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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 春日宴13

為了防止江秋致聽得有些一知半解,系統還多說了一些,給江秋致分析了一下兩方的勢力構成。

【過繼肯定是要過繼宗室子的,於是宗室們肯定是全力支援過繼的。再加上大部分宗室在鄴宣帝還身為皇子時就因為儲位之爭只剩下小貓兩三隻了,人少了,那每家被挑上的機率就大了——這也無怪乎宗室這麼瘋狂,只一門心思死心塌地地支援過繼。】

【而支援過繼的這少部分勳貴,都是和宗室有比較親密的姻親關係的,保不齊被挑中過繼將來登上皇位的就是他們的外孫什麼的,自己還可以撈一個皇親國戚的名頭,所以他們也很積極地支援鄴文帝過繼。】

【而支援皇孫上位的大臣,一部分是處出於對鄴文帝本人的擁護,另一部分則是打著鄴文帝年紀大了將來皇孫登位時年紀尚小他們就可以趁此攬權的算盤。】

【至於支援皇孫的這部分勳貴們,他們和宗室沒有什麼勾連,純粹是打算未雨綢繆。他們會擔心,萬一將來自己的子孫某一代生不出男性繼承人,那自家的爵位不就要過繼一個孩子傳下去了?在他們樸素的思想裡,這就相當於把爵位送給外人了。】

【他們想著,自己現在支援鄴文帝隔代傳位,只要就有了先例可循,萬一自家某一代真的沒有男性繼承人,還可以讓女兒生個外孫當繼承人,再怎麼說,外孫和過繼的兒子相比,總是要親近一些的。】

其實在前朝的時候,宗族觀念剛剛嶄露頭角便迅速興盛,孩子如果過繼了,那他就是這家的孩子了,和之前的生身父母都得斷乾淨。

但是前朝的有一任皇帝,卯足了勁就是生不出兒子,於是最終在多方壓力之下只好過繼了一個孩子。

可等到過繼來的這個孩子登上皇位之後,頒佈的第一道旨意,就是給自己還活著生父生母加封太上皇和太后。

眼見皇帝都不管不顧了,官員和百姓們自然都是上行下效。

在以前,如果被過繼出去的孩子還在暗地裡奉養生父生母,那是要被唾棄的,可前朝那位皇帝的事情一出,那些把奉養生父生母搬到明面上來的都只能算是小打小鬧了——起碼這些人還算有良心,會同時供奉養兩對父母。

更多的,則是佔了家產,讓生父生母登堂入室、鳩佔鵲巢。

甚至還有在繼父母死後,暗地裡把家產轉移,之後又想方設法認祖歸宗,迴歸生身父母懷抱。

這也算某種意義上的吃絕戶。

是以,原本蓬勃發展的宗法制度遭遇了重大打擊。

新朝建立之後,少有過繼的事情發生。

——他們生怕自己走上前朝那些被吃絕戶的人家的老路。

百姓變得更信任血緣而非宗法。

一般的人家,或是直接間接地招上門女婿,或是把家業收拾收拾,有多少給女兒塞多少做嫁妝。

(間接地招上門女婿指的是找一些沒有什麼親人牽絆的或是家裡有很多孩子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的人當女婿,女婿和女兒成婚後,就住在女方的家裡。)

而官宦人家會更注重名聲一些。

招贅不好聽,上門女婿在仕途上的上限極低。

所以官宦人家會更多地給女兒大筆的陪嫁,與女婿商議,將來小夫妻若是子息茂盛,便舍一個孩子隨著自己家、隨著女兒姓。

但對於那些家裡有著爵位的勳貴世家而言,爵位雖然是你家的,並也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無論是繼承人(世子)的確立還是襲爵,都需要皇帝的恩旨。

而把爵位隔代傳給外孫,卻是從來沒有過這個先例。

嘔心瀝血了一輩子才掙了個爵位,或者每天為了保住爵位兢兢業業的不叫別人抓住錯處導致降等或奪爵,結果轉頭一看——哎?我怎麼沒有兒子?

