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言之看著賀輕影的表情，清楚知道自己說對了。那天的直覺，果然沒有出錯。
“既然這樣的話，我想我們應該好好聊一聊。”
太需要一個互相訴說心聲的時候了，來知道對方是怎麼想的。
不等賀輕影再說什麼，顧言之拉著人往自己車裡鑽。
“繫好安全帶，我帶你去個地方。”
等著賀輕影戴好安全帶，顧言之便發動汽車。汽車行駛十分鐘後停下來，這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到了。”顧言之看向賀輕影，從他這裡看，陰影遮住了賀輕影大半的臉，好像瞳孔的灰暗也一起融入夜色。
她的心情一定不太好。
他忽然就覺得，也許賀輕影是和他剛認識她時不一樣很多，但同時他又覺得，賀輕影仍保留著以前的習慣。
比如發呆，比如迴避，比如會質疑自己。
它們沒有消失，或許也不會消失，它們只是頻率變低，僅此而已。
“小影，和我下來吧。”
賀輕影終於有了行動，她伸手解開安全帶，然後拉開車門，腳踩在地面，隨後整個人也借力從車裡鑽出來。
她明白顧言之的意思，這一路，都在想該怎麼說出來。
她抬頭看去。
她一下認出，這裡是海若的市中心，有市內最大的商場，珠寶衣服，還可以在這裡飲酒放鬆，而交易量和交易額是全市最高的。
現在賀輕影有琴行，能靠鋼琴賺錢，可卻仍不能觸碰到這裡。她沒有想過，顧言之會帶她來這裡。
“怎麼帶我來這裡了？”
“想帶你來就來了。”顧言之伸手，似是邀請，“要不要考慮握緊我的手。”
燈光，音樂，所有的感官，全都削弱。
無論是多年前的顧言之，還是多年後的顧言之，他都始終能讓她一次次情緒激動，無法自已。
他的笑容純粹，一如當年。
這樣的顧言之，太容易讓她淪陷。
賀輕影伸出手，食指和中指剛好碰到他的掌心，很熱，她有些猶豫，想要收回手，而下一刻，顧言之的手收緊，握住了她的手指。
“今天既然來到這裡，就不要想那麼多了，我帶你去看花吧。”
“花？”
“對。”這些年，顧言之雖然經常玩，卻也並非是一件正事沒幹，他在這邊開了個花店。
每天都會有新鮮的花送過來，還和當地的農戶，以及基地達成了合作，室內的設計偏復古，各樣的花每天都有人擺好，悉心照護，在這裡，也許能獲得心靈的平靜，也很適合他和賀輕影慢慢聊天。
走了一會兒，就到了花店，顧言之伸手推開門，門上的鈴鐺也因此響動。
透過玻璃門，賀輕影也看到了裡面擺放著的花，“你是想送我花嗎？”
送花的下一步，是不是就是表白了。賀輕影緊張起來。至少，在發展之前，她得先問清楚。
“想和你看看花。”顧言之忽然想到，自己其實是可以送賀輕影花的，“你的話倒提醒我了，送花這件事也可以加入我的計劃中，但這次我帶你來，還是想讓你和我說說心裡的想法。”
走進花店，賀輕影一下看到了迎面而來的女生，笑容燦爛，“顧老闆，你來了，這位是女朋友吧。”
“馬上就是了，我帶她看看花，你忙你自己的就好。”
賀輕影對那女孩笑了一下，便也由著顧言之牽著她走了。他說她馬上就是他的女朋友，那到底，他什麼時候才會表白呢。如果他真的表白，她是不是得稍微緩一緩比較好。
她總得認真問一問是不是在意他們之間過去的不對等。
“在想什麼很難辦的問題嗎？”顧言之的手，懸在了繡球花的上方，這樣一簇一簇的小花擠著，像繡球一樣，這樣看著竟有些像爭相開放，都在吵鬧著說自己已經開放。
賀輕影咬牙。
想著已經猶豫一路，也該說出來了。
“顧言之，你應該記得你之前問我談過幾次戀愛的事情吧。”
“記得，怎麼了。”
“我那時候回答得模糊，但我現在想告訴你的是，我談了五次戀愛，這五次，都在大學。”
“所以，你想說什麼？”顧言之不假思索問出來。他是有些驚訝賀輕影談了五次，也驚訝那五次竟然都是大學期間。
但他不太明白，為什麼賀輕影會在這個時候說起這個。這和他們之間的發展有什麼必然的聯絡嗎？
“我在想，這樣的我，對你會不會不太公平。”賀輕影緊張起來。
明明以前的她，在決定要追一個男生和一個男生髮展戀愛關係的時候，是沒有想那麼多的，她堅定覺得自己足夠好。可現在，面對顧言之，卻反而不自信了。
他全身在發光，她反而開始懷疑自己的光。
“怎麼會不公平，沒有什麼不公平的。”顧言之緊緊握住了賀輕影的手，“那些過去，都是你寶貴的經歷，而不是捆綁你的東西。”
“你真的不在意嗎？”
“我一點都不在意你談過多少次戀愛，我在意的只是你這個人。”顧言之微笑，他拉了下賀輕影，“小影，那些都是過去，和我們之間的發展不會有什麼關係的。”
“你真的不在意嗎？”
“我不在意。”顧言之伸手抱住賀輕影，他低下頭，聲音很輕，“我想知道的是，你那時候談戀愛，是不是害怕錯過。”
“你……怎麼知道。”
“我猜的。”顧言之鬆開了手。
當時竭力想避免的錯過，到底還是發生了。顧言之太明白賀輕影害怕錯過了。
所以狀況就變成了，寧願失敗，也不要錯過。
“我想告訴你的是，你不要自己給自己心裡設限，你要相信，你很好，值得所有人的珍惜。如果那個人不珍惜，那一定是那個人沒眼光。”
賀輕影伸手，抓住了顧言之的衣襬，這樣鼓勵的話，她已經聽他說過很多回，在她年少的時光裡也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顧言之，你看地上有什麼東西。”
顧言之應聲低頭，而賀輕影在此刻抬起頭，吻上了顧言之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