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從頭講起的話,得先提一下翟讓這個人……
那會兒的大隋朝廷,用的是州、郡、縣三層管理方式。
翟讓出生在司隸州、河東郡一帶,年輕時就是個英雄好漢。
無錯書吧看到老百姓生活艱辛,賺錢得低著頭求人……
這裡說的老百姓其實就是他自已……
因此,他開始四處鑽營,起初當上了縣裡的法曹。
本來想著這次終於能挺直腰板賺銀子了。
可沒想到,當上官反倒比當平民還難。
非得趴著求人才能賺到錢!
這麼一琢磨,又想抬頭做人,又想賺錢,氣憤之下,翟讓就把那個囉嗦的頂頭上司給收拾了。
順手搶了金銀財寶,帶上唯一的親人妹妹翟玲,逃到了瓦崗山當起了土匪。
這土匪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要招兵買馬、籠絡人心。
最關鍵的還是——光靠搶劫並不能逍遙自在地在山寨裡大魚大肉、分金銀珠寶!
那些過往的商人身上銀子不多。
搶劫來的大多是貨物。
像南方的稻米、絲綢、茶葉,北方的牛羊、獸皮之類的。
稻米和牛羊還好說,自已吃自已用。
可是絲綢、茶葉和獸皮怎麼辦呢?
總不能放那兒發黴吧!
這就得找個地方把這些贓物處理掉。
瓦崗寨坐落在滎陽郡東北方向的一個角落。
隔了一個滎陽郡的西部邊界,那邊就是洛陽。
洛陽是個什麼地方啊?
可以說是全天下最富裕、商賈最多的地方!
瓦崗寨搶劫來的財物在滎陽郡的地盤上很難出手。
但是一旦帶到洛陽城,就像一顆水珠混入大海,根本不會引起注意。
每隔幾個月,瓦崗寨的人就會跑到洛陽城來做一次“生意”。
就在五六天前,他們又一次來到了這座城市……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多了。
在做生意的翟氏兄妹碰巧遇到了被吳邪家那個敗家女人一頓暴打後逃跑、肚子餓想找機會重操舊業、結果撞到他們頭上的胡車兒。
翟玲把胡車兒教訓了一頓,然而翟讓卻覺得胡車兒不同尋常。
經過一番策劃之後,請胡車兒吃了頓飯,並用道理和情感打動他。
邀請胡車兒一起加入他們的土匪事業。
再次遇見吳邪,胡車兒表現出既激動又羞愧的情緒。
遠遠地就抱拳行禮,半跪在地上,口中喊道:“恩公在上!請您接受胡車兒的一拜!”
吳邪心裡雖然滿是疑惑,但他還是趕忙伸出手去扶起胡車兒,嘆了口氣說。
“說起這個,我對你也有愧啊!”
“兄弟,你一聲不吭就要走,讓我著實擔憂了好一陣子呢!”
胡車兒眨巴著他那樸實無華的眼睛,啞口無言地說:“恩公,您沒收到我的信嗎?”
“信?什麼信?”
吳邪愣了一會兒,突然想起自已最近收到的唯一一封像神一樣難解的神神秘秘的信件。
嘴角抽搐著說:“你不會是指……那封全是圖畫的信吧?”
胡車兒趕緊點點頭。
吳邪頓時捂住了臉,沮喪地說:“你……我還能說什麼呢?”
“就因為你的這封信,差點害死我了啊!”
說完,吳邪問:“一頭驢子,一堆拿刀的人,金元寶,太陽,一支羽毛箭……你能告訴我,你想表達的究竟是什麼意思嗎?”
“噗——!”
翟讓在吳邪身後忍不住笑了出來。
意識到自已的失禮,連忙用手捂住嘴,憋得滿臉通紅。
胡車兒的神色也很尷尬,抓著後腦勺,愁容滿面地道:“恩公,那不是驢子,是我!”
吳邪:“……”
吳邪:原來那頭大眼睛的驢子指的是他本人啊!
