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得意須盡歡,
莫讓美人蹙蛾眉。
……
輕輕地給自家的三位夫人蓋上被子,看著睡得甚是深沉的三人,阿木露出了心滿意足的微笑。
出了裡間,阿木舒服地伸了伸懶腰,藉著皎潔的月光,阿木坐到窗前,靜靜地想為自已煮水泡茶。
吹雪安靜地從黑暗中顯現出來,手裡儼然端著一杯冒著熱氣的香茗。
“謝謝。”穿著小衣的阿木接過茶水安靜地坐到了矮几旁,在皎潔的月光之下身上的肌肉線條稜角分明,顯得很是誘人。
“服侍少爺是我應該的。”原本相處還算相安無事的吹雪第一次連說話都顯得有些呼吸不穩。
阿木很是詫異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少女,皎潔的月光為這位秘書披上了一層淡淡地銀輝。只是那緋紅的臉龐看起來已然要滴出血來。
也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位未經人事的少女按著自已的本職工作在會睡在外屋,而裡屋原本怕聲音太大還設定了陣法結界。可等阿木起床檢查的時候這貨的靈石早就消耗殆盡,估計這丫頭在外屋聽了一晚上的四重奏,現在不難為情才怪。
“我躺在床上的這些日子,有什麼訊息?”阿木隨口問道。
“百花谷主對外除了現在正在谷內療養的傷員,已經閉谷了。宗門事務並不歸屬鎮妖司管轄,所以鎮妖司現在只是密切監視事情進展。而主管對外事務的鴻臚寺已經對倭族發出了嚴正交涉,且也只是做了一下表面文章。至於真正群情激奮的,反倒是尋常的散修。畢竟,宗門的弟子在門內就能獲得救治,而到百花谷尋求幫助的最多的就是散修了。”
“這些都無所謂,你們最近過得如何?”阿木輕輕地抿了一口茶,餘溫繚繞,滿嘴留香。
“諸位受到了百花谷最好的接待。”吹雪輕聲說道,“還有,百花谷主一直在等你,似乎有事情等著要和少爺商量。”
應該是百花谷主最初和自已說的事情吧……自已無緣無故收了對方這麼大的禮,這個人情……難啊。
披上外套,阿木信步出了房門。
……
一間幽靜典雅的茶室,阿木與西門雪相對而坐。
“木公子,妾身所拜託之事,你答應了?”西門雪略顯驚訝。
“呵,都從你那收了足夠的好處,如果什麼都不回報你,那我該如何貫徹我自已的心念?”阿木笑著說道。
“信念?”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阿木靜靜地說道,
“真沒想到,木公子還懂詩詞。”
“不見得懂,只是知道一些道理而已。說吧,我需要處理的麻煩在哪?”
“想必公子在那個巫女的識海之中見過一個皇族之人吧?”一邊說,百花谷谷主緩緩地解開了自已的上衣,露出了半透的小衣以及閃爍著熒光的符文。
“當年,我如同這巫女一般,也被其在識海之中種下了印記,而這一身符文,便是我師父為了延緩那位的印記的侵蝕而獨創的封印。只是,隨著我師父的仙逝,那道印記對於我神識的侵襲已然越發快速,以至於我現在已經無法入睡,若是入睡太深,便有可能被這道印記控制……。”
阿木聽得有點蛋疼,“這印記控制你是為了做什麼?總不能還想奪舍你吧。”
“在巫女的神識之中,你見過那位的王府沒有?”西門雪靜靜地看著阿木,等待著阿木的回答。
“看到了啊,金碧輝煌,氣運無雙,在那丫頭看起來,這氣運簡直比肩王庭國運。”
“那你覺得,一個尚未登基的第九順位的王子,是如何收集到如此龐大的氣運的?”西門雪淡淡一笑,“他會一種秘法,在她人的意識中植入一道印記,隨著印記的成長,帶有這個印記的人會漸漸對他唯命是從,而且此人是以合歡一道修煉,越是氣運強大的伴侶對於他越有裨益。所以,利用自已王族的權利,在全國各地四處搜尋氣運之女,然後找機會接近目標種下印記,剩下的就是等著這些氣運之女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投懷送抱,這樣他既能掠奪她人的氣運,甚至還能榨乾受害者的修為,以這種手段這位號稱九王子才能在一眾王子中脫穎而出,成為皇位的爭奪者之一。”
阿木愣了愣神,吶吶地說道:“這麼牛逼的秘法,我也想有啊……”
“你說什麼?”西門雪目光灼灼地看著阿木。
“沒,我是說,你想讓我幫你將這個印記從神識中清除?”阿木問道,“只是……上次清理巫女神識中的那個傢伙是因為那傢伙看起來不是那麼強,問題是你說這印記會自動變強,當年你師父在的時候你就已經中招了,這是多少年了啊?!我能搞得定你神識中的那個玩意嗎?”
