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乾爹，確實靠不住啊！\"
吳邪從洛陽皇城行宮返回時，不由得發出了這樣的感慨。
本來吳邪打算找羅公公幫個忙，或者是向他探聽些事情。
並不是羅公公明確拒絕了他，而是...他根本就沒有見到羅公公本人！
行宮的守衛告訴吳邪，羅公公昨天夜裡就已經趕回了長安城。
眉頭緊鎖，吳邪心中充滿了疑惑。
他在城西百戶所裡聽到的各種閒言碎語，都是他親耳所聞。
他知道這些謠言背後肯定有別有用心之人在散播。
目的就是為了排擠他、孤立他。但是問題在於，這個人究竟是誰？
又是誰想要排擠他、孤立他呢？
吳邪心裡明白，這次他立下了大功，按照道理來講應該是要升職的！
一旦他升職，必定會影響到其他人。
例如剛剛坐上城西百戶職位、屁股還沒坐熱的錢睿。
對於錢睿這個人，吳邪對其瞭解得可謂透徹。
他是鷹郎衛那些品行不端的人中間少數幾個還算老實的人。
然而，“斷人財路、殺人家父母”。
百戶這個職位可不僅僅是一個榮譽，手裡掌管的人多了，其中的貓膩非常多。
而且，說錢睿是個老實人也只是相對而言，在鷹郎衛裡又有幾個真正的好人呢？
因此，吳邪首要懷疑的物件就是錢睿。
只是...
剛回到城西百戶所，就有訊息通知他前往千戶所，副千戶趙西在那裡有請。
就在那一瞬間，吳邪感覺自已似乎抓到了什麼關鍵線索。
當他來到千戶所時，還未及行禮，副千戶趙西那張如同乾屍般的臉上笑容如菊花般綻放。
他親切地拍著邪凡的肩膀，熱情洋溢地說：“吳總旗！你果然是我的福星啊！”
吳邪低頭沉思了一下，立刻明白了趙西為何如此開心。
原因可能就在於這個千戶的位置。
千戶伍中出身名門望族，進入鷹郎衛只是為了鍍金和鍛鍊一下自已的意志。
早晚是要離開的，恰好他就要走了。
伍中一走，千戶的位置就會空出來。
原本的競爭者有三位，一位就是副千戶趙西。
另兩位則是兩個指揮使吳豪與孫杰。
然而，結果卻是吳豪幾天前被吳邪殺死，並且頭上還被扣上了彌勒教的帽子！
無錯書吧吳豪一死，他掌控下的四個百戶所全都被趙西利用其高於孫杰半個級別的副千戶身份拉攏到了身邊。
這樣一來，趙西在千戶所裡實際上已經相當於一把手。
只差個正式的名分，他怎能不高興呢？
見吳邪沉默不語，副千戶趙西的眼珠子轉了轉，笑著說：“吳總旗屢立戰功啊！”
“不過...你昨天送過來的那個自稱彌勒教女子的屍體，怎麼看起來和她的畫像不太像呢？”
吳邪笑眯眯地看著趙西，回答道：“咱們鷹郎衛的仵作手藝這麼差了嗎？”
“千戶大人，我覺得你應該好好教訓他們一頓，連個面具偽裝都辨認不出來，留他們何用？您覺得呢？”
這番陰陽怪氣的話語聽起來格外刺耳。
不過...
趙西並未生氣，反而拍了拍手，一副深表贊同的模樣。
“說得對，確實該敲打敲打了他們！實在是太無能了！”
話鋒一轉，口氣卻變了味兒：“不過啊，這太過能幹的，也不行啊！您說是吧？吳總旗？”
吳邪嘴角微微勾起，頗有感觸地說道：“古人云：‘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懂！”
“嘖！吳總旗你怎麼能這樣說呢？唉！並非是我趙西不夠仗義，而是......”
趙西嘆了口氣，抬起頭來，眼眶泛紅。
淚水沿著眼圈滑落，他的聲音抑揚頓挫，極具感染力。
“是兄弟們憤慨啊！鷹郎衛家法五大鐵律。”
“第一條違反旨令抗拒命令。”
“第二條幹預政務濫用權力。”
“第三條貪汙受賄枉法亂紀。”
“第四條勾結敵人背叛國家。”
“第五條同袍自相殘殺......”
