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燁現在聽見他的聲音就有點心虛。他又劃拉開手機,給翡修鋮發訊息:把這個專案搞完需要多久?
翡修鋮回得很快:一兩個月吧?
按兩個月來算的話,就是六十萬。這個月的給過了,那就是差三十萬。
但是給梁欲白的那張卡是不能用了。太丟人了,昨天剛要求人家去用,今天就被停了。這他媽怎麼和他說得出口!
不能去求老爹,求了的話以後可能真要把人家好姑娘糟蹋成同妻。
他踩著拖鞋走了出去,拉開餐桌的椅子坐下了。桌上就擺著很簡單的一個白盤子,裡頭是黑胡椒雞胸肉,一個水煮蛋,義大利麵也淋著黑胡椒汁,還有一盤脆嫩的蔬菜,底下淋著些醬油。
旁邊擺著一杯橙汁。家裡沒橙子,估計是冰箱裡放著的NFC。
對面坐著的梁欲白麵前也擺著一樣的東西,只是淋的是番茄醬。他還是半合著眼睛,不太有精神的樣子,一隻手託著下巴,另一隻手拿著筷子戳雞胸肉,把筷子用出了叉子的氣勢。
昨晚是折騰得挺遲,楊燁失去意識時看了眼時間,大概是三點多。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梁欲白不至於困成這樣。
梁欲白看楊燁遲遲沒動筷子,眨巴眨巴了眼睛:“你不喜歡嘛?不好意思,我做習慣白人飯了。你有什麼喜歡的,我等會可以去買。”
他把自已的盤子往前推了推:“雖然你更喜歡黑椒一點,但我還是建議今天你吃番茄的……”
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低下頭摁了摁眉心,聲音綿軟委屈:“不好意思,昨晚沒睡好。哥哥,我能回去再睡一會嘛。”
楊燁應了一聲,將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先吞了回去,目送梁欲白低著頭走進了臥室。
然後聽見很大的撲通一聲,好像砸到了什麼東西。楊燁猛地站起來,衝了進去,就看見了眼前這一幕。
梁欲白倒在地上,蜷縮著身子,一隻手死死捂著額頭,另一隻手狠狠扯著自已的領口,像是呼吸不上來,表情痛苦,臉色蒼白得嚇人。
他有什麼病的嗎!
楊燁不敢貿然去碰他,叫了兩聲名字,沒有反應。他立馬打了120。
冷靜下來後他意識到不對。梁欲白壓根不是這個人的真名,也不知道他的父母在哪,甚至不知道他還有沒有可以聯絡得上的直系親屬。
如果他真的有什麼問題的話,沒有直系親屬簽字是搶救不了的。
媽的。
直到這個時候楊燁才意識到自已對梁欲白完全不瞭解。他緊張到有點手抖,在原地焦躁地走了兩步,蹲在了梁欲白的身邊,輕輕碰了碰他的額頭。
冰涼,全是冷汗。
他做不了梁欲白的主。必須得聯絡直系親屬。
他當機立斷地翻了梁欲白的口袋找他手機。他記得那個手機是沒有設密碼的,裡頭說不定還有他父母的聯絡方式。
找到了!
楊燁把手機抽了出來,卻愣住了。
不是昨天他拿著的那部。很舊很破。
但現代人有兩三部手機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楊燁只希望這部手機梁欲白沒有上鎖。
解鎖了。幸好。
楊燁鬆了一口氣,點開手機通訊錄,又愣住了。
清一色的英文。
梁欲白小時候在美國生活過,這可能是他當時用的手機。
一長串的英文看得楊燁頭疼,看著梁欲白顫抖的樣子,他又緊張到手掌出汗。他的手指飛快滑動,最終在那一長串的英文名中看見了一箇中文。
陸。
楊燁幾乎是一瞬間想起了67k的背後老闆陸御錦,二十歲,常年居住美國。
他沒有猶豫,直接點了下去。
他不會說英文。
對面接得很快,聲音溫和:“喂?”
謝天謝地!熟悉的中文!
楊燁急忙說:“你認識這個電話的號主嗎?他現在狀況有點不對勁,我要送他去醫院,他到底叫什麼,還有什麼可以聯絡得上的直系親屬嗎?”
對面沉默了一會。楊燁有些著急,都這個時候了對面居然還沉默得下去?梁欲白不會真的出什麼事吧?
好一會,對方才開了口:“是出事故了?還是隻是犯病了?”
楊燁一愣。
梁欲白經常犯病嗎?
對面見楊燁沒回答,大概猜到了答案,慢悠悠地說:“只是犯病的話沒什麼問題,過一會就好了。只是……你是誰?你現在和他住在一起嗎?”
對方的話讓楊燁稍微放了點心,但梁欲白現在的樣子一點也不像沒事。他握住了梁欲白緊緊扯著領口的那隻手,對著電話問:“他現在看起來真的好糟糕,要做點什麼嗎?”
對方嗤笑了一聲:“你是他新養的情人?這麼喜歡他嗎?他長得很好看吧?”
不是,這人他媽的有病吧?人都在這抖到要死了你還在悠哉悠哉扯什麼情人和長相?這人真他媽是梁欲白的朋友嗎?不會是耍他的吧?誠心想害死他?
楊燁壓著胸腔裡的怒火,沉聲道:“救護車很快就會到,他這個樣子必須得去醫院,他到底還有沒有可以聯絡得上的直系親屬?”
對方柔聲道:“他在床上很猛吧,喘得好不好聽?你是不是被他乾得很爽?他是不是還對你花錢很大方啊哈哈哈哈哈哈,然後還會處處體貼,做事細緻,還很會撒嬌?嗯讓我想想啊他會怎麼說……哎呀算了他都不用開口說話,他那雙眼睛漂亮死了,眨一眨都不知道有多騷……”
楊燁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