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羅公公所說,吳邪的家人都安然無恙。
只不過被暫時軟禁了幾日罷了。
實際上,這樣的軟禁更像是對他們的一種隱蔽性保護。
想當初,傳出吳邪殺害五十名鷹郎衛戰友並叛逃的訊息後,那些鷹郎衛恨不能立刻除掉他!
就算找不到他本人,只怕也有不少鷹郎衛打算拿他的家人出氣!
鷹郎衛的手腕可是夠狠的。
即便如此,童瑤等人仍然心有餘悸。
哪怕回到了家中,臉色仍舊蒼白如紙。
畢竟,他們並非經歷過多大風浪的人,哪裡見識過那樣的場面?
更何況,他們都相信了吳邪是叛徒的說法,還不知道真相,以至於他們都覺得自已完了,惶恐不安,差一點就被自已的恐懼給嚇死了。
童瑤一言不發,只盯著吳邪看,眼眶泛紅,心情複雜。
一方面,她因劫後餘生而感到慶幸;
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吳邪平安歸來,澄清了自已的身份而感到欣慰。
童箭夫婦在一旁竊竊私語,顯而易見,張二孃正在試圖說服童箭,然而童箭默不作聲,表示反對。
三個孩子年紀尚幼,並未想那麼多,自顧自地玩耍著。
吳邪自然看出其中的情況,便倚在院子裡的石碾旁,開口道:“有什麼要說的儘管說,沒關係。”
話音剛落,童箭和張二孃都啞口無言,連大氣都不敢出。
吳邪接著說:“你們都不願意講,那就由我來說吧!”
“這個鷹郎衛嘛,表面上看起來威風凜凜,但實際上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腦袋就要搬家。”
“這次我的事情……沒能提前告訴你們,也無法通知你們,讓你們擔驚受怕了好幾天,我真的很抱歉。”
“我無法保證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因此你們需要做好準備。”
稍作停頓後,吳邪望向不遠處玩耍的童尾、童英和童武,繼續說:“我知道你們一定在商量是否還要繼續和我一起生活在這裡。”
“不必解釋,你們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明白你們只想安安穩穩過日子的心情,但我想要的生活並不是這樣,我要去奮鬥……”
“好了,直接說吧!如果你們想離開,我不阻攔,也不會責怪你們,包括你,童瑤!”
最後,吳邪補充道:“不過誰都可以離開,唯獨童尾必須留下跟著我。”
張二孃本能地反駁道:“那是我兒子,憑什麼要跟著你走?”
“你說什麼呢?你說什麼呢?”
童箭忙制止張二孃,生怕觸怒了吳邪:“兄弟,我老婆不會說話,她……”
吳邪揮揮手示意沒事,然後正色道:“這也是正常的,做母親的疼愛兒子嘛!不過,如果你真的疼愛童尾,就不該讓他跟著你們去種地!”
“以前我就說過,童尾是個‘麒麟兒’,將來會有大作為的!跟著你們種地,他的一輩子就毀了!”
“我是不會走的!”
童瑤瞥了一眼吳邪,堅定地說:“我去給你們做飯。”
吳邪並未搭理童瑤,而是轉向童箭夫婦,慢慢說道:“世界上沒有不付出就能得到的好事,你們自已好好想想吧!”
“我要去修理兵器,回來後再聽你們的決定。”
“別玩了,你們三個都給我過來!”
吳邪朝著正在玩耍的童家三兄弟大聲喊道:“站到這邊來,扎馬步!”
“我什麼時候回來,你們就什麼時候停止站立。誰敢偷懶,我就揍誰的屁股!都聽清楚了嗎?”
“知道了!”
童尾、童英和童武,這三個小傢伙齊聲回答後,整齊劃一地排列開來,在吳邪的指導下襬出了齜牙咧嘴的馬步姿態。
吳邪看了幾眼,給他們矯正了一下姿勢,然後說:“保持這個動作別動。”
話音剛落,吳邪就已經走出門,朝著鐵匠鋪跑去。
他的刀在與吳豪對打的過程中受損嚴重,急需仔細修復一番。
此時庭院內。
童箭瞪著張二孃,憋著一股悶氣說:“你說這些有什麼用啊?嗯?”
“好不容易給老大找到了一個做官差的機會,你怎麼又想著讓孩子去種地呢?”
