路和石塊,清晨的路更是泥濘難行,地面溼滑,水汽厚重,裴程程一出門就摔了兩腳。
裴忱趁機勸退:“你這樣很拖累季老師。”
裴程程拍拍褲腿上的泥,結果又沾了滿手,小孩子四處張望著找紙巾。
幸虧季憫樂口袋裡有衛生紙,稍微擦了擦。
裴程程說道:“謝謝季老師、我以後會小心的。”
話音落下對季憫樂伸出手:“我可以牽著你嗎?”
季憫樂對小孩子的耐心極高,自然也樂意至極。
裴程程如願以償地拉住了季憫樂的手,另隻手閒得慌索性也牽住了裴忱,兩大一小並排著走在路上。
像回家探親的一家三口。
季憫樂莫名想到這個說法,自已都震驚了一下,趕緊抑制住自已的思緒甩出腦袋,反觀裴忱倒是淡定得很,季憫樂懷疑是發熱期快到了,所以精神有點不正常。
三個人到了目的地。
正巧看到年過半百的村長蹲在水龍頭前刷牙,看到季憫樂過來,三下五除二趕緊把牙膏吐掉,胡亂洗了把臉。
熱情地和他打招呼:“這麼早啊樂樂。”目光落後裴忱身上,村長明顯的一怔,“帶男朋友回來啦?”
季憫樂第一秒澄清:“是我的朋友。”
村長有些詫異。
看著季憫樂身後的帥氣小夥,以及和小夥有個兩分相似的小孩子,還以為季憫樂出去上學找了個帶孩子的男人。
那可太辜負大家對季憫樂的期望了。
畢竟季憫樂是他們山裡唯一一個考到頂級學府的學生,當初還是大家湊巧送他去上學。
村長趕緊邀請他們:“快進來坐吧。”
季憫樂回頭看了裴忱一眼,小聲道:“走吧。”
村長早就做好了招待的準備,立刻去廚房裡取出紙杯來給三個人倒上溫熱水:“先驅驅寒氣,我們這裡早晨是比較冷的。”
“謝謝。”裴忱接下大紅色的結婚喜慶紙杯,故意用腿碰了碰裴程程。
裴程程正捧著杯子咕咚咕咚喝了個暢快,被哥哥提醒以後才後知後覺,乖巧地對村長笑著說:“謝謝叔叔!”
“這小孩長得真洋氣。”村長笑著誇獎,“是混血嗎?”
“他父親是美籍。”
裴忱把握著尺寸,不疏不近恰到好處。
兩個人客氣夠了,季憫樂已經迫不及待地切入話題,開門見山問:“張叔,您這次急著要我回來是有什麼事兒?”
“哦是這樣的。”村長起身去房間裡拿出來一個破舊的粘滿膠帶地資料夾,翻開從裡面取出來一份紅標頭檔案,“上面說我們這裡有規劃要發展成為旅遊區,所以要徵用各家各戶的宅基地自以及田地用來建設景點以及特色農家院,相應地,上面會補償一套住宅或者賠償款。”
村長說的有些口乾舌燥,抿了口水。
語重心長地對季憫樂說:“這件事情我還沒通知大家,第一個告知你,一方面是上面有徵求村裡的意見看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可以協商,我想讓你參與進來幫忙提提意見,另一方面…你父親的刑期也快結束了,說實話,張叔也不想再讓他禍害你們,所以這筆錢我肯定要儘快和你對接,不能拖到他出來。”
裴忱感覺這話不太對。
側頭看向季憫樂。
果不其然季憫樂也在沉思。
他不解地問村長:“可是我們這裡都是老人,甚至村東頭的陳奶奶已經90歲高齡了,這樣還要她背井離鄉?”
“這個你放心,肯定沒事的。”村長其實也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僅僅就是擔憂了一瞬間而已,這個社會以及人性會自動消化這個問題。
村子裡的老人都有在城務工的子女,沒有人會拒絕實打實的現金補償,天上掉了餡餅,哪兒有不要的道理。
至於老人。
說難聽點。
還能活幾年呢?
