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大樓，顧言之看著晴朗的天空，開口問道：“剛才你一直都在嗎？”
如果一直在的話，應該也看到蔣昭雯抱著他了吧，顧言之的心裡，還是有些緊張的。
“嗯，大概吧，最重要的都聽到了。”
“那你應該看到……”
“嗯，什麼都看到了，有點在意，不過，你也不用緊張。”賀輕影摸了下他的掌心。
“我想問你件事。”那時的賀輕影原本是要直接走過去的，但聽到顧言之的話，還是決定等一等，這樣，她也看到了他會如何處理自己的桃花，“你說蔣昭雯並不是很喜歡你，是什麼意思？”
看蔣昭雯的意思，應該顧言之說的話戳中她了，不然不該是那個反應。
“就是字面的意思啊。”顧言之語氣裡帶著笑，“怎麼了，今天見到她，心裡吃醋了？你放心，我對你百分百的忠誠。”
“誰和你說這個了，你先和我說她對你的具體情況嘛。”
顧言之“嗯”了一聲，又開始慢慢解釋道：“我只記得那會兒和她走一起，路上遇到些人，他們都在說著些什麼，蔣昭雯很受用。後來她和別人在一起走在路上，也差不多是那個情況。所以我才覺得，她應該挺喜歡被人注視的。”
“哦哦。”賀輕影點頭，腦海裡又浮現出一個人的臉，“顧言之，你有沒有想起一個人。”
“嗯，是她，她們挺像的。”顧言之明白賀輕影說的人是誰，一下子又想起之前還因為這個和賀輕影有了點矛盾，“之前還因為她，和你關係變得冷淡。不過都過去了。”
說起來，顧言之也算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他比較看淡某個人的特質，在乎的只是能不能有共同的話題。他和大多數人，僅僅止步於能說幾句話的關係，若是再近，就難了，所以一直以來，他也就那幾個朋友。
那時候趙欣沫執意要拉著賀輕影做朋友，而顧言之也因此和賀輕影關係疏遠，他便沒忍住向賀輕影撂下狠話，直到後來，趙欣沫做了不對的事，說了過分的話，他才終於有了賀輕影和好的機會。
“既然剛好說到過去的話，顧言之，我帶你去個地方吧。”說著，賀輕影加快腳步，她要去的這個地方，之前就已經和顧言之去過一次了。只是，上一次只是她單向回憶過去，這次，他們可以一起回憶過去。
————
十幾分鍾後。
賀輕影帶著顧言之到達目的地。
儘管路上的風景已經提醒過顧言之他們要去什麼地方，但真正看到的時候，還是從心底湧起了懷念。
“顧言之，你還記得嗎，那次我們還在這裡遇到。”賀輕影下車，看著那間小賣部，然後露出微笑。
“當然記得，那天我看了你好一會兒，一下子就明白你這是在回憶。”顧言之比賀輕影遲一步下車，他走到她身後，很自然擁在懷裡，“你知道我再想什麼嗎？”
“在想什麼？“
“我在想，”顧言之握住了賀輕影的手，又牽引著帶到她的腹部，他的大掌，包住她的小手，“你都忍不住回憶過去了，那我和你肯定有戲。”
賀輕影笑出聲，“你那時候竟然想的是那個。”
“是啊，我們分別幾年，我特意出現在你的演出現場，我能想些什麼，你應該猜的到吧。”顧言之放開賀輕影，又拉著她往店裡走去，“過了這麼久，要不要再去裡面喝瓶水？”
“好啊。”賀輕影跟著顧言之的步伐。
賀輕影自動忽略了顧言之前面的話。真的看到她的時候，她沒有想那麼多，只覺得，能再次見到實在太好了。
多年前，她也曾這樣跟著顧言之走近這間小賣部。
那時候是高一的第二個學期，開學沒多久學校舉辦了個徵文活動，是關於友情話題的，賀輕影很喜歡，於是報名參加了，等到四月公佈獲獎的人，她偏巧不巧的是那個第四名。她前面的三個人，站在領獎臺，兩手拿著獎狀，笑得明媚。賀輕影心裡是羨慕的。
頒獎那天是週五，下午放學很早，賀輕影本來要坐著公交回家的，但是顧言之突然出現，說要帶她去個地方。
只是猶豫了一會兒，賀輕影便跟著他出發了。
看著不熟悉的路，賀輕影沒忍住發出疑問，“顧言之，你要帶我去哪裡啊，這裡我都沒有走過。”
“沒事，跟著我，一定不會走丟的。”
賀輕影拉了下書包，繼續跟著顧言之往前走著，走了一會兒，顧言之便停下來，拉著她坐在了長椅處。
“你今天是不是不太開心，因為差一點就可以領獎。”
賀輕影愣住。
白天的時候，顧言之跑到她的教室，問她有沒有得獎，她說她是全校第四。那時候的顧言之，說了句“沒關係，下次你一定能得獎”後便也沒在說什麼，她都以為，顧言之沒有放在心上了。
他還在意，也會溫柔問起。
“沒事沒事，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這次一定是沒有發揮好。”
顧言之的聲音，輕柔，像是在一點點安撫受傷的心靈，賀輕影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總之，眼裡一陣淚光閃爍。她不想暴露脆弱的，但為什麼控制不住。
“你別傷心，我請你喝水。”
大概顧言之也很驚訝，賀輕影一下注意到了他的慌亂。也不管她需要不需要，便轉身走進小賣部。
這樣的時間，足夠賀輕影把眼淚收回去。那時候她想，一定是因為顧言之太溫柔了，所以她忍不住自己的眼淚。
不多時，賀輕影看到顧言之折返，手裡握著一瓶水，“喏，給你，喝了水，就要開開心心。”
賀輕影接過水，小口喝著，身邊顧言之的話，仍然往耳朵裡鑽去。
“只是一次的失利而已，下次一定可以成功的，你要相信你自己。”
“而且，我也相信你，那篇作文，我覺得你寫的超好的，也許是他們不太喜歡你這樣的。”
“還有，我告訴你個秘密，這種水叫做自信水，喝下這樣的水，你就會越來越自信！”
……
賀輕影當然不至於什麼也聽顧言之的，但那時候的她，確實感受到了安撫。
想到這裡，兩人已經走到了賣水的貨架前，賀輕影忍不住勾唇，一下子拿起那瓶水，笑著說：“顧言之，看，自信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