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
如今南唐的皇帝乃是中主李璟,此人重文輕武,頗為喜好奢華。
本來北方戰事一起,多位老將向他提出,趁後漢大亂,北上攻伐。
奈何此人同後主李煜一般,都是喜歡詩詞一道,卻優柔寡斷。
早年李璟也有一番抱負,奈何南唐官文官當道,貪汙腐敗,他一人之力已經無法撼動龐大的文官集團,他也就漸漸的失去了興致。
“夜寒不去寢難成,爐香菸冷自亭亭。”
李璟看著宮殿外的寒夜,仰頭吟詩。
此番好在沒有北上,就連大遼那樣的強國其皇帝都被斬于軍中,南唐如何與後漢爭雄?
他知道南唐的優勢是水軍,只要死守淮河一帶,後漢就無法順利南下。
打過淮河,即使得了城池,無水軍的優勢,也不一定守得住。
“李崇訓,此人當真可怕。”
南唐宮中,李璟忍不住喃喃自語。
此時正值新年,皇宮中倒是熱鬧非凡,但是李璟卻感覺有些淒冷。
.....
歷史的滾滾車輪依舊在前進,耶律阮死後,耶律察割稱帝,但是卻被偽裝的耶律璟帶人殺於亂軍中。
公元949年元月,耶律璟平定耶律察割叛亂,登基為帝,尊號為天順皇帝。
自此,耶律阮成為了大遼在位時間最短的皇帝,耶律璟正式登上歷史舞臺。
遼軍開始向北撤軍,天順帝向後漢官家劉承祐修書一封,表示只要後漢歸還大遼被李崇訓攻下的數十城,並且歸還世宗耶律阮人頭,大遼願與後漢永結秦晉之好,不動刀戈。
耶律璟深知,如今大遼已經連續兩次南下失敗,需要休養生息了。
遼國即使國力再強盛,此刻也經不起折騰了。
最少三五年內,已經無力大舉發兵南下。
李崇訓不知道後漢的官員怎麼想的,最終竟然同意歸還大遼五座城池,還有耶律阮的人頭,與大遼結秦晉之好。
如今李崇訓的影響力還到達不了朝堂,雖然如今他手下的五萬降卒還剩下三萬五千人,但是說白了,這些人才跟了他幾天。也不是他手下的兵。
若是這三萬五千人在汴京城外,他立馬起兵造反。
但是此地是遠離汴京的瀛洲!
三萬人也就翻個小水花。
朝廷派蘇逢吉帶人到瀛洲與遼國簽訂條約,稱為瀛洲之盟。
幽雲十六州的清苑,唐興,高陽,瀛洲,景城歸於漢朝。
任丘,莫州,束城,大城,長豐,義安歸還給大遼。
李崇訓抓住時機將邊境線推進了一百三十多里,最終卻被朝廷歸還了三分之二。
眼不見心不煩,李崇訓直接帶著龍捷軍回了深州城。
雖然此番他得封了爵位,他也還是不爽。
那日他偽裝成遼人進入貝州城,見到的是什麼?
人間煉獄!
結果遼人竟然全身而退了,史弘肇也是個草包,帶著十萬人,愣是一根毛都沒從遼軍身上啃下來。
若不是他冒險殺了個皇帝助興,不知道這戰要被他打成什麼樣子。
李崇訓如今在朝中可是有人的,最後的封賞聽說也只是一個縣侯,從三品,食邑一千戶,兵權也沒增多,依舊是馬軍都指揮使。
但是卻給了他一個虛職,檢校太保。
這檢校太保說白了就是一個榮譽稱號,以前大唐時候或許還有點份量,但是如今是五代十國!
昔日李克用的十三個養子,有八個獲得這個稱號。
屬於是爛大街了,每年多點俸祿。
這些都是小道訊息,具體的封賞還得回到汴京城,官家親自封賞。
如果是個沒有後臺的人,說不準侯爵都撈不到。
說白了還是他在朝中的根基太薄弱了,沒有進入權力的中樞。
但是要進入中樞何其困難,要不就是跟隨劉知遠起兵的那些老臣,要不就是皇親國戚!
除此之外,再無一點可能,任你再能打!
即使你是霍去病再世,沒有親戚的身份,你最多也就和如今的李崇訓一樣。
出來混,還是得講背景!
李崇訓也算是看明白了,即使他收回幽雲十六州,最多給他封個公,然後再來個什麼雲州節度使,幽州節度使。
要達到郭威,史弘肇那種程度,不可能。
沒看到符彥卿從龍之功,如今依舊只是一個國公的爵位,然後一個節度使的職位。
“李公,那耶律阮的人頭?”
王騰也看出了李崇訓的煩躁,小心翼翼的問道。
“拿去,拿去!”
李崇訓擺了擺手,蘇逢吉在瀛洲與遼人會談,這人頭自然要歸還大遼。
“是!”
王騰得了信,也只能不甘的去拿冰凍起來的遼帝人頭。
待王騰走後,李崇訓的臉色瞬間陰轉晴。
情緒是會傳染的,他不滿,部下的將士就會不滿。
大廈不是一天倒的,軍心不是一日失去的。
至於收復幽雲十六州,以後再幹也不急。
反正他對漢朝也沒什麼忠心,已經無所謂了。
待他到了汴京為官的路子他都想好了,他就擺爛,例行公事。
若是他天天往軍中跑,睡不著的就是官家了。
如今表露出一副心灰意冷的態度,也讓官家放心,甚至還會產生那麼一點愧疚之情。
如今他鋒芒太盛,又太年輕,還是韜光養晦。
至於他要乾的事,就讓郭開去吹風就行了。
到了府中,李崇訓臉上的不悅又掛在了臉上,這刺史府有沒有其他人的人,他不清楚,所以只能裝。
到了門口,便看到金盞帶著人在刺史府門口迎接他。
金盞懷孕月餘,肚子還沒有顯懷,她也是近一個月沒有見到李崇訓了。
李崇訓嘴角扯出一抹微笑,“外面天寒,你怎麼出來了。”
“奴聽說郎君回來了,便忍不住心中的思念。”
金盞是一個十分聰明的人,她早就聽說了瀛洲之盟的事,知道該如何安慰李崇訓。
男人在外征戰,回到家中,不就是需要妻子溫柔的關懷嗎?
李崇訓上前拉著她的手進了院中,屏退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