想必大部分人都會選擇帶著老人離開家鄉。
但是季憫樂不一樣。
他是透過努力考出大山的高材生,他的未來還有無限可能,不會被這點錢誘惑禁錮,所以現在主要的問題是季憫樂。
“我主要是想徵求你的意見,奶奶的病不是需要錢嗎?”村長說,“我是覺得你現在能拿到錢應急。”
季憫樂突然埋下頭。
話是沒錯。
他確實急需一筆錢。
但是這裡是他從小生活到他的家,他僅存的美好回憶就是在這座泥糊成的小木屋裡,和奶奶相互依靠相互取暖。
季憫樂很難給村長答覆:“我想考慮一下。”
最起碼等奶奶清醒的時候,詢問一下老人的意見。
“那你這兩天給我答覆吧。”村長並沒有繼續勸他。
季憫樂沉默。
看不出表情裡在想什麼。
直到裴忱的聲音打斷房間裡的一室冷寂:“檔案能給我看一眼嗎?”
村長並不吝嗇,主要也是因為裴忱一看就是外面城市裡的公子哥,他哪裡明白山區裡這些彎彎繞繞。
裴忱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後交還給了村長。
“怎麼了?”季憫樂問,“你有建議嗎?”
裴忱繞開這個話題:“趙星酌約了今天的門票,裴程程想讓你帶他去玩。”
季憫樂沒想到裴忱開口是邀請他出門,這邊的事情還沒做好安排,實在是沒有心思再去做別的事情。
裴忱碰了碰季憫樂的膝蓋:“你不是有兩天的時間嗎?裴程程離了你活不下去。”
一旁等待時機的小崽子猛猛點頭。
季憫樂思索片刻,滿含歉意對村長笑著說:“我明天再給您答覆。”
村長莫名對裴忱發怵。
總覺得這小孩雖然年紀不大,但是心思深沉,氣場很迫人。
以至於他下意識地不敢拒絕季憫樂的請求,立刻點頭應聲道:“誒誒,可以,出去轉轉能轉換思路,你抽空的時候想一想咱們這件事哈。”
說到這個份上。
季憫樂只能先同意。
裴忱拉起季憫樂的手腕不由分說地往外走,留下裴程程個小不點在後面屁顛顛地追。
季憫樂踉踉蹌蹌地追在身後,被裴忱拽地步子都不穩,幾下都險些崴腳:“裴忱你是中邪了嗎?”
“你還沒明白對方什麼意思嗎,不走等著他吃了你?”裴忱現在地心情比剛出門的時候要差得多,每一個動作都發洩著他的不爽,“他哪裡有和你商量的意思,三言兩句給你下套,再不走的話你就要被糊弄著籤合同了。”
“怎麼會,村長人還不錯的。”最起碼那些年村長帶頭組織大家捐款,送他去上學,“這點把控能力我還是有的。”
“這些事情明天再說。”裴忱,“先出去玩。”
裴程程也點頭,拉著季憫樂的手,仰著頭看他:”放心啦季老師、我哥哥能幫你解決!”
季憫樂笑著揉了揉小孩的頭髮。
心裡沒當回事。
如果在京北,那邊確實是裴忱施展身手的天地,可是他們在山旮旯裡,一斷訊號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裴忱也有心無力。
裴忱難得沉默。
一路上也沒幾句話。
到了遊樂景區,反而把揹包都丟給季憫樂,三言兩句把季憫樂的疑問堵回去:“不舒服,你和趙星酌帶孩子玩。”
趙星酌比季憫樂反應快,跟在裴忱後面熱切關心:“誒,哥,你咋不舒服,需要叫醫生嗎,包裡還有藥你吃嗎,哥?”
小話匣子被裴忱一把打掉。
趙星酌委委屈屈地又歸入季憫樂的陣營。
“他怎麼了?”季憫樂問。
“不知道,可能晚上凍著了吧?”趙星酌隨口一句,“你們這裡確實怪冷的,沒空調也冷得我頭皮疼。”
季憫樂:“晚上你們乾脆在車裡睡好了。”
這句話倒是說的認真,沒有陰陽怪氣的意思。
“那不行,忱哥最討厭和別人睡一起,上次那個不知好歹的Omega不就被……”趙星酌用手假裝摸了一下脖子,一邊排隊檢票一邊和季憫樂分析,“昨天我也是第一次能睡到他兩米之內的範圍裡。”
也算是不錯的友誼提升契機。
季憫樂後背涼嗖嗖:“……死了?”