“其實……我也沒有把握……”西門雪有些悵然地說道,“若是公子的確覺得為難,西門雪也不勉強,畢竟幫忙是情分,不幫是本分。而且這件事本身的風險也的確是過於兇險了。”
“別,我家幾個媳婦收了你的定金,那我就得完成我的工作,大不了下次叮囑幾位接活的時候小心點,別再給我搞這種容易翹辮子的活計就成。”阿木說道,“只是,對於你神識中的那位,有沒有什麼弱點之類的,還請西門谷主指點一二。”
“我…不知道誒,如果我和那玩意在神識中有了過多的交集,那你覺得我現在還能坐在這裡和你說話麼?”
“意思是,所有的都得靠摸索?”阿木皺了皺眉。
西門雪默默地點了點頭。
“唉……”阿木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谷主想什麼時候動手?”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
話音未落,一陣異香迎面撲來,阿木只覺清香撲鼻,結果剛剛吸入少許,阿木便一頭倒了下去,呼呼大睡起來。
西門雪瞟了牆外的陰影處,“回去吧,告訴公子的幾位夫人,讓她們……算了,你家幾位夫人在明早之前應該都不會醒過來,如果一切順利,到時候公子應該能趕回去和她們吃早飯,若是到時候我們兩個都沒有甦醒過來,你再去找你家夫人也不遲。”
黑影略略晃動,“不勞谷主掛念,我會在這等著公子甦醒的。”吹雪一字一頓地回答道。
西門雪微微一笑,“隨你吧。”
說完,無數輕紗帷幔從天而降,將西門雪與阿木籠罩其中,帷幔之上符文閃耀,迅速將周圍的一切全部隔絕了起來。
……
阿木清醒了過來,蔚藍的天空之下,一棵參天大樹遮天蔽日,而阿木正舒爽地躺在樹下享受著難得的安寧。
王庭的藏經閣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來的,這得有王庭的批文還要有值守將領的腰牌才能進來。
阿木能進來,是因為百花谷主治好了皇帝的惡疾,龍顏大悅,本想封賞百花谷主,可惜谷主婉拒了,卻為自已的關門弟子換回了一個在藏經閣自由進出的獎賞。
而阿木,正一邊享受著午後的微風一邊閱讀著一本名為“魂印”的功法。
“誒?你喜歡這個技能?”一個手腳麻利的少年從樹上滑了下來,原本只是凌亂的衣服被樹上的褶子一刮,整個上等的服飾瞬間便看著像是乞丐的服飾了。
“不,只是研習一下。”阿木冷冷地回答道,能在王庭中胡鬧卻不擔心自已會受罰,顯然這貨是一個正兒八經的大人物。
“這麼簡單的東西,需要研習個什麼勁?”小男孩不屑地說道,隨後,一個響指,一個散發著奇異氣息的印記陡然便浮在了阿木的面前。
“你是你,我是我,我自已學不會是自已的事情,就不勞公子費心了。”阿木很冷漠地回了一句,轉身便想離開此地。
“嗯?小姐姐不要走啊,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不如讓我教你唄。”少年似乎對阿木很感興趣,開口說道。
“不勞王子大人費心了,小的有師傅,可沒有接受王子殿下教授的資格。”
“切,百花谷的關門弟子,怎麼就這麼不懂變通。”王子喃喃說道,“想你們師傅,為我父親治好了惡疾,作為兒子的我與作為徒弟的你本該多多親近才是,為何姐姐就是一直拒絕在下的好意呢?”
“哦?王子的好意我可不敢接受,治療您父親的是我師傅,接受感謝的也應該是我師傅,你來感謝我這個作為徒弟的算是什麼事?而且,王上已經格外開恩允許我在這藏經閣自由閱覽,所以王子的好意在下只能心領了。”
少年靜靜地看著一副油鹽不進的表情的阿木,沉吟半晌,“小姐姐,我只是想和你親近親近,為何你總是想拒人千里之外呢?”
“沒有的事,”阿木淡定地說道:“這麼多年過去了,為何你總是想在這一幕場景中讓我接受你呢?”
少年霍然一驚,面目陡然便猙獰了起來,“你是誰?!”
“我是誰重要嗎?”阿木回問道,“之前一直覺得很好奇,為何一個封印物還會逐漸成長,只是沒想到居然是食夢貘。”
夢境陡然破開,夢境中的少年變成了象鼻、犀目、牛尾、虎足的妖怪,哪還有什麼英俊少年的模樣。
“為何你要替那位九王子辦事?”阿木問道。
“你居然知道九王子?”食夢貘有些不可思議,“九王子,是能夠在夢境中自由行動的存在,他總能為我帶來不一樣的新奇噩夢,我自然會為其效力。”
“那這符印……是怎麼回事?”阿木單手一比劃,食夢貘在夢中努力推銷的符文陡然便出現在了一人一獸面前。
“這…你…已經學會了?”食夢貘再一次被阿木的能力所震驚了。
“嗯…我對符印有自已的理解。”阿木不鹹不淡地說道:“這玩意有什麼用?”
“這是能讓九王子的意識穿梭的標記,只要這個印記發動了,那麼九王子就能準確地來到這個符印所標註的夢裡。”食夢貘坦白道。
“這樣說來的話……”阿木沉吟半晌,一腳踏出,便直接從西門谷主的意識中分離了出來。
西門谷主一陣恍惚,便看清了自已夢境中的阿木與食夢貘。雖然有些懵,不過作為谷主也是見過不少神奇事物的存在,迅速平復情緒詢問起了當前的狀況。
“這是怎麼回事?”
