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賊是程二賴，村民們統一表情：毫不意外。
“他昨兒才偷了我菜！”
“你菜算啥？我前兩天還讓他給偷了只雞哩！”
“俺家也遭他手，俺給俺家小寶的一個銅板讓他給搶了。”
雖然當時就要回來了，那也是搶了嘛。
“我家也是……”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程二賴這些年在村中的惡行，沒一個人上前看看程二賴到底咋樣了。
關心？別逗了，誰關心一個小偷？
再說了，就是死了，也不是死他們家，村裡還少一個禍害哩！
眾人嘰嘰喳喳的說，程村長拄著柺杖姍姍來遲，聽了一耳朵後才去看程二賴。
見人躺在地上，嘴唇發紫，雙目緊閉，就問：“死了？”
程大亮答：“還沒呢。”
不過再不管，這麼凍下去怕要不了多久就真斷氣了。
程村長就微微鬆了一口氣，對旁邊的年輕人道：“快去把他婆娘叫過來！”
說完又對著左阿婆道：“左大妹子，你看能不能給生堆火？”
左阿婆也不想人死在家裡，剛修繕完的新房子，花了老多錢的！死家裡多晦氣！
於是她轉身就去灶房抱柴，路過小翠和采芹那屋時，見倆丫頭趴在窗邊直溜溜的看，就說：“都給我把被子披上。”
“好嘞！”
倆孩子順手就撈起被子披在身上，繼續看著外頭的熱鬧。
李氏披頭散髮的被人叫過來時，程二賴已經喘過氣，躺在火堆旁不停的發抖。
李氏一見自家男人這樣，當即就哭嚎起來，“當家的？當家的！你你咋讓那沒良心的害成這樣了啊！”
左阿婆一聽，立馬用比李氏還高的調子說：“誰害他了？！我問你誰害他了？！”
不僅李氏，在場的都被左阿婆的大嗓門和氣勢給震住了。
左阿婆來村裡有段時間了，給村裡人的印象是有錢，愛笑，好相處的慈祥老太太。
冷不丁的這一吼，感覺換個人似的。
左阿婆叉著腰，繼續道：“人窮怪屋基，拉不出屎賴茅坑，不說他是自已掉池子裡，就他翻牆進我家院兒偷東西打死都是活該！你說我們沒良心害他？行啊，我這就給扔池子裡去害他！”
吊著一口氣的程二賴一聽還要給他扔池子裡，抖得更厲害了，嘴裡喃喃的說：“別……不……”
李氏這時候也回神了，狡辯道：“你說我男人是來偷東西的，東西呢？我男人就是夜裡睡不著，出來溜達的！”
曹秋雲一聽這話忍不住說李氏，“二賴家的，你這話說的忒渾了，你家住哪邊？夜裡睡不著能溜達到這邊來？還掉人家牆邊的水池子裡？！”
“就是！”有人附和，“當俺們是傻子啊！”
李氏能不知道自已這理由牽強嗎？但是她沒辦法啊！
這要坐實了她男人是來偷東西的，村裡肯定就容不下他們了，到時候一家子人咋過？
她咬死不承認，推搡著程二賴，“當家的，你說，你是不是出來溜達的，沒想偷東西？”
捉賊捉贓，沒抓現行就有的掰扯！
程二賴也知道嚴重性，他婆娘遞話來自然就接了，一邊抖著身子，一邊點頭。
李氏像是突然就有了底氣，梗著脖子又說：“看見沒，我們家二賴也說了沒偷東西！”
無錯書吧劉三嫂反問：“沒偷東西咋掉人家院兒裡？”
李氏就指著牆外頭的那棵柚子樹，“摘柚子不行啊？”
那棵樹上結的柚子很小，又苦又澀，就是村裡的孩子都不會摘來吃。
當初修整房子的時候有人提議給砍了，阮織沒讓。
她想著等柚子再大些，摘了做柚子茶。
苦點沒事兒，她捨得放糖。
“你可真能胡扯！”曹秋雲一臉忿忿，“那柚子樹隔那遠，能從樹上掉人院裡的水池子？扯淡！”
李氏蠻不講理，“就是樹上掉下來的！你說不是，你有啥證據？你看見了？沒看見就把嘴巴給閉上吧！”
“你！”
曹秋雲氣極，剛想繼續和李氏理論，阮織卻拉了拉她，嗓子眼的話就嚥了回去。
阮織望著耍無賴的李氏，平靜說道：“既然咱們說不清，那就去衙門吧，請縣官老爺來斷一斷，程二賴到底是來偷東西的，還是摘柚子的，你心裡清楚，我心裡清楚，縣官老爺肯定也清楚。”
李氏望著阮織，見她好似來真的，立馬就跑到程村長的面前哭了起來，“村長啊！村長你要為我們做主啊！他們有錢，這要是進了衙門，黑的都能讓她們給說成白的！我們姓程的不能讓她們給欺負了啊！”
左阿婆氣得不行，忍不住喝道：“誰黑的說成白的了？！你把大夥兒都當傻子似的唬，一張巧嘴想要把這事兒給揭過去？我跟你說沒門！”
說著，她又看向了程村長，繼續道：“咋的？這村子是你們程氏一族的？我們這些外姓的就活該受氣？”
程村長是又氣又委屈，“沒，大妹子，我沒啊！”
左阿婆哼了一聲，“這種整天小偷小摸的二流子，今天敢上我們家翻牆，明天保不準就敢去別家撬門，留著這麼個禍害等著瞧吧！”
團山村程是大姓，但並不是只有程姓的人家，而程二賴這個人在村子裡早就沒有名聲了。
於是牆倒眾人推，大夥兒紛紛發言。
“村長，既然話都到這兒了，俺就實說了，這程二賴不是第一回幹這種事兒了，去年俺們家就讓他摸過一回，不過俺家東西沒丟，一直沒說，但這人根真的壞了！”
“村長，這兔子都不吃窩邊草，程二賴卻總在咱們村裡幹這這種事兒，這往後大家夥兒咋睡得安穩?”
“是啊村長！咱們村一直正正派派的，這出了賊，誰家都不安心呀！”
李氏見眾人這麼說，立馬一屁股坐下，又哭又嚎，“爹啊！你們睜開眼看看吧，看看你們走了，我們一家子是怎麼讓人欺負的啊？！當初你怎麼就那麼傻，為了救這些人送了命啊！”
“娘啊！你顯顯靈吧，你看看這些人當初是怎麼答應你幫襯咱家又怎麼做的啊，眼下你兒子都要讓人逼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