那他之前莫名其妙睡到裴忱床上那麼多次,能活到現在豈不是全靠裴忱大發慈悲?
“當然沒,我忱哥很遵紀守法的。”趙星酌,“他現在是進去了,不過能不能出來是忱哥說了算。”
季憫樂記得那個Omega。
拿大棍子掄他腦袋的那個。
他以為報警以後交給警察就沒有後續了,沒想到裴忱也在暗中出手了,季憫樂不是什麼大聖母,此時此刻只覺得裴忱的做法解氣。
“您好,請問您是一家三口過來的嗎,帶孩子過來的話可以走我們的特殊通道。”
有工作人員上前來,打斷了他們兩個人的對話。
季憫樂趕緊澄清:“不是,我們只是朋友。”
“好,那帶孩子的大人和孩子先過去吧。”工作人員,“今天很熱,可以先帶孩子進棚裡休息一會。”
季憫樂拉起裴程程:“謝謝。”
特殊通道就在不遠處,人少,幾乎不需要排隊。
工作人員直接引領兩個人去空調房裡休息,等著趙星酌檢票。
另一邊的裴忱姍姍來遲,只看到趙星酌一個人,擰起眉心問:“季憫樂呢?”
趙星酌揚了揚下巴,有些羨慕嫉妒:“走親子通道了。”
裴忱應了一聲,立刻轉身,也朝著季憫樂離開的方向過去。
趙星酌在後面喊:“忱哥,人家得一家三口才行,你過去也不能進的!”
裴忱塞上耳機。
去找工作人員,不知道從手機裡翻出來什麼,給女人看了一眼。
對方立刻笑盈盈地開啟閘機門,畢恭畢敬地也指引著裴忱到了季憫樂和裴程程休息的房間。
並且給他指明瞭方向:“裴先生,您預定的是302休息室,夫人和小少爺已經提前十分鐘進去了。”
“好。”
“祝您遊玩愉快。”
裴忱在趙星酌不可置信的目光裡,泰然自若地透過了工作人員的稽核。
給趙星酌看的一愣又一愣。
不是,什麼情況?
他給工作人員看結婚證了嗎?這麼輕而易舉就進去了?
趙星酌人都傻了。
在心裡疑惑了整整十分鐘,才終於和裴忱季憫樂一行人匯合。
趁著季憫樂帶裴程程去衛生間的間隙,第一句就是忍不住問裴忱八卦:“哥,你好強,咋說服的工作人員?”
裴忱:“出示結婚證編碼。”
“別逗了。”趙星酌,“先不說結婚問題,剛才季憫樂進門可沒查編碼。”
“編碼會顯示出證件圖,工作人員臉熟即可。”
趙星酌:“…哥,說的我都快信了。”
話音剛剛落下,休息室的門被推開。
裴程程拉著季憫樂的手興沖沖地跑過來,興高采烈地向裴忱提出訴求:“哥哥,我想去划船!”
趙星酌開口:“你們會划船嗎?”
