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後的清晨,等到公雞打鳴時,已經到了日上三竿的時候,錢氏翻著院子裡的菜圃準備撒些青菜種。
錢小芝的腿也好的差不多了,她跟在錢氏的屁股後面把菜圃裡的雜草丟在外面。
來了這麼幾天,她已經適應了現在的身體,也熟悉了身邊的環境,過一天算一天,未來如何到時候再說。
兩個人默契地配合著,菜圃旁邊的廚房裡飄起了陣陣飯香,錢小蘭燒著鍋,錢小慧拿著鍋鏟翻著鍋裡的蔥油餅。
錢小芯站在鍋灶邊不停的抬頭看著,“大姐好香啊”
錢小慧笑著說,“能不香嗎,你也不看看小芝往麵餅里加了多少油,還說什麼叫油酥的。”
錢小芯慌忙的打斷她的話,“哎呀別說了,二姐這幾日都教了你好多做菜的法子了,哪道菜不費油?就昨日那道叫水煮魚的不就用了好多油嘛,那魚做的多好吃呀,大不了今年再多種點菜籽便是。”
錢小慧說道,“好吃是好吃,你沒聽見爹爹是怎麼說的,日儲一勺米,千日一石糧,該省的還是要省的,萬一再發生戰亂了,我們又回到小時候飢不擇食的年代了。”
錢小芯那會還小,不知道戰亂時百姓家裡交糧後剩下的糧食,根本就熬不到冬天的那種感受。
而錢小芝才不管什麼不什麼的,她只知道她們做的飯是真難吃,清一色的水煮,廚房裡連最基本的油鹽醬醋都不齊全。
村長家不窮,可村長還要養活鎮上的同胞兄弟,自己沒個子嗣,可他弟弟有啊,雖說他人在大酒樓裡做事,可一連生了三個兒子都送進了鎮上的私塾裡,最大的也都跟小芝這般大了,還都是讀書的好苗子,他那點工錢自然是不夠用了,村長省吃儉用的接濟他們,自然是想光宗耀祖了,等他百年後也算是對得起列祖列宗了。
廚房裡,鍋裡的餅被烙的兩面金黃,蔥香四溢,矮小的廚房裡飯香一直隨著煙筒的上方飄向村裡的各個地方。
鄰居李嬸手裡握著一把香椿芽走到錢氏跟前,把剛摘的香椿放到她手裡笑呵呵說道,“阿菊,你家小慧這是又做了啥好吃的,三天兩頭的,香的不得了,可把我家孫子饞壞了,今天實在是忍不住了讓我過來跟著你們學道學道。”
李嬸一身暗紅色布衣,頭髮半白,一雙三角眼看著就讓覺得此人不簡單。
錢氏接過她手裡的香椿芽不好意思道,“也不是什麼特別的,就是麵餅裡多加一些油,還有一些餘華在鎮上幫忙買回來的香料,具體是啥我也不清楚。”
機敏的錢氏看著滿眼精光的李紅就知道她想的什麼,轉頭對著錢小芯說道,“小芯啊,拿張麵餅給你李嬸嚐嚐。”
錢小芯聽話的從盤子裡拿了一張熱呼呼的蔥油餅跑到李嬸跟前。
李嬸慌忙的接過餅子,酥皮掉落在她的手心裡,她揪了一塊放到自己嘴裡,外酥裡嫩,小蔥的香味,外加香料的味蕾刺激,真是越嚼越想吃。
李嬸,“這味道真不錯,這不比鎮上賣的燒餅還好吃啊,不和你們多說了,我這就厚著臉皮拿著你們的好,早點過去給我家小饞猴嚐嚐。
離開時還不忘回頭對著錢氏熱情的說道,阿菊有空來我家串門哈。”
錢氏王菊看著走出院子的李嬸無奈的搖了搖頭,對著一片如洗的天空伸了伸懶腰,感覺身上也不那麼累了。
等小蘭小芯端著飯菜擺上桌子的時候,她丟下手中活,吩咐著錢小芝,“去,喊你爹回家吃飯。”
錢小芝放下手裡的活,熟門熟路的往村子裡最熱鬧的地方走去。
一群老人坐在棗樹下的石凳上,有的逗鳥,有的抽菸,村長正背上手和別人吹牛。
“阿爹,家來吃飯了。”
正在吹噓四個女兒要收多少彩禮的村長扭頭看著喊自己吃飯的二女兒,他應聲道,“曉得了”
棗樹下的幾人看著遠去的父女倆交頭接耳道,“這錢村長不知道想的啥,這小慧都到了成家的年齡了還不早點把她給嫁出去。
另一個人說道,“誰不知道那錢小慧早就心有所屬,鎮上的王楚唄,今年不剛中了秀才,你說人家秀才郎還會中意她嗎?”
“這不是錢老太當年定的娃娃親嗎,如今人家王楚家日子過的是風生水起的,也難怪到現在也不說提親的事。”
“嚯,真是白瞎了一位好姑娘。”
“他那二閨女前些日子不是出事了嗎,還聽說跟餘華那小子走的可近了,不知道哪天會不會被那小子給開了苞,哈哈。”
“咳咳”旁邊逗鳥的老人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還能不能好好說話。”
紅著臉的村民李興訕訕道“這不是幾個大老爺們閒著沒事說錯話了嗎,您老聽不得那不聽便是。”
無錯書吧“哼”
逗鳥老人哼的一聲拎著鳥籠離開了。
飯桌上一家六口圍坐在矮桌上其樂融融。
村長拿起一張餅蘸著一直捨不得吃的牛肉醬大口朵頤。
母女幾個可不捨得吃她二叔從鎮上帶回來的好物件,即使不蘸這肉醬這蔥油餅就著小米粥也是極香的。
錢小芝用筷子夾了罐子裡的牛肉醬放到自己嘴裡,咂巴幾口說道,“醬香濃郁,肉質緊實不柴,二叔所在的玉榮酒樓果然名不虛傳,好吃!
錢村長,“呵,你這馬屁拍的,我們一家誰有你對他家酒樓熟啊,說道這裡還得感謝你二叔,沒有他在酒樓裡你們這群小毛孩在山上採的那些玩意是指定沒人要的。”
錢小芝說道,“這不是二叔在酒樓裡做後廚採購一差嗎,自己人肯定幫自己人嘍。”
村長又說道,“唉,如今你二叔現在在酒樓裡也不好過啊,前些日子酒樓裡來了一個大廚,整個後廚都聽他一人指示,說是脾氣挺大,挺難伺候的,還想插手採購的事,這牛肉醬也是他從中原一帶帶回來的。”
錢小芝心想這大廚想是掌控著整個後廚嘍,採購的油水很足,一般都是供應商給的,他若真有這個野心,那不得賺的盆滿缽滿啊。
“爹,酒樓老闆不管這些嗎?”
村長白了她一眼,“人家不是中了探花搬去京城了嗎,這老家的生意他們也沒空打理。”
錢小芝一拍腦門,“哦!對對對,她還記得那年他家中了探花後,整個鎮子都在敲鑼打鼓的。”
那探花郎長的是白白淨淨、斯斯文文的,村裡的阿雅不就是那日多看了他幾眼,回到家後給魔怔了,她對對方是一見鍾情,愛的是死心塌地的,說這輩子只嫁給探花郎,事到如今也沒能走出來,隔三差五的遊走在酒樓附近的幾條街上,奢望在此能夠再遇到她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