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惜生,又是誰啊,你去開門看看。”惜生開啟房門只見一抹綠色身影,“穆悅有事嗎?”
“當然有,你們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了嗎,都說了帶你們去一個地方還在睡覺,快把他叫起來!”
收拾了一陣,三人出了如意閣。
走了一個時辰,惜生滿頭是汗,流離腳上的泡隱隱作痛,“穆悅,你要帶我們去哪裡啊?”
“當然是個好地方,別磨嘰快走!”穆悅精力充沛絲毫沒有累意。
三人走到了人煙稀少的小道上,穆悅看了眼周圍,走到荊棘叢旁停了下來。“你們從這裡鑽過去。”
流離吐槽道:“這是人走的道嘛!”
一路沉默的惜生終於開口,“穆悅,真的要鑽過去嗎?你沒搞錯吧?”
“我這麼聰明怎麼會搞錯,動作快點吧!”說完穆悅率先進去,二人都未發現荊棘叢避開了穆悅。此時的三人還不知他們已進入了神木國的結界。
三人進去時只見綠樹成蔭,百花齊放,一股來自大自然的清新氣息籠罩著幾人,鳥兒鳴叫,蝴蝶飛舞,這樣的場景讓人很是愉悅。
“你們看這裡是個好地方吧,我爺爺經常說木源之氣,可使人神清氣爽,利於身體排除濁氣。”說完穆悅打坐了起來。
“確實不錯,猶如世外之境。”說完二人也坐在樹下休息。
流離看著這裡雖好,卻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這裡要是有溪水更好了。”
“惜生還是你聰明,我就說少了什麼想不起來。”
三人沉浸在這樣美好的氛圍中,竟未注意日落西山。
今日的最後一束光線刺向了幾人的雙眼,三人再睜眼時潺潺溪水和一座殘橋已映入眼簾。
流離看著面前的變化驚呆了一會,一時間反映過來拍了拍惜生,“惜生你看這不是你說的小橋流水嘛。”
三人開心的走到斷橋處,流離剛邁入橋邊,就被一陣風給吹了下去。
一位身穿綠衣,滿頭白髮的老者出現了,“你們為何來此?”
“老爺爺我們是來尋神木的。”
旁邊的穆悅觀察著老人,看來他就是橋晚爺爺。
“想要神木,就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進入這神木國的本事了。”話畢不足十步路的殘橋足足變成了百米長同時還被寒冰包裹冷意至極。“三位小友若是可以依次走過,老朽便讓你們進去。不知你們誰現開始,不如就從兩位少年開始吧!”
因為冷意流離緊靠著惜生,惜生感覺到了流離的害怕,決定第一個上去,走前還不忘拍了拍流離的肩膀。
穆悅此刻鎮定極了,這不過是木靈族的變化之術,有何怕的,只是不知道這兩人能不能走過去。
惜生邁入了第一步,第二步,只覺得腳底涼颼颼的,他沒有害怕接著往前走,到了前方几十米處。此刻的他覺得這冷意直衝腳底,可臉上依舊是面無表情,只是微微攥緊了拳頭。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漸漸緩慢,惜生感覺自已的腳被凍僵似的,沒有知覺,拖著自已的腿前進,沒走幾步,他直接摔到了冰面上。
“好冷,感覺全身要凍僵了,怎麼辦要是拿不到神木怎麼回去見師父。”
惜生在冰面上趴了許久,三人看著他像是被凍暈了。老者正準備去看看惜生,卻不想他緩慢的站了起來。
此刻的惜生感覺到自已的心口很燙,暖意貫穿全身,額頭竟冒出了汗。他每走一步,腳印下的冰都微微融化,不久他走到了橋對面,流離開心極了。
老者看著少年的汗珠和融化的冰面不知想了什麼,一拂手,冰面又恢復了正常。
輪到流離了,他看著惜生安然無恙,心裡也有了幾分信心。大膽的邁出第一步,第二步,橋上的他後悔那麼想了,覺得自已的腳都要被凍住了。兩腳快速的交換,旁人看見覺得滑稽極了。
冷意使流離交換的次數也慢了下來,果然沒走幾步他滑倒了,流離尷尬的再站起來時覺得自已的腳彷彿和冰面連在一起,他在站在原地看著橋頭盡處的惜生怎麼也邁不動腳了,許久他被凍的成了一尊雕像。
二人看著流離十分擔憂,惜生準備上前營救流離,卻被穆悅喊住了,“再等等,你難道不相信他嗎?”老者也在一旁等著奇蹟的發生。
惜生退後眼神緊緊注視著流離,眼神滿是愧疚,他要是早知道會丟命就不讓他跟著來了,可是現在說這些也晚了。
冰凍中的流離覺得頭腦也不清醒了,沉沉睡去。背後的印記閃了一下,腦海中出現了一道深沉的聲音。
“你是我的兒子,因為這點困難就丟掉自已的性命,簡直讓我太失望了,看看你的朋友還在等你,你難道想讓他抱著你的屍體愧疚一生嘛,快醒來吧!”