“不會划船有船伕可以劃。”季憫樂道,“我會一點點。
裴忱推了推墨鏡,無所謂:“那就去吧。”
“耶耶耶!”裴程程爽歪歪,高興得拽著季憫樂的手蹦躂蹦躂。
到了付費處。
幾個人才得知景區為了保護環境,所以配備的船統一都是古式木船,這種船速度不高,需要手動用槳來劃。
小木船空間很小,中間有一張竹板搭起來的小木桌,剩下的地方最多能容納6個人,幸虧裴程程個子小,他們幾個大男人的空間還寬敞很多。
船隻飄飄揚揚遊蕩進蓮花群裡。
十月初,蓮花已經到了盛放的季節。
滿目清秀雅潔的淡粉蓮花,清香陣陣,醉人心脾。
季憫樂伸手摘下一片玉石托盤一般的荷葉,轉手送給曬在太陽下睜不開眼睛的裴程程:“可以遮陽。”
裴程程頂在腦袋上,美滋滋地展示給大家看:“是不是、好像課本上的小青蛙。”
裴忱:“像葫蘆娃裡的小青蛙。”
裴程程沒看過。
但是作為同齡人的季憫樂和趙星酌卻能GET到,季憫樂笑點高的人都差點沒忍住,更別說趙星酌已經笑得前仰後合。
“笑什麼?”裴程程一頭霧水,坐到季憫樂身邊,央求,“季老師你幫我查查。”
他倒要看看葫蘆娃裡的青蛙長啥樣。
季憫樂:“這裡沒訊號的,程程。”
裴程程只能洩了氣,一個人抱著手臂暗戳戳地生悶氣,雖然他不知道裴忱說的是什麼的,但是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
“要荷花嗎?”裴忱也覺得自已可能傷害到了小孩高高興興的心情,主動問裴程程,“這裡的花都可以摘,回家擱你家花瓶裡養。”
裴程程板著小臉:“要哥哥你給我摘。”
裴忱給了趙星酌一個眼神。
後者麻溜地起身去挑了兩支,一支含苞待放,一支嬌豔欲滴。
裴程程指著裴忱:“我想要哥哥你去摘。”
裴忱懶得動,裴程程跑過去攙著裴忱的胳膊撒嬌打滾:“哥哥,你摘一朵吧。”
“趙星酌都給你摘一把了,多我一朵不多,欠我一朵不少的。”
“我就想要哥哥摘的。”裴程程把臉貼在裴忱胳膊上,委委屈屈,“好不好。”
裴忱拗不過他,主要是季憫樂和船伕也在場,多少裝裝大哥哥樣子。
他慢條斯理地起身接過工具,隨便從對面挑了一朵,但是那朵又開得出奇嬌豔。
裴程程心滿意足地接過來。
抱在懷裡屁顛顛地跑到船頭的季憫樂身邊,羞澀赧然地把花送給季憫樂:“季老師,給你的。”
季憫樂被花香撲了一臉。
映入眼簾的都是嬌嫩粉紅,連裴程程的臉蛋都要羞成蓮花同色。
他接過花:“謝謝程程。”
裴忱看著這借花獻佛的一幕:“……”
趙星酌嘖嘖兩聲,殺人誅心啊:“忱哥,這點你得向裴程程學習了。”
雖然說他不支援裴忱做小三。
但是裴忱的情商也確實低的離譜。
想到這裡,趙星酌對裴忱的小三事業鬆了口氣,這麼直男的人,恐怕也很難追上已經感受過Alpha滋潤的Omega。
裴忱把工具又丟給趙星酌,嘖了一聲:“我回頭去拍賣行整個回來。”
誰和那臭小子比。
一朵蓮花幾天就謝了,要整就整那種開了幾千年永不凋零的。
“季老師,你能送我一朵嗎?”裴程程陪季憫樂坐在一起,小心地問。
“你想要哪一朵?”
“只要季老師送的,我都喜歡。”裴程程笑道。
“好呀。”
季憫樂伸手,給趙星酌要來工具。
隨機站在船頭,精挑細選選了一朵他最喜歡的。
熟練地用工具把花莖絞斷,再用手頭的長柄鑷子把花夾過來。
“好厲害!”
裴程程跳起來鼓掌。
季憫樂想著還要多摘幾朵,如果這次回去能和那個人見面的話,也能算是他精心準備的一份禮物。
想著,季憫樂又往船邊上挪了一步,聚精會神地把持著竹竿,朝著花莖位置再次伸過去。
他剛準備用力。
卻不料小木船突然間劇烈搖晃,砰地一聲,霎時間停住前行節奏,季憫樂站在船頭搖搖晃晃,直到船頭猛地撞到石頭上,強烈的慣性直接將他的身體甩飛出去!
季憫樂下意識想隨便抓住點什麼東西求生,但是他身邊只有一個小小的裴程程。
千鈞一髮之際,他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噗通一聲!
整個人栽進水中。
“季憫樂!!!”
“季老師!”
“忱哥!”
不同的聲音接連響起,緊接著看到水面上突然炸起一個巨大水花,是裴忱緊跟著跳進水裡。
船上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站到船頭來,船伕心驚膽戰,想跳下去救人,但是自已穿上還有大人和小孩,自已離開恐怕再生事端。
於是只能在船上焦慮地攥著拳頭,心裡忐忑不安地問:“你朋友會游泳嗎!”
