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輕影解鎖手機，點開了和鄭興的聊天框。

【很抱歉這麼晚給你發訊息。】

【我希望我們可以見一面。】

【不要因為我是顧言之的朋友拒絕我，我不會對你說任何勸告之類的話。】

三條訊息，言辭倒是懇切，賀輕影微微一笑，回覆了鄭興。

【行，你給我發地址就好，時間就定在明天中午十二點左右吧。】

回覆完畢，賀輕影把手機扣上，她閉上眼睛，腦子裡卻在想，鄭興晚上不睡，卻在想見面的事，他是有些什麼想和自己說。

賀輕影不由得看向蘇蘭臥室緊閉的房門。

她忽然就期待，明天鄭興會具體怎麼說。

————

在酒吧喝了酒，顧言之到家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

他看到二樓書房還亮著燈，也看到他哥臥室的燈已經熄滅。心裡覺得有些奇怪，倒是沒多想，他推開自己的房門，走到床前，直直躺了下去。

身體大都在床上，只有小腿，擱在了床沿。顧言之動了兩下，並沒有把腿抬上去。

他拿起胳膊嗅了嗅，只覺得酒氣重得很，又將胳膊重重放下。微微抬頭一看，發現門都沒關上。

還是等會再關吧。

可下一刻，顧言之看到一個小手從門外伸了進來，他皺起眉，腦子反應速度也變慢，遲鈍意識到進來的人是顧寧思。

小屁孩，這麼晚都不睡。

顧言之坐了起來，看到顧寧思輕手輕腳關上門，然後走了過來。

“大半夜不睡，來我這裡幹什麼。”

“我在等你。”顧寧思坐到了床上，他一下就聞到了顧言之身上的酒氣，繼而眉毛一皺，“你又去喝酒了。”

“嗯，喝了點。”

“為什麼？”

“想喝就喝了。”顧言之脫下鞋，規整放在床側，他把背靠在了牆上，又看向了顧寧思，“說吧，找我做什麼。”

“關心你。”顧寧思笑得純粹。

“我不信，說你看笑話還差不多。”這一個月，顧言之買醉三次，這是第三次。第一次就是賀輕影說以後不聯絡那天，他回來得晚，回來時家裡的人都睡了，第二天顧寧思還問他具體的情況，他隨便應付了過去。

轉眼一個月過去，顧言之知道顧寧思是看出了異樣，但他只要他不說，顧寧思不會知道任何具體的細節。

“其實，我爸爸媽媽吵架了，想問問你該怎麼辦。”

“吵架了？”顧言之想到了亮著的燈的書房和已經關燈的臥室，反應了過來。他哥和他嫂子向來恩愛，從來都是一起睡覺的，無論多遲，另一個人都會等著。都那麼晚，他哥還在書房，肯定是出什麼事了。

“對啊，我剛才去看我爸爸，他說他等等再睡，還問我媽媽睡了沒。我還去看了我媽媽，她沒有睡著。”說罷，顧寧思無奈嘆了口氣，“你們大人真奇怪，像笨蛋。”

“哈哈，你不要管他們了，明天就和好了。”顧言之笑了笑，心裡也承認顧寧思說得有幾分道理。

是啊，就是笨蛋，心裡都掛念彼此，但又誰都不去說清楚。不過他倒是不太憂心他哥和他嫂子的事，兩人說什麼也一起過了很多年，有些小摩擦小磕碰，正常得很。

“你也是笨蛋。”顧寧思補刀。

他記得，那次在柱生，顧言之說什麼也要去看錶演，還和他說表演的人是他很喜歡的女孩，已經過了這麼久，兩人都沒什麼進展，顧言之可不就是笨蛋嗎？

“我？我怎麼就是笨蛋了。”顧言之不服，明明自從再次遇到賀輕影，他都是那個主動的人，現在反而被顧寧思扣了好大一頂帽子。

“你就是笨蛋，還沒有追到賀姐姐。”

顧言之一下洩氣，“我也想啊，你賀姐姐不配合。”

“你和賀姐姐怎麼了？你這一個月，好像有很多事。”

“沒怎麼。反正就是現在這樣了，什麼時候會和好，我也說不準。”鄭興說的時間是一個月，他卻始終不安。

到底還是當年按下了刪除鍵，不然他和賀輕影早已經是在一起多年的情侶了。

顧寧思皺眉。沒有任何的事實讓他知曉，他便是有通天的本領都猜不到具體發生了什麼。他知道從那天顧言之和賀輕影見過面後，顧言之就不正常了起來，總是忙工作，他想去找顧言之問清楚，卻被爸爸告訴顧言之很忙。

所以顧寧思想自己給自己找機會，可是並沒有找到，顧言之要麼不回來，要麼就是很晚回來。唯一的見面機會，也就是早餐那會兒了，但也來不及他說些什麼，顧言之就走了。

恰好這次他爸爸媽媽吵架，他也可以趁著機會好好問問顧言之。

“難道賀姐姐討厭你了？顧言之，你是不是沒機會了。”在顧寧思看來，賀輕影又漂亮，性格也好，他很喜歡，可如果顧言之得不到賀輕影的喜歡，一定是顧言之做錯了。

“怎麼會，你賀姐姐，高中就喜歡我，我還有機會，就是比較難。”

“有多難？”

“大人的事，你個小孩不要管那麼多。”

“你和我說一說，也許我能給你想辦法。”顧寧思的表情，很是誠懇，唯恐顧言之不告訴自己，“你還可以和以前一樣，藉著我和賀姐姐見面。”

“再過一個月再說吧。”顧言之嘆氣。

他記得賀輕影的話，即便是顧寧思，也未必能真的讓她出來見面。兩次見面，她都說得很清楚，斷掉聯絡。

“還要一個月？”顧寧思滿臉疑惑，“你是不是說什麼惹賀姐姐不高興了，讓我來和她說。”

“那你說吧，”顧言之妥協了，他拿出手機，用指紋解鎖，然後遞給了顧寧思。他看到小孩抓住手機，有些遲疑的點開和賀輕影的聊天框，愣了一會兒，終於抬頭看他。

“顧言之，賀姐姐刪除你了？”而且是一個月前了，隔了這麼久他才知道。

顧寧思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個月顧言之的變化，就是因為賀輕影的刪除。也許他該早一點察覺到，但說什麼，已經遲了。

“不然為什麼沒法聯絡，我加過幾次，都是拒絕，她一句話都不和我多說。”從這一點看，賀輕影還真是決絕得很。想清楚想明白了，一絲可能都不留。

“那賀姐姐，是真的討厭你了嗎？為什麼，你和她，發生了什麼？”顧寧思看著顧言之，祈求能得到答案，“你也像我對你一樣，去和她見面，也不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