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西院,走到中心的花園廊道的時候,李同光停下。
“龍葵,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吧,先是使團行進,後是分隔兩地,我們已經許久不曾一同出去了。”
李同光說的可憐,好像真的很久沒有在一起了一樣。
“那好,我就先不回去了,我們一起去逛逛。”
讓侍從去和龍陽說明自已是和誰在一起,讓他放心,龍葵就和李同光一起離開了。
這安都的街市,還是一樣的熱鬧。
街上的行人絡繹不絕,賣花賣草賣笑的,比比皆是。
龍葵和李同光一起坐在馬車上,要的就是兩個人的獨處。
只是靜靜的坐在一起,聽著外面的喧囂,也是覺得很滿足。
“剛剛你和如意姐姐,為什麼看上去那麼難過。”龍葵還記得,那時候李同光的眼角,已經噙著一抹淚。
還有任如意,眼中也是盈盈淚光。
這沒什麼不能說的,李同光組織了一下語言,就將自已剛剛的心緒告訴了龍葵。
“我是在想,過了這麼久,師父還是第一次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像是回到了當年,她還是任辛的時候。”
“你知道嗎,在我小的時候,最害怕、最敬佩的人,就是我師父,那時候,我真的覺得,師父就是最厲害的人。”
龍葵安靜的聽著,不時點頭回應。
“可是這麼久以來,應該也有七年多了吧,在使團再見到師父,她表現得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她明明知道,我一直以來都在找她,但是還是選擇用那麼拙劣的形式,來掩蓋自已就是任辛的事實。”
“我看得出來,她不想再和我有聯絡。現在師父有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徒弟。”
“可是,她願意繼續在她作為任辛時,對昭節皇后的崇拜,繼續糾結,但是卻不願意承認同樣是任辛的徒弟。”
“拙劣簡單的可笑,但是我卻沒有辦法,師父不願意認我,我又能怎樣?”
李同光的語氣繼而變得激動。
“就在剛剛,她說要我和你好好的,那是師父和我說的話,不是任如意!”
“可是,還是傷心啊,那是因為我們都知道,一切都回不到過去了。
能把握好現在,就已經很好了。”
對於李同光來說,成長的路途,總是那麼的沉痛。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就是她沒有看懂的過去。
李同光的過去,龍葵沒有參與過,唯一的連線,就是第一次的夢境。
龍葵還記得,小小的鷲兒在面對狼群的時候,即使害怕的全身都在顫抖,但是臉上依然桀驁不馴。
就好像是知道,沒有人回來幫他,沒有人在乎他一樣。
從這時候的李同光,就已經可以窺見他的童年是什麼樣的。
“那就把握好現在,還有更好的未來在等著你。”
龍葵這話,不但是安慰,更是她的心嚮往之。
馬車在街市慢悠悠的前進,周遭的聲音也是聽的分明。
“初國公府就了不起了,縣主就能隨便打人了?”
女子的聲音憤懣,帶著質問和怒氣。
“我什麼時候動手了?”初月的聲音漫不經心。
“是啊,明明是他要來拿這簪子,我們縣主只是躲了一下,他自已就摔倒了。”
“是啊,是啊——”
身邊像是侍女的人在一旁幫腔,甚至還有事不關已的人,站在初月的身後,為她說話。
龍葵心中好奇,讓馬車停下。
“下去看看,好像是金明縣主。”
說到這個金明縣主,李同光就是一陣惡寒,差一點安帝就給他和這位縣主賜婚了。
每一次和他遇到的時候,都是飛揚跋扈。
又是插手宮中的羽林衛,又是諷刺他的出身。
有初月的熱鬧可以看,李同光還是想要去瞧一瞧的。
免得這人有仗勢欺人,欺負安國的普通百姓。
兩人下了馬車,在那間珠寶行的門口,已經三三兩兩的圍了不少人。
好奇的探頭朝著珠寶行裡面去看,都是想要看熱鬧的。
“就算是這樣,珠寶行的規矩,也是先到先得,這首飾我夫君都拿在手裡,你又何必硬搶!”
女子憤怒,初月是縣主,身邊還有那麼多人幫腔,他們夫妻兩個,又該怎麼辦。
按照道理來說,這初月縣主和強搶有什麼區別?
無錯書吧“哎,這個初月縣主,可是真的霸道,明明是人家夫妻倆先拿到的首飾,她還要橫刀奪愛。”
“誰說不是呢,現在不是還倒打一耙?”
周遭的人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大多都是在說初月仗勢欺人。
掌櫃的看現場實在是混亂,趕緊站出來做解釋。
“這紫玉簪的玉胚是縣主在十日前送來的,今天才打造完成,剛想要小廝送到縣主的府邸,沒想到就讓二位看上了。”
那女子看居然是這樣,那不真是她和丈夫弄錯了。
但是輸人不輸陣,女子的嘴下,可是絲毫不留情。
“這簪子,向來都是郎君送給小娘子的,初月縣主自已一人前來——呵呵——”
這最後的一道嘲笑,極致的嘲諷,無聲勝有聲吶。
“誰說只能是郎君送簪子了?女為悅已容,初月縣主有能力為自已送這一支紫玉簪,又有何不可!”
龍葵穿過人群,走到了珠寶行裡面。
在宮宴的時候,她就是和初月坐在一起的。
雖說這位初月縣主行事張揚,但是她和龍葵說的那一番話,也是的的確確站在龍葵的角度來說的。
初月的好意,龍葵心領,自然也知道,她這個人不壞,甚至是心裡還保留有太多的赤忱。
“你又是什麼人,這裡輪得到你來說話了嗎!”
女子看到有人來為初月說話,差一點自已一口氣上不來。
可真真是氣壞她了!剛剛她已經佔了上風,哪裡竄出來這一個陌生的女子。
看龍葵面生,但是大半倒是精緻,估計就是剛剛入安都的官員家眷,她最近也沒聽說有什麼大官入安都向來就是小門小戶,比較受寵的小娘子。
這樣想著,女子說話就不客氣了很多。
初月看到龍葵,也是驚訝,“你怎麼來了。”
往後一看,李同光也在,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帶著鋼針一樣。
“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和初月說完,龍葵又轉向那女子,“我是誰不重要,原本就是你們先拿了縣主的紫玉簪,還聲勢浩大的欺負人家。”
“對,龍葵說的不錯,女為悅已容,本縣主花容月貌,送自已一個簪子又如何?”
一藍一紅兩道身影,並肩而立,倒是顯得別樣同仇敵愾。
那女子沒話說,只能憤憤的扭頭,喊上她的郎君:“夫君,我們走!”
看著像是落荒而逃的兩人,龍葵和初月相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