胡車兒接著解釋說:“我想表達的意思其實是——我要去當山賊,劫富濟貧,如果緣分未盡,日後我們還有機會相見。”
吳邪:“……”
還能說什麼呢?
能說什麼?
又能說些什麼呢?
吳邪心中堵得慌,原來就是這個意思啊!
要知道當初他理解的是——自已擋了別人的財路,人家要卸磨殺驢。
讓自已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甚至可能還會用某種厲害的人物對付自已……
結果南轅北轍,完全不同的理解,導致後來自已差點被鍾修幹掉,後來又親手解決了鍾修這件事。
正想著,吳邪臉色一變,皺著眉頭,不悅地質問胡車兒。
“當山賊?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念頭?”
“那天的事我已經處理好了,絕對不會再發生第二次。”
“我都為你準備了戶籍,安排你在官府做事……”
“明明有機會做個官差,而且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機會!為何要去當賊?”
“咳咳!”
翟讓咳嗽了兩聲。
“我先去前面處理點事,吳兄和胡車兒兄弟先聊聊!”
吳邪趕緊抱拳拱手,回道:“在下……”
翟讓揮手打斷了吳邪的話,笑著說:“沒事,沒事!我先走了,你們聊著,一會兒咱們再喝幾杯!”
面對吳邪的質疑,胡車兒撓著頭,半天說不出話來,臉上顯現出十分為難的表情。
好一會兒,吳邪率先開口,嘆息道:“如果你真想去,那就去吧!我這裡頭……太兇險了。”
“確實不適合你這樣性格單純的傢伙摻和進來。”
“也好!也許將來某一天我走投無路時,還得找兄弟你幫忙呢!”
“好了,先告訴我,你怎麼叫我恩公?”
吳邪說著,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
他現在的處境的確很危險,不適合胡車兒跟著一起闖蕩。
再說,狡兔尚且三窟,他這樣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不多為自已留條後路呢?
胡車兒若是去了瓦崗山,某種程度上也是給吳邪留下一條退路。
將來萬一出了什麼事,他也知道自已有個避風港可以躲藏。
胡車兒是個純樸直率之人,對於吳邪的感慨深感愧疚。
而且……他竟然信了吳邪所說的關於地府的那一套說法。
胡車兒環顧四周,小心翼翼地低聲說道。
“現在我明白了!我已經死了,是你把一個鬼魂變成了如今有血有肉的樣子。”
“我還打聽過了,這裡肯定是地府沒錯!”
“那個西涼的董屠夫竟然成了這裡的黃帝。”
“嗯!也只有像他那樣兇惡的人,才能在地府裡當上黃帝……”
聽到胡車兒語無倫次的話語,吳邪哭笑不得,眼神一轉。
“你是沒有喝孟婆湯的人,所以還記得前世的記憶,記住了,這件事情哪怕到了生死關頭也不能洩露!”
“否則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千萬不能亂說!別人問你是哪裡人,你就說自已是西涼人,其他的因為一場大病全忘了,明白了嗎?”
胡車兒立刻指著天發誓,那莊重的神情讓滿口謊言的吳邪都有些感動。
“你的那封信都已經過去好幾天了,你怎麼還沒走呢?”
吳邪轉過頭又問,“那個翟玲又說讓你他們來救我,是怎麼回事?”
胡車兒回答:“本來今天我就要跟著翟寨主離開了,忽然聽說恩公你被大規模追捕,所以……”
“恩公,不如你也跟翟寨主一起落草吧!翟寨主為人還是很不錯的!”
吳邪搖搖頭,道:“不是一路人,進不了同一扇門。”
“而且,有些事情並不是看上去那麼簡單!”
“哦!趁著我不在,你們私下裡說我壞話啊!”
清脆如同風鈴般的聲音從門外傳來,除了翟玲,還能是誰呢?
吳邪不禁打了個寒戰。
他實在是不想再跟這個小妮子有任何瓜葛。
那種花樣繁多的捆綁遊戲至今仍讓他覺得有種步子邁大了扯到蛋般的疼痛感。
胡車兒也同樣打了個寒戰。
直到現在他還想不明白,那天那個小小姑娘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把自已放倒在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