沉睡中的流離緩緩醒來,心想他是誰,難道我不是孤兒?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他說的沒錯惜生還在等著他,他不能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震碎了覆蓋在身上的冰。
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三人,只見流離忍著冷意咬著牙顫顫巍巍的走到了終點,橋下的流離就跟未感覺到寒冷似的依舊生龍活虎,惜生嘆了口氣看向了穆悅。
穆悅毫不猶豫的走了上去,絲毫不被冷意影響,不到一會就走到了橋的對面。
“老爺爺我們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當然,三位有緣人。”話畢他不知唸了什麼國門開了。老人望著三人的背影笑了笑。
如果說惜生和穆悅靠的特異的身體和術法,那麼流離真真是靠意志力堅持走到終點的。
三人剛走進國門,花靈就來迎接他們。路的周圍都是大朵大朵五顏六色的花。
流離好奇的觸碰了一朵紅色鮮花,花瓣竟然合住了裡面傳出了輕微的聲音,花靈見狀笑了一下,“我們神木國很少有生人進來,你剛剛那舉動嚇到它了。”
“這樣啊!”
三人乖乖的跟在花靈後,不久到了花榭,河中遍佈鮮花讓眾人彷彿到了花的國都。
“夫人,客人來訪。”
“好,你下去吧!”說完白衣女子轉過身來看著幾人。
女子的容顏如鮮花般迷人,可她單薄的身姿就如下一刻便要隨風飛揚的蒲公英。尤其那雙眼睛同湖水般深不見底,卻擋不住憂憂心事。
二人沉浸在女子的美貌中,只有惜生心中那股熱意又起來了。
“我叫花似伊,我知你們的來意,不過是為了神木。只不過神木還需三日才可長成,諸位先暫住瓣閣吧。”說完女子離去了。
夫人面見三人的訊息傳到了神木國公主九憶耳中。
“幾十年來我們神木國都沒有客人了,我晚些去會會他們。”
瓣閣
“這國主夫人眉頭緊鎖,心事都在臉上了。”惜生說道。
“人家是神木國國主夫人,能有什麼心事!”
“這花瓣可以當床我還是第一見,走咱們躺上去歇會。”
等二人醒來時,花靈拿著點心來了。
“諸位這是我們這的特色你們嚐嚐。”
三人看著桌上的食物,鮮花糕,鮮花餅,鮮花凝露。這些點心看著精緻,卻沒有肉香啊。
“花靈姐姐,你這沒有肉什麼的嗎?”
“當然沒有,吃肉會影響修煉,這些鮮花點心可真是好東西呢,你們嚐嚐。”
惜生穆悅吃的很開心,流離勉強吃了幾個填了填肚子。
“流離你還真是不懂得美食,這糕點入口即化,吃著也不膩,不知道比外面的糕點好多少倍呢!”穆悅邊吃邊誇獎著。
“好吃那你們多吃點。”說完流離看向了花靈中穿著不同的女子。
“為什麼她和你們穿的不一樣。”
“因為她...是公主。”花靈看了眼公主低頭說道。
女子小巧玲瓏,身著桃粉色衣裙看著可愛極了,不過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流離。
“什麼!公主,我居然在公主面前吐槽吃食真是不應該,公主不會不高興吧!”
