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阮織照例出門前給左阿婆的腿做針灸。
買成衣那天她就去醫館問過銀針的價格,一副三十針的針灸包竟然要十兩,工藝還不怎麼樣。
她回來就去商城裡買了一套60針的,只花了60個積分。
系統的工藝自然沒得比。
左阿婆的腿當年是摔斷的,雖然看過大夫,但一來大夫的水平不咋樣,二來也沒有好好休養,骨頭就長歪了。
不僅走路跛腳,一到陰雨天,空氣溼度大了就疼得不行。
阮織給她紮了這麼久的針,走路還沒什麼大的改善,但前兩天下雨,她的腿卻不似從前那樣刺骨的疼了。
左阿婆很感慨,“真是想不到我們家大妮兒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了!”
阮織捻著針,聞言笑道:“那是,我現在可厲害著呢!”
左阿婆就低頭看著孫女臉上的笑,心頭忽然有些酸澀。
是厲害呀,可這樣的厲害得是啥樣經歷才能逼出來的?!
她的孫女,命苦!
阮織扎完針,一抬頭就看見左阿婆眼含熱淚的模樣,怔了一下忙問:“外婆,是不是哪裡疼?”
左阿婆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微笑道:“不是,我就是覺著老天爺待我不薄,要入土了,還能有這麼個好孫女陪著!”
阮織就鬆了一口氣,笑著說:“啥要入土了?早著呢!你身子骨硬朗得很,少說得八十往上,再有你孫女我,一百歲也不難。”
左阿婆樂得呵呵笑,“八十那都是老壽星了,一百歲?到時候可別真成妖怪了。”
阮織卻道:“你這胡說呢,人家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越老越是寶!”
左阿婆望著阮織的臉,笑的眼睛都彎成了一條線。
祖孫倆正溫情呢,外頭突然響起不合時宜的罵聲。
“阮大妮!我知道你在裡面!趕緊給老孃滾出來!”
“你個不要臉的小賤貨,有本事害我兒子,有膽子出來啊!老孃今天不扒了你的皮我就不姓黃!”
左阿婆聽外頭罵的那麼難聽,有些著急想出去,可腿上都是針她又不敢動。
“大……織織,外頭是誰啊?”
阮織面無表情道:“黃氏,我那個後孃。”
一聽來人竟然是黃氏,左阿婆也激動了,“她還好意思來?!你趕緊給我拔了,我去會會她!”
阮織忍不住笑,問道:“外婆,你這是昨晚上沒吵夠?”
左阿婆一臉氣憤,“昨個兒和這不一樣,我罵他們可沒啥顧忌,快快,大妮兒,快給我拔了。”
阮織無奈一笑,慢慢給左阿婆拔針。
等左阿婆把完針收拾妥當,外頭黃氏都已經罵了好幾輪了,村裡人也湊在一起看熱鬧呢。
你說說,這阮大妮家的熱鬧可真是多,昨晚上才鬧賊,今兒這又是誰啊?
曹秋雲也帶著兩個兒子來了,二蛋還記得阮旦和黃氏夫妻倆,見著兩人就大聲說:“娘,這不是黃奶奶嗎?”
村裡人一聽二蛋認識,就忙過來問曹秋雲,“東子家的,你認識他們啊?”
曹秋雲點了點頭,說道:“是阿織的爹和後孃。”
阮大妮爹和後孃騙光了孟二郎留下來的錢,還想賣孩子這事兒村裡人基本上都曉得,聞言就道:“這咋又來了呢?”
“備不住又是來要錢的吧?”
“不是,你聽那婆娘罵的,是孟二家的害了她兒子?”
村民們七嘴八舌的八卦著,黃氏見大家夥兒都圍著她,罵得就更起勁兒了,一副誓要把天捅個窟窿的樣子。
而阮旦就在一旁的大石頭上坐著,手裡拿著根草杆子,頭都快埋手上去了。
門開啟了,出來的不是阮織,卻是左阿婆。
黃氏曾經見過左阿婆,她記憶裡的左阿婆從來一身都是灰撲撲的,眼睛紅腫,表情也苦大仇深。
但眼前的老婆子一身體面的棉衣,面色紅潤,皺著眉發怒的樣子看起來很有氣勢。
黃氏一時沒認出來,以為自已找錯了門,愣住了。
阮旦倒是把左阿婆認了出來,可是又不敢相信,也直愣愣的看著左阿婆。
左阿婆掃了二人一眼,厲聲道:“你們還有臉上門?!”
黃氏訥訥的看著左阿婆,問:“你是……?”
左阿婆嗤笑一聲,抬起下巴看向阮旦,問道:“咋的?你也不認得我了?”
阮旦扯著嘴角喊了一聲:“娘。”
娘?
阮旦的娘早死了,她自個兒的娘她能不認得?所以眼前這個老太婆是他前頭的那個死鬼媳婦兒的娘?
黃氏面上滿是驚訝,幾年不見,這老太婆咋變了個人似的,瞧瞧這穿著打扮,發財了?
知道人是左阿婆,黃氏也就沒那心虛的感覺了,叉著腰道:“我告訴你,今兒誰來都不好使,阮大妮那個賤貨把我兒子給弄大獄裡去,還弄啥藥粉在他身上,這會兒身上撓的口子都沒結疤,黑心肝爛肚腸的下賤玩意兒,今兒必須賠錢!”
“黑心腸?”左阿婆擰眉,“你是老烏鴉落豬身上,光見著別人黑了是吧?就你那扶不上牆的爛泥兒子,吃喝嫖賭佔全了,自個兒蹲大獄賴我孫女頭上,呸!還賠錢,有能耐你找縣令大人給你賠錢去啊!”
“你個死老太婆少牙尖嘴利,我兒子就是讓阮大妮害的!他親口說的,就是阮大妮兒給下的毒粉!”
“你那臉皮真是比我家院牆還厚哩!你自已聽聽,你說的那些個話能信不?還我孫女給弄的藥粉?在外頭沾花惹草染的花病還想賴我孫女頭上?做夢去吧你!”
黃氏氣得牙倒,其實兒子說這話的時候,她也不咋信。
就那個阮大妮兒,能有這樣的能耐?
於是,黃氏將話又轉到了蹲大獄這事兒上來,這可好,羊子家媳婦兒聽出來了。
無錯書吧“你兒子就是上個月來俺家偷東西那個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