“種地有什麼前途?就像我一樣嗎?一輩子窩窩囊囊的!嗯?是你求人家的,又要離開人家的,你到底想要怎樣?”
張二孃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聽這話就火了。
“種地怎麼了?種地有什麼不好?規規矩矩過一輩子有什麼不好?”
“去做官差!你看吳大郎這次惹出來的麻煩,差點害我們也跟著掉了腦袋!”
“……我不管!我寧願讓兒子過得窩囊些,也不願讓他們去送死!搬家!我們現在就走!”
“你……你……你真是要把人氣死了!”
童箭蹲在地上,兩手插在袖子裡,哼哼唧唧地說:“你要搬自已搬,要走自已走!”
“人家吳大郎對我們多好,把我們當作一家人看待,又是教孩子們練武,又是準備送他們去上學堂,你怎麼能忘恩負義呢?”
“我沒那個臉面!你要走你自已走!哎……哎,你又要做什麼呀?”
張二孃一腳踢到童箭身上,氣得直想哭。
“爹!娘!我不想種地!”
童尾一邊保持著馬步,一邊說:“叔叔說得對,咱們不能把好事全佔了是不是?”
“咱們住的是叔叔的房子,吃的是叔叔提供的食物,怎麼能埋怨叔叔呢?”
“對不對?依我看哪,你們不如合計合計,去跟叔叔商量商量,讓老二老三去上學堂,將來讀出點名堂,做個孝廉,成為文大夫就好了!”
“人家不是常說那個……那個怎麼說來著?”
“刑不上大夫,沒錯,就是這樣!做了文大夫,就算犯罪也不會丟腦袋的。”
童尾年紀稍長,明白的道理也更多了,一番話講得像模像樣,使得童箭夫婦不得不認真思考。
與此同時。
吳邪來到了自已常去維修兵器的鐵匠鋪,將那把滿是豁口的刀遞給了一位老鐵匠。
這位老鐵匠姓柯,這家名為“柯記鐵匠鋪”的店只有他一個人經營,平時靠給人修理兵器、農具維持生計。
柯老頭的手藝高超,無可挑剔,只是價格略微偏高一些。
吳邪在柯老頭乘涼用的藤椅上坐下,問:“怎麼樣?能修嗎?”
柯老頭看著這把精良的寶刀,惋惜地說:“你這是幹啥呀?這把刀被糟蹋得夠嗆!嘖嘖!修?那是肯定不行了,得重新鑄造才行!要十兩銀子,五天後來拿!”
“重新鑄造?還要十兩銀子?老頭兒,你這也太狠了吧?”
吳凡驚呼一聲,接著說,“你乾脆去搶錢莊得了!”
柯老頭瞥了眼吳邪,哼了一聲,回應道:“吳家的小子,你這把刀可是好東西,用精鋼打造,經過百鍊,你竟然不知道珍惜!”
“這樣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現在就給你十兩銀子,你把刀賣給我不就行了?”
無錯書吧吳邪翻了個白眼,拍了拍身邊的十四勢刀匣,搖頭道:“想都別想,這套是成套的,缺一把都不行!反正裡面還有兩把備用手刀,好吧!你就先幫我弄著,五天後再來取!”
說著站了起來,又半開玩笑地補充了一句:“你可千萬不要偷工減料啊!”
將近五十歲的柯老爺子被吳邪氣得眼睛翻白,摸了把大鬍子,抱怨道:“走走走!該幹啥幹啥去!我還得好好琢磨琢磨,你以為重鑄這把刀那麼容易啊?”
“哈哈哈……!”
吳邪放聲大笑,心中的陰霾彷彿減輕了許多。
然而……
當吳邪閒逛著往家裡走去時,已經有個人在路上等他了。
只是那個人。
身穿黑衣,頭戴斗笠,低著頭,看不見長相。
吳邪向左邁一步,黑衣人便跟著向右移一步;
吳邪向右邁一步,黑衣人又立即向左移一步。
無論吳邪如何行走,她總是擋在他的前面,毫無疑問她是來找吳邪的。
這種情形使吳邪的心情頓時沉重下來,他毫不猶豫地轉身疾奔而去,敏捷如兔!
吳邪打死也不相信這個黑衣人會來找他聊天談人生!
顯然,對方絕對是來找他報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