“本公主自然大人有大量,不會跟你計較,你既品嚐不了這些點心,真是可惜了。”說完跟惜生穆悅一起吃起來。
穆悅覺得這公主倒是沒多少架子看著很好相處,一頓飯下來幾人聊的很是高興。
流離不合時宜的來了一句,“你母親為何看起來很悲傷?”打破了歡樂的氛圍。
一陣沉默後,九憶終於開口,“你們想知道的話,我也不能告訴你們,但是我可以告訴你們一個別的八卦,你們進來看見橋晚爺爺了吧?”
三人默契的點了點頭。
“橋晚爺爺可是暗戀我祖母呢,就是前任閣主夫人。當年橋晚爺爺來到這裡求取神木,答應了木言爺爺的條件留了下來。
眾人都以為他是為了神木留下來的,沒想到她竟是為了祖母留下的。祖母嫁與祖父雖然有了一個女兒,也就是我的母親,可是她們並不幸福,祖父外出辦事去世了,留下祖母一人。
剩下的時光裡都是橋晚爺爺陪著祖母,兩人也心悅彼此,好景並不長,十來年後,祖母為了我母親去世了,事情就是這樣。”
惜生流離心想這不是與穆悅的那個故事內容有差異嘛,二人看向了穆悅,穆悅假裝不知道看向別處。
天色已晚,九憶拉著穆悅去休息了。
“流離,我好像知道了穆悅的身份。”
“什麼身份?”
“她就是沐葉的女兒,木靈族的小小姐。”
“可是她不該呆在木靈族嗎?”
“這就不知道了,不過咱們還是不要拆穿她了,就當做不知道。”
“知道了惜生。”
二人在花瓣的香氣中入睡,次日伴著花香醒來。
九憶叫三人去賞花,流離和穆悅為了睡懶覺沒有去。九憶只好帶著惜生去了異景花叢。
“這花可真奇怪怎麼是黑色的!”
“它叫異景花,白日呈黑色,夜晚呈白色,它是神木國聖花,你要的神木就在花叢中,不過只有母親才能拿出神木。”
惜生隨口說了一句,“這花當真是稀罕,不過這異景花看著壓抑。”
九憶隨手摘了一朵想別在髮間,被惜生阻止了,“你這麼天真爛漫這異景花並不配你。”惜生摘了一朵粉色的花插在了九憶發中,九憶頓住了一會不過很快笑著問惜生,“好不好看?”
“這花與你甚是相配,自然好看極了。”惜生出神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沒有說謊,她真的很美。九憶則低下頭微笑著,任誰看一眼都覺得二人很般配。
“你給我別花,那我自然要謝謝你,這是花鈴,你如果喜歡哪朵花,便可以搖鈴。花靈會與你說話的。”
“你這禮物我很喜歡,很有趣!”
“你喜歡便好。”
短短一日,二人間的氛圍提升了不少。連流離穆悅都看出了什麼不同。
三日很快到來,眾人都不曾想會發生關乎生命的大事。
花榭
花似伊看著三人坦白,“我騙了你們神木國已無神木,既然答應給你們,我自然會給你們。”說完她拿出一柄匕首自盡了,血流成河,嘴裡還不忘念著九重我來了。
就在她閉眼之時,一截神木緩緩從她體內升至空中。一瞬間光芒四溢,橋晚及時來此拿出盒子裝入神木給了惜生幾人,而花似伊則變成了一朵殘花被橋晚收留起來了,今日的他彷彿又回到了雨霽離去的那一日,他也是這樣把她放入盒中的。
“你們受驚了,神木國最後的神木交給你們了,你們要好生保管。”
“可是我們沒想夫人她死啊,橋晚爺爺。”
“孩子們這是她的選擇,她煎熬至此終於解脫了。”
“為什麼這麼說橋晚爺爺?”
