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你怎麼了。”

他頭一次見到她慌張的表情，江亦掩飾不住的害怕。她見到了高揚似乎見到了救命稻草般，手死死地抓住他的手臂。

“有人，跟著我…”

高揚見她狀態不太對，抬眼一看，果然不遠處一個男人站在路燈下觀察著這邊的情況。

“渣滓！”

高揚的火氣升騰而起，從一旁路邊撿來一根木棍，咬著牙說：“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想做什麼！”

江亦及時攔住他，“別去招惹他，這種人你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

“不給他點教訓他下次指不定還對誰動手！”

“高揚！別去，我害怕。”她眼裡已經湧滿了淚水，語氣無疑是在懇求。

高揚皺著眉。他發現江亦的身體整個都在發抖，她是真的在害怕，看著平日裡那個沉靜的女孩此刻已經六神無主，他扔開木棍，脫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儘快帶她離開。

“我送你回家好嗎？”

她搖搖頭，“不…”

高揚皺著眉，他心裡有無數個疑問，她為什麼深夜不回家，為什麼會被盯上，為什麼今夜的江亦看起來又恐懼又悲傷，但眼下她的狀態，不適合再去追問什麼。

他攬過她的肩，將她帶離那個令她恐懼的環境，路燈下的男人依舊只是遠遠望著，江亦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問：“走了嗎……”說完她想回頭去看，被高揚的手穩住了她的頭，矇住了她的眼睛，他揉揉她的頭髮，十分溫柔地說：“別管他，現在我不會讓你有事了……”

他帶著她走向他的機車，他把頭盔遞給她，她不知道接下來應該怎麼做。

“第一次坐嗎，踩著後面跨上來就好”

他儘量保持著語氣輕鬆，想以此緩解她剛才驚慌不安的情緒。

“抱著我的腰，身體稍稍前傾一點，重心往下壓，第一次坐害不害怕？”

江亦搖搖頭。生硬地照著他的話做。

不怕才怪，高揚微微勾唇。引擎發動的一瞬間，她一瞬間緊緊抓住了他的腰。

她害怕得幾乎不敢睜開眼睛。

但實際上速度並不快，她很快就能適應。

“你要帶我去哪？”在風裡，她的聲音支離破碎。

“帶你去一個好玩兒的地方！”

他並沒有著急去揭開今晚的謎底。

不論今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此刻只想，讓她開心。

她環抱著高揚的腰，將頭死死靠在他的背上，儘管耳邊風聲呼嘯著，但她從未這樣心安過。

他將唯一的頭盔給了他，他的髮絲被風吹得凌亂。

她緊緊扣住他的腰，高揚知道她現在仍舊驚魂未定，他握了握她的手。

江亦趴在他背上無聲地哭泣。

已經接近午夜十二點。

濃厚的夜幕下，暗黑色的機車穿過一個個閃爍的建築，像是夢境般的光暈，它們滾滾而去。她趴在高揚的後背上，耳邊是疾馳而過的風聲，她卻徹底平靜下來了。他們就像是不小心闖入了這個城市的另一面，江亦從未見過的另一面。

後背傳來少女溫熱的體溫覆蓋上他的心跳，柔弱細長的手臂就這樣軟軟地環抱在他的腰間。想到這些，他仍帶少年氣的面孔上展露出一抹真摯幸福的笑容，含帶著少年的羞澀。

“快到了。”高揚扭過頭小小地提醒了一聲。

那是一個灰色水泥建築，外牆上已經塗滿了各色的熒光塗鴉，貼著各種元素的熱辣美女海報。遠遠的，江亦就聽到了裡面傳出一陣又一陣的歡呼聲混雜著動感的音樂。

“這是哪？”

“進去看看？”

看他神神秘秘的樣子，江亦還有些擔心，會不會是酒吧之類的地方，雖然她並不瞭解，但按照她所擁有的常識，他們還是未成年，這種地方……能進去嗎。

高揚將車停穩，看著她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他忍不住在心裡笑出聲，在他的帶領下二人走進這棟建築。

在水泥建築裡，撲面而來的是震動耳膜的音樂和躁動的人群。滿地的條幅和酒瓶、昏黃的燈光下，一個個穿著暴露身材極好的美女以及滿臂紋身的男人，江亦的存在在這裡就像個異類。

“跟著我，別走丟了。”

他帶著她朝裡走，這才發現，最中心的位置，用鐵網隔開一個區域，一個男人朝他們走來，他戴著灰白色的眼瞳，灰白且凌亂的頭髮，一身破洞上衣與牛仔褲，看起來怪異又叛逆。他伸出一隻紋滿符號的手臂搭在高揚肩上，聲音沙啞又低沉。“來了，好久沒見。”

高揚朝他點點頭，熟練地用一種特別的打招呼方式，兩人撞了撞肩，他從口袋裡掏出兩張百元鈔，“兩個人。”

那男人詫異地一看，這才發現身後的江亦。

“Cool.”他伸了伸舌頭，分開的舌尖嚇了江亦一跳。

他往高揚手上套了跟貼條，看了看江亦，江亦有樣學樣地伸手過去，也往她手上貼了跟一模一樣的。

“歡迎。”

他身後的門開啟了，一個昏暗的地道。

將為江亦開啟一個新世界。

身旁的高揚安靜微笑著……

穿過地道，嘈雜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他們進入的地方看起來像是個廢棄籃球場，中心是鐵網圍起來的籃球場地，看上去像是個牢籠，周圍的看臺上圍滿了觀眾。音樂和燈光的刺激下，這裡的所有人都拋卻了平日裡的煩惱，隨著節奏放肆地尖叫。

兔女郎服務生推著小車帶著甜美微笑朝他們走來，高揚從小推車上拿了兩瓶無酒精飲料遞給她。

“這是……？”江亦從沒接觸過酒精，她猶豫自己要不要喝。

“放心，無酒精飲料，是甜的，別擔心。”高揚替她拉開拉環，江亦嘗試著喝了一口，各種水果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出乎意料的好喝。

她糾結在一起的眉毛一下子展開，露出一個接觸到新事物而新鮮驚喜的表情，高揚也跟著笑了。

“牢籠”裡，籃球架下，主持人按響了喇叭，觀眾的視線紛紛看向中心。場上兩個人面對面站著，裁判手中的籃球朝空中一拋，比賽開始了。

誒？江亦有些疑惑。

只有兩個人的籃球賽？

尖叫聲不斷提高，江亦注意到“牢籠”地面上不知道為什麼有些褐色大大小小的痕跡，像幹掉的血跡沒人清理。

“這個傢伙很危險，他是學格鬥出生，球打得不怎麼樣，但力量與體力十分恐怖，為了贏常常不擇手段。”高揚在她耳邊替她解說。

江亦被場上男人勝利的嘶吼所吸引，他的又一個對手倒下了，

“為什麼，他們會這麼拼命。”

高揚指了指一個方向：“看見那個了嗎。每場比賽，這裡都會有新的獎品，贏者就可以拿走。”

裁判手邊，一個透明盒子裡，裝著一副頭戴式耳麥。

“想不想要？”

嘈雜的音樂下，她無法聽清他在說什麼。

“什麼？”

“說你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