趙星酌:“會遊,你現在聯絡景區立刻派遊艇和醫生過來!”
船伕面對這種突發事件也慌得不行:“好…好……”
他趕緊過去打電話。
趙星酌把已經嚇得要掉小珍珠的裴程程抱回船裡:“別害怕,你忱哥蟬聯多年的游泳冠軍,不會出事的。”
裴程程根本控制不住情緒,豆大的眼淚順著臉頰一顆接著一顆砸落腳邊:“是因為我嗎、是我要季老師摘荷花…”
“是突發情況,裴程程你現在去包裡拿手機給司機打電話,叫他把車開過來再送過來兩身衣服,快去。”
裴程程抹掉眼淚,狂點頭。
另一邊,裴忱已經撈起了意外落水的季憫樂。
兩個人沒有想象中的狼狽。
甚至季憫樂還能自已撲稜兩下,游回船邊。
趙星酌拉了他一把:“你會游泳啊!”
季憫樂喘了兩口氣:“我從小在這邊長大,經常過來玩,淹兩次也該會了。”
趙星酌聽到季憫樂的話才徹底放了心,隨口感慨:“你沒把我忱哥嚇死,毫不猶豫就跳下去救你了。”
季憫樂向自已身後望過去。
裴忱渾身也溼透了,正在擰乾衣服上的水,男人面色陰沉,看樣子心情正是不爽的時候。
“謝謝你。”季憫樂毫不猶豫。
“沒幫上忙。”裴忱說完,目光已經在船伕身上,渾身戾氣翻湧,“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我…我不知道。”他也很茫然,“這條路線我們經常走,但是…湖裡怎麼會有這樣大的石頭呢。”
趙星酌知道問船伕問不出什麼來,只能先安慰裴忱:“別擔心我叫醫生了,總之我們先回去檢查一遍。”
季憫樂比較敏感地注意力放在船身身上:“船破了嗎?”
船伕:“應該沒有。”
季憫樂鬆了口氣:“不幸中的萬幸。”
他掉下去沒什麼,如果船進水那一船人遭殃了。
幾個人說話的間隙,景區派來的小型遊艇前後趕到了兩艘。
季憫樂一行人上了一艘,另一艘則負責把船拉回去檢查,並且封鎖這條線路。
季憫樂身上披了條毛巾,醫生過來給他測體溫和檢查身上擦傷,興師動眾的,是他前所未有過的待遇。
裴忱問:“怎麼樣?”
醫生用碘伏衝了衝胳膊上的傷口:“沒事,就是蹭到石頭上了有些破皮,不算嚴重。”
上完藥後便收起來小藥箱。
季憫樂:“裴忱你不用檢查嗎?”
裴忱:“我自已跳下去的,自已有分寸。”
季憫樂沒有再多問。
總之,烏泱泱的一群人再次回到了302休息室。
司機已經帶著衣服在門口等候,季憫樂和裴忱身上已經溼透了,兩個人分別去了浴室裡衝了個熱水澡,再重新換了身衣服。
只不過,司機車裡備的都是裴忱的。
Alpha的體型要比Omega大上一整圈。
他的衣服季憫樂只能勉勉強強掛個襯衫,褲子鬆鬆垮垮,又長又寬鬆,穿上就是美式復古西海岸潮男。
但是不穿更尷尬。
季憫樂渾身上下被一股白蘭地味道包裹。
醫生分明說他沒有發燒,但是還是覺得身體熱乎乎的,頭腦最為顯著,腦袋裡混沌得像一鍋白粥。
他緊好腰帶,出門去問幾個人:“我們下午還玩嗎?”
裴程程主動搖頭:“陪季老師先休息吧、我什麼時候都能玩。“
裴忱剛剛把負責人叫來投訴一遍,自然也沒有了再繼續下去的心思。
直接離開景區,去市區裡吃午餐。
季憫樂和裴忱都著了涼,大家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中餐暖胃。
出發點很好,但是季憫樂的Omega身體卻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頑強。
在吃完午飯的第二個小時。
季憫樂突然發起高燒。
來勢洶洶直接狂飆到40度,季憫樂人燒得昏沉,躺在裴忱懷裡意識混沌不清:“……有點、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