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忱來不及叫救護車,一來一回非常耗費時間,他也不確定那個人給季憫樂下了什麼藥,擔心拖得時間太長會傷害到大腦神經。
幸好門口還停著朋友的車子,裴忱把人抱進副駕駛繫好安全帶。
他踩下油門直接飛馳而去。
車子裡的氛圍很低沉凝重,裴忱也絲毫沒注意到自已的資訊素正在源源不斷地從腺體處洩露而出,滿滿當當地充斥在密閉的車子裡。
季憫樂不舒服地擰起眉心,呼吸加速。
裴忱餘光掃到對方似乎有了一點點的動彈,抓緊機會叫他名字:“季憫樂!”
趁著紅燈的間隙,裴忱推了推季憫樂的肩膀,拔高音量企圖叫醒他:“季憫樂你醒了嗎,馬上就到醫院了,你自已撐一下。”
回應他的是久久的沉默。
季憫樂只是呼吸聲更重,人卻還持續陷入昏迷之中,腦袋靠在靠椅上隨著車子的左右拐彎搖搖晃晃,最後咚地砸在裴忱的肩膀上。
“嘶——”裴忱被嚇了一跳。
他看過去才知道季憫樂太瘦了,那安全帶對他的桎梏作用並不大,身體還能輕鬆自如地側歪到他身邊。
裴忱只能把座椅放倒,讓季憫樂保持半躺。
看著人纖弱到彷彿只剩下薄薄一片的身體,嘖了一聲疑惑不解:“怎麼這麼瘦?”
他既然能住得起十幾萬一年的學生宿舍,為什麼又會把自已養得營養不良呢?
季憫樂這個人模糊又矛盾。
裴忱加快了速度,一腳油門踩到醫院裡,提前通知過的急救醫生已經準備了病床早早在門口等候。
一見到他們來,立刻烏泱泱地上前去把人抬下來安置到病床上,一刻不停地推到急救室。
裴忱喘了一口氣。
只聽到車裡突然響起來一陣急促的鈴聲,他循著聲音找了一會,在腳墊上發現了季憫樂掉落的手機。
破破舊舊的,電話接聽鍵點了好幾次才正常連線到通話。
電話裡的人急忙忙地追問:“樂樂你現在怎麼樣,我剛打車到你的定位,但是前臺說你被一個男人帶走了!”
裴忱:“睦和醫院,打車過來。”
邱天隱約聽出來了對方的聲音特徵,緊張的心剛放回肚子裡下一秒突然又懸起來:“怎麼是你,你又家暴了?”
裴忱:“造謠犯法,你想吃國家飯了?”
邱天本意也沒想在電話裡和人扯皮,要了地址以後立馬繼續打車,朝著醫院趕過來。
季憫樂這邊已經出了結果。
裴忱被醫生叫去了診室裡,收到了一沓詳細的各類化驗單子,把季憫樂的身體各項指數數展示給他看。
裴忱沒耐心,直接問結果:“怎麼樣了?”
醫生正在檢查季憫樂的瞳孔,看完以後關掉小手電筒塞進口袋裡,鬆了口氣對裴忱說:“幸好迷藥攝入量不多,今晚以後大概能醒。”
“會有後遺症嗎?”裴忱問。
醫生搖搖頭,但是並非是否認的意思:“醫學上很難給肯定的答案,但是以我個人的經驗來推測應該是不會,頂多會引發頭昏腦熱,十天半個月就能恢復正常。”
—“不過有一點比較重要,雖然迷藥造成的傷害不大,但是病人身體孱弱、抵抗力不達標,需要格外注意精心養護。”
裴忱點頭:“我知道了。”
反正這點和他沒什麼關係。
兩個人談完話,裴忱被同意去vip留觀病房裡陪護,其實他根本沒有主動要求,醫生強烈建議他過去。
正疑惑著。
直到裴忱推開門,看到病床上額角沁汗、臉頰通紅、微微張開嘴巴艱難喘氣的季憫樂。
這……
裴忱叫住正收拾東西準備離開的護士:“他中的不是迷藥?”
不知道的以為春藥呢。
這副鬼樣。
護士笑著解釋道:“病人情緒波動大,身體機能下降從而誘發了高燒,已經推過退燒藥了,辛苦您多留意觀察,有問題立即叫我們醫生。”
裴忱沒想到他會這麼麻煩,敷衍著點點頭後便送走了護士。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同時AO獨處的尷尬侷促感覺也如影隨形地緊緊追尋而來,看季憫樂兩眼都覺得自已不正常。
裴忱索性閉上眼睛,百無聊賴地在偌大的病房裡轉了兩圈,橘子蘋果吃了個遍,最後還是坐回了季憫樂的病床前。
Omega高燒不退,眼角通紅還掛著淚珠,本就不可方物的漂亮臉蛋尤其顯得勾魂攝魄。
裴忱後知後覺。
季憫樂在自已腦海裡囂張跋扈的惡劣形象已經嚴重影響並拉低了他的顏值。
季憫樂不適地側下腦袋,面向裴忱,青檸味道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來。
裴忱還未反應過神來就被濃厚的資訊素層層裹挾,鼻尖滿是季憫樂的資訊素味道,醇香馥郁,沁人心脾。
裴忱不自覺地被勾出一點資訊素。
季憫樂緊皺的眉心立刻舒展許多,Alpha帶來的安撫效果比任何特效藥都要好用,就連昏迷不醒的人都想要貼近白蘭地的主人,汲取更多的資訊素。
裴忱的胳膊驟然攀上一絲滾燙。
Omega的手從被子裡探出來,因為藥物後遺症,他的手指抑制不住地顫抖,但還是努力地想要拉住裴忱的手腕,生怕身邊的男人離開似的。
“幹嘛?”裴忱條件反射地收回手臂,身體不受控制抗拒季憫樂的觸碰。
連他自已都有些驚訝。
裴忱從意外中回過神,看向病床上的季憫樂,對方手心裡空蕩蕩的,只虛虛攥住一把空氣在微不可察地顫動。
心跳監護儀上的數字緩慢下滑。
季憫樂的情緒強烈波動,具象化地呈現在一串綠色數字上。
裴忱:“……”
原來拉不到自已的手,季憫樂還會傷心?
雖然他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喜歡自已,但是身體的反應卻格外坦誠。
裴忱莫名窺透了季憫樂的秘密心事,頗有一種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暢快得意。
他發現規律並利用規律,故意試探季憫樂:“你想和我牽手嗎?”
三秒鐘後,季憫樂食指微微彈跳了一下,雖然不大明顯,但是足以被裴忱捕捉在眼底。
裴忱在心裡暗爽,但是說出來的話截然相反故意折磨季憫樂,十分惋惜:“可是死對頭是不能牽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