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織心想,你有什麼好讓我幫忙的?
她微微一笑:\"劉大哥說來聽聽。\"
劉全友一笑,“是這樣,我呢在府城有個朋友,家中有人重病,需要一味極其珍貴的藥材,這藥材長在懸崖峭壁上,那山頭有狼有虎頗為兇險。孟三兄弟你身手好,狼也獵得,若是能去,這事就簡單多了。”
阮織挑了挑眉,“我一個人去?”
劉全友擺手,“自然不是,他家中奴僕也會同行。”
阮織定定的看著劉全友,她知道這人說的一定不是實話。
“城中不是有鏢局嗎?鏢局的人身手恐怕比我好吧?”
劉全友一笑,“自然,但若只要身手好的,我那朋友家中便有這樣的能人。山林之中行走,還是要獵戶們陪同更穩妥,老哥我認識的獵戶也就你家兄弟二人最是有本事。”
阮織沒說話,劉全友又道:“孟三兄弟放心,這酬金肯定不會少。”
他說完,豎起一根手指。
“十兩?”
劉全友搖頭,“一百兩。”
阮織微微有些詫異,然後就更懷疑了。
從劉全友的敘述來看,這事兒並不算太難,居然會開出這樣的高價,想必事情不會簡單的。
一百兩的酬勞的確很多,她也的確是個貪心地人。
但她不蠢啊。
“劉大哥抬舉小弟了。”阮織笑容謙遜,“我兄長的確有本事,但我就是個普通人,那狼是依仗我兄長留下的陷阱才抓到的,我也就能打打兔子和山雞,這種事情就不去摻和了。”
劉全友並不意外阮織的拒絕,嘴角仍舊帶著笑,“孟三兄弟太謙虛了,你的本事如何我還是能看出一二的,這活計除了你我真是想不出還有誰能幹,兄弟你若是覺得酬金少了,我回頭還可以幫你去談談。”
“不了,劉大哥,我真是不行的。”
“孟三兄弟……”
任憑劉全友再怎麼說,阮織就是擺手說勝任不了,劉全友也便不再堅持。
“唉!罷了,孟三兄弟不願,我也不能強求。”他的表情看起來似乎挺惋惜的,“不過咱們朋友一場,買賣不成仁義在,我帶孟三兄弟去見商隊吧。”
阮織現在一點也不想和劉全友扯上關係,承了這人的人情,以後還不知道要怎麼來找你還呢。
於是她忙拉住劉全友,一臉真誠地說道:“劉大哥不必了,我就買兩塊皮子做個鞋靴裡子而已,你這裡沒有就算了,也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實在無需麻煩。”
她這說的倒是實話。
兔皮嘛,她自已也攢了幾張的,只是怕天氣寒冷,家裡孩子老人又多,想做背心,又想做護膝,鞋靴裡子等等,這才想著來問問看。
無錯書吧沒有就算了,大不了讓外婆做鞋子面的時候多塞點棉花進去。
劉全友又客氣了一下,阮織也說不去,他便也就作罷了。
對於他而言,“孟三兄弟”並不是什麼值得花太多心思拉攏的人。
人家不樂意,他也省的麻煩了。
從劉全友的鋪子出來,阮織便準備回村,沒想到在城門口碰上了黃氏和阮二妮。
阮織坐在驢車上,又穿的是男裝,黃氏並沒有將她認出來。
對待自已的親閨女,黃氏也沒有多留情,擰著阮二妮胳膊上的肉,一臉的刻薄相,“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上輩子欠你的,生了你這麼個賠錢貨!”
“朱老爺肯點頭讓你進門,那是你的福氣,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早知道你能進朱家,我還費那勁去找阮大妮那個賤人幹啥!”
想到之前在阮大妮那裡吃的苦,受得氣,黃氏就咬牙切齒,“呸!那個賤人有什麼好得意的?!她不去正好!這種好事我還不想給她呢!”
阮二妮身上穿著件水紅色的新衣裳,本就是如花似玉的年紀,在鮮豔的顏色襯托下很是嬌嫩。
她沒說話,只微垂著頭,眼淚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黃氏說了一陣不見有回應,回頭見她仍舊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我跟你說話你聽沒聽見?!”
她狠狠地拍了阮二妮的背,阮二妮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才抬起頭來。
她淚眼汪汪地看著黃氏,終於鼓起勇氣開口了,“娘,我不要給朱老爺做妾。”
黃氏看了看周圍的人,那些打量的目光和低低的議論聲讓她覺得很丟臉。
她一把拉過阮二妮,罵罵咧咧的拖著她往前走,“不想當妾?就你爹那個慫包蛋能有啥本事給你找個好婆家!找個比咱家還窮的,天天喝西北風?那朱家你也去過的,人家的茅房都比咱家院子還大,你嫁過去那是過好日子哩!”
“娘是心疼你的,等你以後過上好日子了,你就曉得娘是為你好的。二妮,你一定要把今天學到的好好用起來,朱老爺疼你,你才能快點在朱家站穩腳跟。”
黃氏說著,彷彿能看見未來的好日子了,臉上也浮現出笑意來,“等你站穩了腳跟,爹孃就能享福了,到時候給你大哥娶個好媳婦兒,再送你小弟去書院,海晏書院算個啥?咱到時候去最好的書院讀!”
阮二妮聽著黃氏話,眼淚落得更厲害了。
想起今天在青樓裡的所見所聞,阮二妮覺得又臊又悲涼,她和青樓裡的姑娘又有多大區別,都是被家人賣掉的命。
阮二妮不禁想起了阮大妮來,不知道她將來會不會也和姐姐一樣被賣了一次又一次呢?
正想著,一抬頭就看見不遠處驢車上的阮織。
阮二妮一愣,喃喃道:“姐姐……”
黃氏沉浸在自已幻想中,聽見阮二妮說話,轉過頭問她:“你說啥?”
阮二妮幾乎沒有猶豫,一下擋在了黃氏的身前,“沒,我沒說什麼。”
黃氏斜著眼瞪著她,總覺得女兒的眼神裡有心虛。
她也沒多想,轉過頭繼續往前走,嘴裡還說著:“明天朱府的管家就來接人……”
阮二妮一邊跟著黃氏走,一邊回頭。
剛剛的驢車已經走遠了,再看不見驢車上的人。
那個男人……是姐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