沒有兒子就沒法襲爵,沒法襲爵等人死了之後爵位會被朝廷收回。

勳貴們:“……”只要一想到這種事情會發生就抓心撓肝地難受。

現在他們一看,坐在皇位上的那位想要皇位不旁落,想了另一條出路,給大家做了一個榜樣。

我是沒有兒子,但我有女兒啊!有了女兒就可以有外孫,外孫總不可能全是外孫女吧?

再說了,如果真的這麼不幸,孫輩全是外孫女,但只要我一把老骨頭硬朗一點,熬到外孫女有孩子,到那個時候,我總能等待一個曾外孫子吧?

——什麼曾外孫子,這就是我好大曾孫子了!

至於你說什麼你不僅沒有兒子連一個女兒都沒有!?

……那這個爵位你是真的非傳不可嗎?

有這功夫,還不如多花點時間尋訪名醫,給自己好好看看呢!

江秋致雖然不懂這些彎彎繞繞,但她知道“肉要爛在鍋裡”的樸實道理。

雖然對她自己而言,身上流淌著的昌平侯的血脈並不能讓她對其生出濡慕之情,但不得不說,在絕大部分人的眼裡,血脈相連的親人總比外人靠譜,且血緣越親近越好。

***

系統為江秋致簡單介紹完兩方的人員構成之後,繼續講述後續:【因為鄴宣帝還在皇子時期,那些宗室和皇子們鬥得太狠了,即便是經歷了兩代帝王,宗室都還沒有緩過氣來。】

【於是理所當然,過繼派當然鬥不過皇孫派了,更別說再加上鄴文帝的拉偏架了。】

【在那些“死不悔改”的過繼派的組成人員都明晰了之後,讀作“朝堂大清洗”寫作“明和大逃殺”的恐怖事件終於拉開了序幕。】

【一大批的官員被以各種理由貶黜,好一點的遠離中央,還可以在某個偏僻的犄角旮旯當著末品小官,差一點的直接多年努力憑空蒸發,一朝回到解放前。】

系統好像掐著嗓子,矯揉造作地扮演著被罷黜的當事人哭訴道:【老夫我呀,少年時起早貪黑苦讀詩書,熬過了科舉之苦,平素不敢性差踏錯半步,兢兢業業地做到了那個位置,可誰知,不過是一時犯了糊塗沒有跟著陛下走,多年努力就此憑空化為泡影。】

【離鄉多年,歸來仍是白身~】

系統陰陽怪氣的一段被罷黜者的獨白讓江秋致根本憋不出,“噗哧”一聲笑出了聲,而後她察覺到自己的笑聲太過突兀,於是反應極快地探頭檢視四周有沒有人被自己的聲音引起了注意。

而蘭時在剛聽見系統掐著嗓子的聲音時就壓抑不住嘴角的笑意,隨著系統的扮演持續進行,她更是拉著裴景序的袖子遮住了自己因為笑得太放肆而控制不住表情的臉。

裴景序也沒忍住,他原本強忍住笑意而拉直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揚起一個弧度,胸腔鼓動起伏著。

系統的聲音停了一會兒,等著江秋致情緒平靜下來。

江秋致笑夠之後,感覺自己臉頰的肉酸酸漲漲的,於是用手按著搓了搓揉了揉臉頰。

蘭時笑倒在裴景序懷裡之後,深呼吸了幾口,緩慢地恢復了些力氣,這才繼續向江秋致所在的角落投去注意力。

【當然了,還有更嚴重一些的,在被擼了官職摘了官帽之後,喜提牢獄大禮包乃至死刑驚喜,更有甚者還“運氣爆棚”,帶著全家和全族一起上路——他再也不用擔心自己一個人上路太孤單了。】

剛剛的笑意還未消散,被系統這麼一勾,江秋致只好用手捧著自己酸脹的臉頰,“哼哼唧唧”地笑著,胸腔劇烈起伏。

【至於那些敢在老虎腦袋上拔鬍鬚的宗室們,又被鄴文帝清理了一遍,徹底變成了小貓三兩隻。】

【至此,宗室的威脅徹底被清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