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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生命的解脫

鄉村的生活,並沒有什麼太多的娛樂活動,可以說接近於無。

夜晚的伏牛村早已進入了漆黑一片當中,顯得寂靜而深邃,只能偶爾聽到田園犬的幾聲犬吠。

村民們早已熄滅了燈,成年人因為一天的辛苦勞作深深睡去,打起了鼾聲,還有嬰兒睡夢中習慣性的吮吸嘴唇的輕柔呢喃聲。

徐坤仰面躺在老房子的房頂上,看著天空掛著的那輪日漸縮小的月亮發呆,屋簷下斜放著一個長長的木梯子,他是藉助這把木梯子才艱難爬上了這個看似只有三米不到的房頂,但也已經使得他筋疲力盡,冷汗淋漓。

今天是徐成鼎頭七的日子,按照當地的傳統習慣,還要請上村裡的人們吃一頓席面。

徐坤也很納悶,向來不是很富有的父親徐明海,終於奢侈了一把,也不知是哪裡來的那麼多錢,把這個葬禮從頭到尾辦的相當‘豪華’。嗩吶班的人,硬是吹拉彈唱持續了三天三夜。

不過這些事情對於徐坤來說,根本沒心情去仔細想。

他自從在山腳下,抱起自已爺爺的遺體之後,就再也沒有流下過一滴眼淚,不是無情麻木,也不是其他。

徐坤只想把所有眼淚,等到親手結果了那個飛僵時,再毫不吝嗇的灑向自已敬愛的爺爺那墳墓之上。

他躺在那裡,拿出自已爺爺送的那根鋼筆,輕輕擰開筆帽,再開啟筆記本,憑著腦海中的記憶,描繪勾畫起來。

不多時,藉著月光可以看到,那筆記本潔白的紙張上面,被他畫出了一個青面獠牙的殭屍圖,旁邊鐵畫銀鉤的寫著一行字跡:“飛僵,未滅,暫無封印符。”

徐坤對於自已的實力有清醒的認識,想靠自已的力量去斬殺那具飛僵談何容易,不過他堅定了自已的目標和信念之後,也有了一個龐大的計劃。

但是邁出這個計劃的第一步時,就被冰冷而殘酷的現實給打擊的體無完膚。

“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呢,看看現在的我,就連上炕都費勁,都是自已異想天開罷了,我已經失去這個能力和資格,就是找到了,我這病殃殃的軀體,或許它連吸我的鮮血,都是嫌棄的吧。”

徐坤輕輕合上了那本筆記本,將鋼筆夾子夾在封皮上,放在了身邊,嘴裡喃喃自語道。

他再側過臉看去,那原本佈下的法陣所散發出的光芒,已經肉眼可見的黯淡下去,穹頂部位出現了細密的裂縫,正在逐漸垮塌。

不遠處的地面上,漂浮著的孤魂野鬼也早就聚集起來,數量之多密密麻麻。

徐坤自從九歲那年遭遇重傷之後,便有了陰陽眼,可以毫不費力的直接看到那些隱藏在黑暗當中的邪魅靈體,也早已習慣了那些不輸於陽間的東西,在四周圍飄蕩。

十八年時間,對於人類來說是個不短的時間,也許是一個短命之人的大半生時間,但是對於這些漫無目地永遠無法轉世投胎的孤魂野鬼來講,也可能是稀鬆平常的十八個夜晚,亦或者是短暫的十八個小時。

在徐成鼎與飛僵大戰的那個夜晚,周圍的觀眾並不是只有那些村民和道士們,也有頭鐵的小鬼隱藏在暗處偷偷觀望,最終的結果無疑是令他們滿意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鬼的世界也是如此,那位令他們忌憚無比的老人隕落的訊息,被小鬼們奔走相告,掀起了他們那些群體狂歡的浪潮,迅速聚集了起來。

要是附身在其他人身上,只能夠短暫獲得活人的生活體驗,但因為排斥,用不了幾天那具軀體就會死去。

但是徐坤這全陰命格,則完美的避開了所有弊端,它們可以輕鬆佔據那具軀體,重新作為一個活人,生活在陽光下,呼吸陽間的新鮮空氣,品嚐味道豐富的美食,做自已想做的一切事情。

徐坤看著法陣嘆息一聲:“這真是人走茶涼啊,呵,就連這法陣都是如此。”

他再瞟了一眼那些顯得急不可耐的鬼魂們,又是嘆息一聲:“真的有那麼著急麼?都等了十八年了,也不差這一小會兒了吧。”

失落的心情,不甘的情緒,對父母的不捨,還有對爺爺的愧疚,這些想法正如洶湧的浪潮,又像是冬天凌冽的白毛風,不斷侵襲著他已經搖搖欲墜的道心,還有活下去的信念。

在這種消極狀態的影響下,一種可怕的念頭忽然冒了出來。

“接受命運的安排吧,你已經夠累的了,結束吧,結束這一切,你就能擺脫所有的痛苦和煩惱。”

他緩緩的從褲兜裡拿出了一個可伸縮的裁紙刀,那是白天帶在身上,用來割開捆紮紙錢金元寶之類的繩子用的。

咔嚓一聲,裁紙刀被彈了出來,如紙一樣薄而鋒利的刀鋒,壓在了徐坤手腕處的面板上,只需要輕輕一劃,就會帶走這個本就虛弱異常的生命。

“永別了,爸爸媽媽,我知道這樣做可能對你們不太公平,也可能深深的傷害你們,但是,我不想讓一個傀儡來欺騙你們後半生。對不起...”

就在他閉上眼睛,即將用力滑動那個刀片之時。

在徐坤的意識深處響起了一個慈祥而又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那是一個老婆婆的聲音:

“慢著,孩子,先別做下傻事。”

已經心如死灰,排空了所有雜念,想要解脫自已的徐坤,忽然被這聲音嚇了一跳。

他猛然間睜開眼睛,左右上下張望,但除了寂靜無聲的院落和院外那些急不可耐而又痛惜萬分的孤魂野鬼之外,什麼都沒有。

他仔細的品味著剛才的聲音,那是一個埋藏在他意識深處的聲音,很陌生又感覺思成相識。

絞盡腦汁在記憶庫裡思索著,尋找著。

忽然,一道靈光閃過,剛才的聲音在他記憶中的一個聲音完美的核對上。

那是在他九歲重傷時,從魂遊體外的迷霧當中將自已喊回現實世界中的聲音。

“你是...白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