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兩一張的銀票,劉全友居然塞了兩張!
無錯書吧阮織著實被他的財大氣粗震驚到了,好半晌才想起看底下信紙寫的內容。
信紙有四張,前面兩張都是些拍馬屁沒營養的廢話,第三張才有些內容。
劉雙全在信裡說,他得罪瞭如意賭坊的東家,本想找個靠山結果卻被人矇騙了,劉小葉對於家裡的事情一概不知,請求阮織收留她。
兩張銀票一張是給阮織的感謝費,另一張則是留給劉小葉的傍身錢。
第四張信紙是給劉小葉的,阮織掃了一眼抬頭就遞給了劉小葉。
“你爹留給你的。”
劉小葉一臉懵逼,“我爹?”
她疑惑的拿起信紙,看完以後好半天都沒說話,呆愣愣的表情像是被人抽走了魂兒一樣。
左阿婆關切的問:“小葉,咋了啊?”
劉小葉恍恍惚惚的回過神,未語淚先流。
“你別哭啊。”左阿婆挺喜歡她的,見她哭就有些心疼,“你告訴阿婆,出啥事兒了啊?”
劉小葉癟著嘴,抽抽噎噎的說:“我……我爹和我三叔……帶哥哥他們去跑船了,他們不帶我……”
她委屈極了,從小到大,她都是家裡捧在手心的寶貝,從來都沒有這樣被單獨留下來過。
左阿婆便笑了,“跑船很辛苦的,我聽說一去就是一兩年,吃住都在船上,你爹那麼心疼你,哪捨得帶你一起去呢?”
劉小葉還是很傷心,“可他們都沒跟我說一聲。”
阮織把信揣好,“跟你說了,你不得哭鬧一場,你爹爹和哥哥還能走得成嗎?”
劉小葉望著阮織,想了想那樣的場景,也覺得要是他們和自已說了,自已肯定是會吵鬧一番,要麼是跟著他們走,要麼是把他們留下來。
這麼一想,她稍微理解了爹和哥哥們不告而別的舉動,心裡的委屈多少消退了一些。
她詢問道:“阮姐姐,我……可以留下來嗎?”
劉小葉覺得挺難為情的,她的確很喜歡阮姐姐,但她與阮織左阿婆非親非故,這麼貿然跑到人家家裡,說要住下來,挺……荒唐。
阮織把給了一張銀票給她,另一張自已揣好了,“錢我已經收了,你要走的話,我可不退的。”
左阿婆對劉小葉的到來也表示歡迎,這孩子是她打小看著長大的,和劉家那些男人不一樣,很是單純善良。
“哇哇哇~”
屋裡,安安睡醒了沒見著人,嚎哭了起來。
阮織忙跑回屋。
一進門,就看見安安掛在床沿邊,兩條小短腿在床邊晃盪,嘴裡哇哇哇的,很是著急。
康康也醒了,安安靜靜的坐在床上,見阮織來了,這才往床邊爬。
阮織走過去,先拍了拍安安的小屁股,“不省心的傢伙。”
她將安安抱起,這小丫頭轉過頭看見娘了,小臉立即暴雨轉晴,一臉的鼻涕眼淚就往阮織懷裡鑽,嘴裡模模糊糊的喊著娘。
康康這時候也爬過來了,阮織就用另一隻手把這小子也抱了起來。
他也和姐姐一樣往阮織懷裡鑽,娘啊孃的喊著。
阮織給他們穿好外套鞋襪,折騰了一會兒才出來。
劉小葉已經在左阿婆的指揮下把牛車趕進牲口棚裡了,院子中間堆了不少麻袋。
左阿婆見阮織抱著倆孩子,走過來幫忙,安安一看見左阿婆立刻就把頭埋到了阮織的胸口,緊緊的抓著阮織的衣裳,一副生怕被左阿婆抱走的模樣。
左阿婆見了又好氣又好笑,嗔怪道:“個小沒良心的!”
她伸手去抱康康,康康也不願意離開娘,一個勁兒的搖頭。
左阿婆就說:“你們倆多重啊,一起掛你娘身上不得累死她?趕緊過來,太奶抱你。”
說完,她就伸手去夾康康的胳肢窩。
康康彷彿是聽懂了,沒再抗拒左阿婆,乖乖的讓左阿婆給抱了過去。
“小葉子呢?”
“茅房去了。”
阮織便湊近,與左阿婆咬耳朵,“外婆,小葉子的兩個哥哥犯了事兒,其實劉家其他人是逃難去了。”
左阿婆吃驚不已,但想起劉家那兩小子的混賬樣,又覺得理所應當。
她擔心的問:“那她來咱家,不會給你帶來麻煩吧?”
阮織便說,“劉全友的信裡說他們是一早走的,沒人看見,咱們村也沒人認識她,對外就說是我表妹,應該沒事兒。”
左阿婆心安了一些,點頭道:“行,一會兒我也給她講講,不能說漏嘴咯!”
今日進村的可不止劉小葉一人。
團山村被抽調去服役的那些漢子也回來了。
十幾個壯漢臉色都慘白慘白的,眼睛裡的驚恐都要溢位來了。
“太……太嚇人了!幾十個死人躺在路邊上!那條路都是紅的哩!”
“要不是咱們十幾個人一塊兒走,我都不敢回來!”
去服役的都是年輕漢子,哪裡見過這樣慘烈的場面,好些人都嚇得腿軟。
他們互相攙扶,一邊作揖一邊唸叨,感覺自已有點力氣就開始跑,生怕背後有東西追來。
村裡其他人還沒見過那場面,聽這些服役回來的人繪聲繪色的描述,恐懼緊張的情緒比晌午那會兒還要強烈。
挖溝的漢子使出吃奶的勁兒,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快點!快點!再快點!
服役的漢子們聽說這挖溝是用來防禦山上流匪的,也沒心思聊天了,還有體力的當即就回去拿了鋤頭開幹,體力差些的則回家歇一歇,夜裡來換班。
程曉剛心裡也慌得很,滿地屍體的畫面像是印在腦海裡一樣,他恍恍惚惚的走回家,剛進院子就被絆倒了。
程曉東守村口,代婆子在村長家和其他婦人一起給幹活的做晚飯,曹秋雲則帶著兩個孩子去阮織家裡幫忙熬驅寒的藥湯,家裡只有趙氏和兩個女兒在。
見程曉剛回來了,還摔了,趙氏是又高興又心疼,忙帶著女兒跑過來。
“相公,你沒事兒吧?”
程曉剛抬起頭,看見妻子和女兒們關切的臉,心裡那些恐懼才稍微退散一些。
他強打起精神,對妻女笑了笑,說:“我沒事。”
趙氏扶著他站起來,仔細打量一番後心疼的說:“相公,你瘦了。”
程曉剛安撫妻子:“還好,沒瘦太多,我身體好著呢。”
服役呢,每天一睜眼就要幹活,哪裡能有不瘦的?
“平安回來就好。”趙氏也擠出一個微笑,“晚上讓娘給你殺只雞補一補身體。”
程曉剛搖了搖頭,“別折騰了,村裡現在忙得很,我拿了鋤頭得趕緊去幫忙。”
那畫面衝擊力太大,程曉剛覺得自已是沒法安心休息的,還不如去幫忙挖溝,早一天挖好早一天踏實。
見程曉一回來就要去挖溝,趙氏拉著他不肯。
程曉剛見她神色不太對,像是有話和自已說,便問她:“怎麼了?有事嗎?”
趙氏秀眉微蹙,似乎猶豫了那麼一下,才癟著嘴委屈的抹淚說:“你要再不回來,我們娘仨都要讓人欺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