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是附和聲，零星有幾個反對的。最後是否會帶顧言之來，也沒有人知道。

賀輕影已經不想再看下去了，她扣上手機，不知怎麼想起了第一次見顧言之時候的事。那時的心跳不假，以至於很久之後仍然會瘋狂懷念。

在第一次見顧言之這個人之前，賀輕影就已經聽過顧言之這個名字了。他是入學時成績在全校前五的人，自然而然在實驗班，又因為長相很好，所以被很多人關注。

軍訓期間，賀輕影第一次聽說這個人了，只是並沒有見過，那時候更多是疑惑，好奇顧言之到底是個怎麼樣的人，為什麼會受到那麼多人的歡迎。

直到新學期正式開始，第一週星期三上午第四節的體育課上，她第一次知道了顧言之是誰。體育課開始的時候，賀輕影就聽到了幾個女生在討論顧言之，那時候她只是疑惑怎麼又提起了他。

等結束課堂上的任務，學生可以開始自由活動的時候，她跟著一些人，走到了籃球場附近，這才知道，他們的體育課，竟意外和顧言之班上的體育課是同一個時間。

班裡的女孩子擠在一起，看著籃球場上恣意的男孩，她便也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只是她的位置更偏一些，身邊也沒什麼人。喧譁的聲音，還有中球后歡呼的聲音，賀輕影模糊感覺自己知道了顧言之是誰。

離得並不遠，但她總覺得他的臉像是蒙上了一層霧，再好看再吸引人，似乎也看不真切。她並沒有一直看下去，而是自由放空，讓自己的思緒飛揚。她不怎麼和人接觸，經常性這樣一個人獨處。

那種思緒飛躍，不在任何一處停留的感覺，她很喜歡。

漸漸地，賀輕影發覺歡呼的聲音消失了，但氣氛卻緊繃得像是下一刻有什麼很不好的事發生。她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竟看到一個男孩一步步走了過來，很慢，但又每一步踩在她的心上。

砰，砰，砰。

他越走近，她就越能看清他的面容，像是隔了層面紗的臉，正因為挑起面紗而露了出來。越來越近，她看到男生蹲了下來。

這一刻，離得這麼近，賀輕影的心底，卻泛起了難過。還沒有接觸，她就清晰無比地知道，她和顧言之，是兩個世界的人。

他的笑容那麼溫暖，展現出那麼自信的光，可是她，卻冷得像冰凍的湖，自卑到像陷入泥塵。那一瞬間，賀輕影就覺得，他們短暫交匯，最後會漸漸遠行。

“我叫顧言之，你叫什麼呢。”

他好聽的聲音傳進賀輕影的耳朵裡，彷彿一下子觸碰到她心上最柔軟的地方。

原來他就是顧言之。

原來她沒有認錯。

那一刻，賀輕影是慌亂的，在心裡快速組織著語言，最後磕碰著講出來：“我叫賀輕影。祝賀的那個賀，輕舟已過萬重山的輕，影入平羌江水流的影。”

“好，我知道了。”

賀輕影親眼看著顧言之離開，那瓶他手裡的礦泉水，還有他的身體拉下的影子，她記了很久。

————

也許是因為想起了過去，搞得賀輕影不太開心，所以睡得格外早，等第二天醒來，賀輕影發現，班級群裡已經訂好了要聚餐的事，這會兒正在搞一個接龍以確定最後要來的人數。

賀輕影隨意劃拉了兩下，看到了蘇蘭的名字，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接龍。反正一直以來她都是一個透明人，去不去，也沒有什麼不同，更何況，她和大多數人，是沒有什麼要敘舊的必要。

但同時，賀輕影又在想，就這樣錯過和過去傷害自己的人對峙的機會，會不會有些可惜。

算了，還是不想那麼多了，到時候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她用了早餐，驅車去了琴行，等忙完一天，想著早點回去休息，在琴行外，她看到了蘇蘭。

一出門，她就看到蘇蘭了，在那裡東看西看，一看就是在找什麼東西的樣子。賀輕影笑著觀察了一會兒，才走了過去，出聲問道：“怎麼了，忽然來這邊了。”

蘇蘭一臉欣喜，“我在找你，模糊記得你說你在這邊，所以就來了。”

“那你記性還不錯，還真讓你找到了。”賀輕影笑著接話，她之前是和蘇蘭說過幾句，沒想到這傢伙還真的記住了，而且還找了過來，是她的意料之外了，“你也不說你要來，真不怕白走一趟。”

“我呢，向來就是敢賭，這不是賭贏了。”

“知道了，但下次還是和我說一聲吧，萬一我不在呢。”

“好好，我知道了。我看這邊有個飯店，我請你吃飯吧。”蘇蘭也不急著太快說出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是又拉又拖，帶著賀輕影到了一家店裡。

兩人坐到了一張桌子上，蘇蘭把放在自己這邊的選單遞給了賀輕影，邊遞邊說：“這家店的面可好吃了，你快看你要吃哪個。”

“有多好吃？你之前吃過嗎？”賀輕影一臉猶疑接過選單，越看蘇蘭的表情越覺得她很心虛，倒是吃什麼也不急著選了，反而一臉玩味看著蘇蘭，“說說吧，和誰來吃的。”

現在的賀輕影，開始懷疑到底是蘇蘭記得她說過的話，還是因為來這裡吃東西所以有點印象了。

“咳，沒什麼，就和一朋友。”

“只是朋友？不是……”賀輕影停頓，看著蘇蘭的表情，她好像已經知道是誰來，想到這裡，她倒也不再逼問了，“好了，不問你了，等你以後想告訴我的時候再說吧。”

最後，賀輕影點了碗牛肉麵，而蘇蘭點了碗雞湯麵。

趁著飯被端上來之前，賀輕影開口了：“說說吧，這個點找我，有什麼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