二十年前
神木國來了一位渾身是血的男子,他那樣的處境都透過了我的考驗。他進入時被賞花的似伊看見了,帶他去醫治。可這男子身上的傷很邪乎,醫師也無法子,似伊姑娘便自取神木注入他體內,可是還不夠,那男子體中的濁氣未被壓制,神木會吸引自身,異景花下的神木竟被吸引到他體中,他體內的濁氣雖被完全壓制,可是神木本身生長緩慢,還一次性取走了那麼多,大傷神木根基,百年內神木都無法生長了。
雨霽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可是那畢竟是自已的女兒,便把自已的神木注入她體內。就在她生命的最後關頭,看著似伊和那男子九重成婚了,好在他們眼中都有彼此。
可惜好景不長,神木國在春天的最後一日便會閉門。九重他是知曉的,幾天後他竟不顧似伊姑娘的阻攔,借用濁氣之力衝出了神木國結界。
他走後不到一年似伊姑娘懷孕了,生下了九憶。可九憶也未能填補她心中失去愛人的空缺。她變得沉默寡言,鬱鬱寡歡,這麼多年九重都未回來,似伊怕是灰心之至,這才決定一死了之。
我真後悔那日讓他進來,好好的一個姑娘硬生生變成了這樣,唉。
九憶得知此事急忙趕來,只見到母親的本體,悲痛欲絕,不聽眾人解釋,她走到惜生面前,“你們這些人都是為了一已私慾,祖母死了,母親也死了,現在你們高興了吧!”說完狠狠剜了一眼惜生離去了。
惜生知道這一事後,他和她便有了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想著九憶看他的眼神,前日那麼清澈的眼神只剩下了憎惡,日後必定萬分恨他了。
祭奠儀式
九憶走進花謝未看幾人一眼,上前跪下獨自磕頭。
幾人當然知道他們的關係已到了冰點,便站在一旁不說話。
很快儀式結束了,九憶突然走到惜生面前,惜生都覺得不可思議,他以為她不會再和他說話。
只見女子用手指觸碰到惜生的額頭,一陣黑光出現,冰冷的聲音開口,“惜生,我詛咒你被至親之人背叛,不得其死。”話畢震驚了眾人,惜生站在原地好久都未回神。
橋晚看見黑光自然知道了什麼,“九憶你為什麼要剝離異景花?”
“為什麼,橋晚爺爺,你不覺得咱們神木國百年來為了滿足這些人的慾望,付出的代價是什麼,是祖母和母親的死,我就算剝離本體,墮入黑暗又如何,這次我也讓他們付出代價。橋晚爺爺我替神木國感謝你多年的付出,但是祖母死了,神木絕了,您待在神木國也無用了。”說完九憶懶得再費口舌獨自出了花榭。
“橋晚爺爺剝離異景花是什麼意思?”
“九憶出生時本體就是異景花,眾人都覺得這花神聖,可是這本體也有危險,比尋常本體相比顏色有兩種,心性會更加不穩。剛剛你也聽到了對你的詛咒,她必定剝離了異景花中的向陽才有這詛咒之能。日後你要想盡辦法解除詛咒。”
“好了,你們走吧,我累了。”
穆悅上前說道:“橋晚爺爺,這是我爺爺帶給你的信,我來此就是為了尋您的。”
“你爺爺是?”
“是沐春風。”
“你竟是沐兄弟的孫女,我就說你怎麼那麼輕易過了橋。”隨後開啟那封信閱讀著。橋晚越看到後面神情越嚴肅。看完從袖口掏出了一本書遞給穆悅,“好孩子這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穆悅翻了幾頁心中大驚,“橋爺爺你這禮物太貴重了,竟然是逢春的註解。”
“不給你給誰,好孩子,你要記住你是我木靈族的希望,不必顧及她們說什麼。”
“爺爺,那你回木靈族吧,爺爺老了,需要你的幫助。”
“好好好,我處理完這裡的事情就回族中,你和我一起吧!”
穆悅搖了搖頭,走到橋晚爺爺耳邊不知說了什麼,橋晚拍了拍沐悅的肩膀說,“好孩子我相信你可以的,現在我送你們出去。”
“你們知道我的身份為什麼不驚訝?”
“驚訝什麼,惜生早就猜到了不讓我拆穿你。”
“好吧,我不是穆悅。”說完拿樹枝在地上寫了沐月兩個字,“這才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