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末，賀輕影來到滑雪場。

那天她只回復了自己會去滑雪場，並沒有多說顧言之的事。

她從車上下來，看到趙欣沫在路邊等著，“顧言之，你和我過去吧，趙欣沫不是說有話要和你說。”

“行。”其實如果不是賀輕影，顧言之大機率不會太搭理趙欣沫。

他和她，不熟悉，並且也沒什麼必要的接觸。

兩人一走出車，就被趙欣沫看到了。她走到賀輕影面前，微笑道：“你還是來了。”

說完，趙欣沫再次看向顧言之，那天忽然見到江惜，她開始覺得，這個人好像也不是那麼吸引人了。

或者說，當他所有努力都只是為了靠近另一個人，就已經能看得出這個人不是那麼吸引她了。這一場做了多年不願意醒的夢，今日終於開始開裂。

“顧言之，以前的事我很抱歉，當時的你，我也確實很喜歡。”趙欣沫笑了一下，張開手臂想要抱住顧言之，但後者很快後退一步，她尷尬收回手，“顧言之，再見。”

不是普通的道別，而更像是在認真和過去的顧言之告別。

“嗯，再見。”顧言之點點頭，又看向賀輕影，“快去玩吧，晚點我來接你，我先走了。”

“嗯，拜拜！”賀輕影向顧言之揮手，然後和趙欣沫一起往裡走去，她剛走進場內，就看到站著的江惜。

他的目光準確落到她身上。

她確信無比。

他是刻意來等她的。

賀輕影一下明白過來，她看向趙欣沫，想要得到一個解釋，可是後者只是微笑，隨後轉身離去。

沒有什麼好解釋的，一切都是無法更改的事實。

賀輕影拿出手機，給顧言之發了個訊息。

江惜明白賀輕影的惱火，但事到如今，即便賀輕影要走，他也得把人留下。他太想知道當年她那樣做的原因了。

“小影，我知道你並不想和我說話，也不想和我接觸，但有些事，我真的挺想問你的。”在他不知道一切之前，他尚且不會這樣執著，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當年的事是誤會。

他不想聽別人怎麼說，他只想聽賀輕影會怎麼說。

“當年分手的事？”賀輕影挑明話題。

江惜微愣，卻還是點頭。

賀輕影想了一會兒才開口，她說：“其實你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其實我們一點都不合適。”

疲倦或者不想堅持可以是原因，可在這之下，直接指向的根本，還是他們的性格。

江惜他，是一個擰巴點的人，也許他也會付出喜歡，付出愛意，可是讓他表達，他並不擅長。他們之前在一起，還是因為賀輕影出力。

江惜也嘴硬，被說中只會不承認。賀輕影也承認，她也是那樣的人。相似的人，再相愛，彷彿也變成了相互折磨。

這不是她談戀愛的初心，她想要的是快樂。

所以她不想堅持了。

無論是多年前的江惜，還是現在站在她面前的江惜，都是那個很拽，嘴硬，不怎麼低頭的那個人。

“我們在一起，也有很快樂的時間，而且那時候，我們都很喜歡彼此。”江惜並不願相信賀輕影的話，他一直都覺得，只要相愛，一切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

他願意等候，並且也享受那種兩個人相互磨合的時候。可他不能容忍背叛，所以當初的他提出了分手，並且哪怕再懷念都沒有回頭。

直到前幾天，他和大學同學再次見面，他們聊起過去的事，扯到了戀愛的話題上。

譚旭問他：“這幾年有沒有談戀愛。”

他的答案是談過一兩次，但都分手了。

也許是喝的酒太多，譚旭也忘記了他們之間不提賀輕影的忌諱，只說：“當年你不是說賀輕影和前男友有牽扯嗎，還讓我們以後都不要提她，但後來我看著，她和那個人也沒什麼接觸，這麼些年，更沒聽說賀輕影戀愛的事。”

江惜握著酒杯的手更緊了，他努力壓著內心的波動，“你怎麼知道這些。”

“看她動態啊，社交賬號啊什麼的。你說，她會不會也忘不了以前的事，都落下陰影了？”譚旭的話，是玩笑的意味。

只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那時候，江惜瘋狂地想問清楚具體的事。

所以他再次找上了賀輕影，為了再次開始，也為了尋找答案。

……

賀輕影點頭，“確實很快樂，但痛苦也不少呢。”

她笑出來，有些明白今天如果不說清楚，江惜是一定不會放手的。

“我猜你找我，一定是知道那時候我並沒有和那位前男友在一起吧。可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我確實沒和他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演給的騙局。”

精確裁剪的，只為一個人上演的戲。

賀輕影看到一臉驚愕的江惜，繼續說道：“你不覺得太巧了嗎，當時的一切，你現在都不覺得破綻百出嗎？”

當時的賀輕影，為了能徹底和江惜斷乾淨，她找到前男友來配合她。

在酒吧裡，她特意等著江惜的到來，一邊上演一出和前男友糾纏不清的戲碼。

也許這樣對江惜的傷害太大了，但是這樣應該好過他們不停地糾纏，讓彼此都沒辦法好好相愛。

“所以，沒有隱情，只有你刻意的安排。”江惜的心涼了一截。

也許該發覺的，在他看到賀輕影像是在和她的前男友接吻之時，他氣憤離開，而賀輕影追上了他。

他告訴賀輕影，“我們分手吧。”

賀輕影只是笑，很不在乎一樣，“你想好了嗎？”

江惜沒有多說話，直接轉身就走。

自那之後，他沒有和賀輕影說過一句話。原來一切，都只是賀輕影的安排啊。

賀輕影很快點頭，“是啊，你看這些年，你不也過的好好的嗎？和我分開，難道不是很正確的選擇嗎？”

“不正確，哪裡正確了？”江惜的聲音猛然拔高，甚至還有質問的味道。

這些年，他一直堅持的就是不回頭，哪怕再懷念都不回頭，因為賀輕影是那個背叛的人。

可是現在，有為什麼要告訴他背叛只是假面。而賀輕影決意放手才是真實存在的。

“如果沒有那件事，你覺得我們就能一直在一起嗎？”賀輕影也有些惱了，“不合適的人，還有必要再相處嗎？”

“也許我們可以改變著很契合呢？”

“那太累了。”

就像她執著於尋找被愛的時刻，到最後終於發現她無法尋找到。

不停戀愛不停分手，她總是試著那樣找到愛，找到幸福，可事實是，她心中執意求愛，反而得不到愛。人只有在真的不需要某樣東西的時候，才能得到某樣東西。

所以，一定要改變嗎？不改變不行嗎？難道不能找一個彼此都合適的人嗎？又何苦要改變。

江惜久久沉默。

一時間，五味陳雜，原來沒有新的開始，只有陳舊的故事。他更清楚，她不會回頭的。

“賀輕影，你真的不覺得太殘忍了嗎？”江惜想，這一切對他太殘忍了。

“嗯，挺殘忍的，但是，相互喜歡過就已經很幸運了，所以也不要那麼有執念了。”賀輕影微笑，“我想我已經找到那個對我來說很獨特的人了，希望你有一天也可以找到。”

賀輕影開啟手機，發現顧言之已經回了訊息。

【那我馬上回來，十五分鐘以內。】

“好了，江惜，別在我身上用功夫了。”

賀輕影和他擺手，然後離開了這裡。而一直在暗處的趙欣沫也走過來。

“看來你沒辦法讓她回頭，不如和我試試？”

“不了，沒什麼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