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回答的,就是覺得,那時候的我挺膽小的。”顧言之笑著解釋,他看到賀輕影眼裡的淚,隨即向前幾步,一下抱住賀輕影。
他一手放在賀輕影的腰上,一手則輕輕拍打著她的脊背。
她不想他看到她的眼淚,那他就不看。但是他,再也不要品嚐那時候的無措了
他疼惜她,更要擁抱她。
時隔這麼久,仍為當年的事而感到難過,大概心裡面,是從來沒有讓其在歲月中湮滅的。像傷害結了疤,卻還要一次次揭起傷疤。
“當時覺得,你也不喜歡我,還不如刪除來得痛快。”
那時候的他,大概心裡是不平的,而且還自視甚高,很是高傲。他心裡想著的,就是“拜託,我是誰啊,只有我拒絕別人的份,哪能有別人拒絕我的時候。”
所以在沒收到正向回饋的時候,他按下了刪除鍵。他在想,等著吧,你早晚有一天會後悔。
但是一天、兩天過去,一個月、兩個月過去,他既沒有等到賀輕影的好友申請,又沒有看到賀輕影的後悔。她像表面無波,內裡深千丈的湖,好像能夠包容、容忍任何東西。
朋友也都勸他,和賀輕影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多加牽扯只是徒勞,慢慢地,悲傷也變淡了,只餘下偶爾想起來時一下竄入腦海的無措和茫然。
從一開始勇敢的人,也許不能一直勇敢下去。
賀輕影調整好情緒,聽到顧言之這樣的解釋,又是一愣:“你怎麼知道我不喜歡你。”
“我給你表白你也沒同意啊。”說起這個,顧言之還是挺在意的,“後面刪了你,你也不找我,我就更以為你不喜歡我了。”
即便有細節支撐情愫,但表白指向的結果還是拒絕,他也就明白賀輕影不喜歡他了。
當時的顧言之,還在感嘆還好自己斷的快。
“你什麼時候和我表白了?”賀輕影又仔仔細細想高中畢業後的事,怎麼也想不出到底是哪個時間他表白的。
“就高考結束後沒多久。”顧言之嘆了口氣,“反正也都過去這麼久,一些過去的事,也不用再說了。”
“這事還是挺重要的。”事情當然重要,關乎他們這些年是如何發展的,“你當時,是怎麼表白的?”
“太幼稚了,也不想多說了。”顧言之眼中,當時他對賀輕影的表白太過稚嫩,而且也太膽怯,他現在,也不大好意思說了。
賀輕影明白顧言之這事太好意思了,又問:“那你具體是用什麼方式表白的?趁我喝醉和我說的,還是,給我寫了什麼東西。”
高考畢業後,賀輕影和顧言之單獨出來過,也喝醉過,她想著也許那時候顧言之表白了,只是她沒有聽到而已。但如果他真的要表白,為什麼不能選個她清醒的時候呢。
“也算吧,是有個東西。”顧言之咳嗽了一下,他現在明白了,當時的賀輕影,根本就沒有看到,他所以為的羞澀或者回避,都是假的,“有時間,你就翻翻過去的書本啊還是什麼別的,也許會有什麼新發現。”
賀輕影臉上露出苦澀,“這些東西,都在那個家,我都不太想回去翻。”
“不看也行,說不準都不在了,反正現在我們也好好的,也就不用總想過去了。”
“有點道理。”雖然這樣說,可賀輕影心裡還是打定主意,等有時間回那家裡看看,也把過去的東西帶走,這樣,也方便以後檢視。
“好了,時間不早了,休息一會下午還有要忙的事呢,先休息吧。”顧言之把賀輕影按到床上,又用指腹擦了下賀輕影的眼角,“睡一會,到點我叫你。”
“那你呢,不休息嗎?”賀輕影拽住了顧言之的手。
“不休息了,安排點事情,明天晚上,還有大事呢。”看著賀輕影鬆開手,顧言之轉身向門走去,要出去的時候,又看了眼坐著的賀輕影,“睡吧,到時候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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週日晚。
顧言之早早地就帶賀輕影到了餐廳。
昨天的時候,他打電話訂好餐,這會兒,也就只等那幾個朋友到了。
看著有些心不在焉的顧言之,賀輕影開口了:“顧言之,過了這麼久,我終於能再一次和你過生日了。”
“那以後,也得和我一起過生日。”今日之後,還有無窮個日子,他都希望賀輕影在身邊。
“看這會兒他們還沒來,你要不要猜猜我送你什麼禮物?”賀輕影一手撐著自己的腦袋,眼睛亮晶晶的。
送顧言之的禮物,是上週的時候買的。他並沒有把禮物帶來,而是放在了家裡。反正今晚,顧言之會到她家的。
“讓我猜猜,應該不是一大盒榴蓮糖吧。”顧言之開起玩笑。
賀輕影一下笑出來,“這樣想想,送一大盒榴蓮糖也不錯,每天一顆,吃個一年。”
“不錯的提議,就怕到時候,我親你,你反而用力推開我。”顧言之笑得肆意。
那次他們說清楚分糖的事情後,出於一絲捉弄的意味,還有自己心裡的那幾分不滿,顧言之常常在賀輕影身旁吃榴蓮糖。
每次,賀輕影好像都氣呼呼地說:“顧言之,你的榴蓮糖味道好大啊。”
真正不在她身邊吃榴蓮糖,是後來的事了。
賀輕影像是在認真考慮,隨後說:“你說得對,我確實會推開你,推得遠遠的,什麼時候嘴巴里沒有榴蓮味,才能讓你坐到我身邊。”
“那這樣有點糟糕。”顧言之裝作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那這樣的話,做點什麼才比較好呢。”賀輕影更樂了,認真說著。
“那當然是做點該做的事情啊。”一道女聲傳了過來。
賀輕影一驚,她是如此確信,這個聲音來自於蘇蘭,一轉頭,果然看到了蘇蘭,而她的手,正挽著另一個人的手。
不是,他們真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