“吳總旗，你雖然立了大功，但也觸犯了極大的禁忌，殺害了五十多名同僚...實在讓人心寒啊！”
趙西彷彿什麼都沒有明說，卻又像是把一切都暗示出來了，話語之中含義深遠。
“精彩表演！”
吳邪愣住了，瞪大眼睛看著趙西。
過了好久才反應過來，原來趙西是在想辦法讓他離開。
儘管他自已早已明白，此時留在洛陽城並不合適，心頭也不禁竄起一陣怒火。
他緊咬牙關說：“如果我不想離開呢？”
趙西慢慢地低下了頭，淚水溼潤的眼眸凝視著吳邪。
“我昨天費了好大的勁才說服那五十多位家眷啊！”
“高超手腕！”
吳邪笑了，笑得很暢快。
“怎麼能讓您感到困擾呢？是不是？”
“作為下屬，就應該替上司分擔憂愁嘛！就算讓我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啊！哈哈！”
“好！”
趙西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隨後從懷裡掏出一張早已預備好的調動命令，遞給吳邪。
“吳總旗，滎（yíng）陽郡的百戶所發生了件聳人聽聞的案件，百戶周林被人刺殺身亡！”
“如今那裡人心惶惶，急需一位主心骨。”
“吳總旗...不，吳百戶，你能力強，任務重，這件事就交給你全權處理，一定要捉拿兇手歸案，為周百戶討回公道！”
吳邪接過了調令，匆匆瞥了幾眼，揣進懷裡。
他抬眼看了一眼趙西。
“感謝千戶大人的照顧，下官深感榮幸，必有回報！哈哈！下官告辭！”
等吳邪離去後，趙西的臉色立刻變得陰鬱起來。
他坐在椅子裡，手指不斷地敲打著桌面。
過了很久。
趙西的臉上閃過一絲譏諷的笑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同樣的，吳邪也是如此。
當他背過身去，臉色鐵青得讓人害怕。
並非其他原因，只是因為他被趙西算計了——散佈謠言的人正是趙西！
當吳邪還是一把受控的好刀時，趙西對他呵護備至，相助有加。
然而，當吳邪如同竄天猴一般，僅一個月時間，憑藉那些壓都壓不住的巨大功勞，從一個小旗一路晉升到百戶的位置，這讓趙西感受到了威脅。
吳邪那種不擇手段的晉升方式，讓趙西心驚膽寒。
所以他必須趕走吳邪，堅決不允許吳邪繼續留在洛陽千戶所。
手握調令，吳邪再次體會到了做官、尤其是做大官的好處。
因為那樣就能掌控他人的命運，而不再是像現在這樣任由他人擺佈。
顯然，吳邪現在必須離開洛陽城。
原因很簡單，沒必要再留下來了，弊端太多。
首先，千戶趙西會持續打壓防範他，使得吳邪舉步維艱。
其次，因為那些謠言，洛陽千戶所裡的所有鷹郎衛既畏懼又害怕吳邪。
同時還對他懷恨在心，無法團結一致。
這如何能攀向更高的職位？
最後，那五十多個被吳邪殺死的鷹郎衛的家屬，很可能已經被趙西收買。
什麼事他們都做得出來。
而吳邪對他們打不得、罵不得，不然的話，整個洛陽城以及與鷹郎衛有關聯的人都會視吳邪為敵人，不如遠離此地為妙。
明知留在洛陽已無可能，吳邪沒有絲毫遲疑，甚至都沒想過回到城西所打聲招呼，徑直回家去了。
童瑤正在院子裡整理新搬來不久的房子，看見吳邪回來，驚訝地問：“怎麼回來了？”
吳邪努努嘴，笑著回答：“升官了唄！”
童瑤一愣，緊接著高興地問道：“百戶？”
吳邪點點頭，又撇了撇嘴說：“可惜啊！不是洛陽城的百戶，要去滎陽了！”
“而且……還不打算帶上你們！”
“不帶我們一起去？”
童瑤的臉色變了變，沉默了一會兒。
“也是，那兒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具體情況怎麼樣，你先過去看看吧，然後再決定何時出發。”
吳邪考慮片刻，回答：“那就現在出發吧！”
童瑤確實是個能幹且直率的女子，做事利落不拖沓，轉身就幫吳邪收拾換洗衣物。
“不用太多，兩三套就行了！”
吳邪提醒了一句，接著又思考著補充道：“童尾我也得帶上，幫他收拾一下東西。”
“我還要回一趟千戶所，搞兩匹馬來。”
“嗯……還有城西學堂得去一趟，童英和童武上學堂的事情，我得幫忙安排好……”
“真是麻煩啊！算了！你先別收拾了！我還是明天早上再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