“這是食夢貘。”阿木指了指蜷縮到角落的傢伙,“這貨一直潛伏在你的夢裡,並努力向你推銷某種奇怪的符文以方便九王子從夢境中侵蝕你的意識。”
“嗯?”聽到這,西門谷主無名火起,立刻就要動手斬殺了這隻神獸。
只是……並沒有什麼效果。
“姐姐,這是在神識層面,你的攻擊並不會像現實中那樣有效果,除非你將它從這夢境中帶出去,那你就想怎麼收拾它就怎麼收拾它。或者你專門修煉過在神識中也能有效的法門,那樣的話專攻神識,殺傷力槓槓的。”阿木解釋道。
“它折磨了我這麼久,難道就這樣算啦?”西門谷主氣不打一處來。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它只是受僱於九王子。”阿木沉吟道,\"九王子提供給它食物,它就替九王子辦事,僅此而已。如果你也為它提供足夠的食物,讓它替你辦事不就成了。然後你再找它的茬是不是就理所當然一些?\"
西門雪一臉懵,還能這樣操作?
“你想啊,好多人在經歷過生離死別或者大難臨頭之後,內心的陰霾會對映到自已的夢中,而這位,最喜歡的食物就是各種各樣的噩夢。”阿木衝著西門雪揚了揚眉,“你的患者的夢境,就是這貨最好的食物。有它在,你的患者的噩夢將很難成長為心魔,而它得到了足夠的食物,對於你而言,則是不僅僅有了一隻異獸,而且在為客戶治療心理創傷這一方面有了手段,這是三贏好不好!”
西門雪一臉懷疑地看著阿木,“真的?”
“當然是真的。”阿木很是篤定地說道。
“那要是這傢伙不同意怎麼辦?”西門雪瞄了一眼蜷在角落的食夢貘,有些擔心。
“這好說。”阿木胸有成竹地說道。“作為一個符籙師,製作一個從屬契約的符文還是能夠勝任的。”
一邊說,阿木一邊單手凌空舞動,一個規範工整的符文赫然出現在了兩人一獸的面前。單手一揮,符文直接揮出,沒入了食夢貘的腦門消失不見。
一條黑色的鎖鏈陡然在食夢貘的脖頸處幻化而出,而另一頭豁然出現在了阿木的手中。
阿木揚了揚手裡地鎖鏈,直接遞給了有些目瞪口呆的西門雪。
“它現在是你的僕從了,有什麼事情你召喚它就是。如果它不聽話,會直接遭反噬的。”阿木一臉篤定地說道。
\"你……不是說在夢境中攻擊不像現實中那麼有效麼?為什麼……\"西門雪有些反應不過來。
“我練過一門功夫,即使是在夢境中殺傷力依然不能小覷。”阿木解釋道。
西門雪見阿木沒有進一步的說明,卻也不以為意,現在對阿木感激都還來不及呢,又豈會去套阿木的底。
正要轉身離開夢境,突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事情還沒有完成。
“對了,西門谷主,介不介意來看一場戲?”阿木笑著問道,只是這笑容怎麼看怎麼陰森。
……
當晚,在夢境中來去自如的九王子去到了一個有著很多大漢的地方,理解了什麼叫滿身大漢,也理解了什麼叫兩面夾擊……
而被這個夢魘折磨許久的西門谷主,則非常安心地睡了一個舒坦覺。
……
“木公子,小女子對你的感激無以為報……”
“別別!”阿木連忙揮手拒絕,“我拒絕!如果我真的在夢境中和你發生點那啥,我擔心你現實中的本體同樣會受不了。”
“哦?公子這麼強?說得小女子還真的想試試了……”
“嗯?西門谷主,別!不是!!我說的都是真的!!”
……
天光大亮。
阿木才從夢境中甦醒過來,昨晚解決食夢貘沒花多少時間,給遠在京城的九王子上強度沒花多少時間,反倒是這位西門谷主,是真的纏人啊……
看著躺在身邊依然沒有醒來的西門谷主,阿木連忙起身逃離現場。
“公子,你昨晚沒事吧?”
“沒事,怎麼了?”
“沒什麼,我以為西門谷主會對你怎麼樣,看來是我多心了。”
“嗷……吹雪你一晚上沒睡?回去早點歇息吧,熬夜對身體不好。”
“知道了,公子。”
……
待兩人遠去,原本還在熟睡的西門雪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果然呢,這位從神識層面就能影響現實,真的強得不是一星半點。”西門雪喃喃道,“讓你做的事情,做得怎麼樣了?”
食夢貘的聲音從虛無中幽幽地飄蕩出來:“我已經將符文錨定在了木公子身上,主人想要入他的夢,以後隨時都可以了……”
“嗯,幹得不錯。你也去休息吧。”
待食夢貘的聲音遠去,西門谷主這才勉強撐起了身子,只是這該死的無力感……
“好累,不過……”一抹嫣紅頓時爬上了西門谷主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