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冷著一張臉坐在書案前,雲舒略過他直接坐在羅漢床上吃茶。
茹語端著一盞解酒湯小心翼翼地擱在雲舒手邊“聽紅豆說大娘子吃了些酒,奴婢做了醒酒湯,大娘子用了再和六爺說話吧。”
雲霈兀然道“出去,告訴她們誰也不準靠近,我和大娘子有話說。”
雲霈鮮少這般生氣,茹語趕緊退了出去。
但也不怪她害怕,雲霈平日裡雖不算平易近人但也溫文爾雅,今日生了大氣,她們做下人的可不得夾著尾巴做人。
雲舒飲著湯水,輕聲道“有什麼話就說吧,拘在我這裡幹什麼。”
“三哥身子有損真是你做的?”雲霈坐在她面前,滿心煩躁的問。
雲舒冷笑一聲,看著他緊皺的眉頭“是,也不是,那是他咎由自取,若是有機會我會送他上西天,何止不舉這麼輕易。”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和我說啊,為什麼隻字不提。”他煩躁的進,焦頭爛額的模樣。
她想了想,不知如何開口,便說“雲霽不是都和你說了。”
“我只想聽你說,那日你定然受了不少的罪,你就這麼確定我不能為你做主?”
雲舒慘笑的扯著嘴角“我若說你三哥雲霄給我下藥欲圖對我不軌你可信?一次下手不成,你的好妹妹雲霽反而引我過去羊入虎口,好在那日被人發現,我才沒能淪喪在雲霄的手中。”
他恨鐵不成鋼的罵雲霽“霽兒屬實不成樣子,還在我面前顛倒是非,混淆真相,真該好好懲罰她才是。”
“雲霄灌了我春藥,還不等他做什麼便被白玉衡打暈,他該是自已也喝了的緣故,這才導致不舉。”
雲霈手邊的茶盞跌翻,雙手顫抖的藏在袖子下面。
雲舒大大方方的說“是,不過我不怪他,總比落入雲霄的手裡好些,一紙休書給我,待我報了仇我便離去。”
“現在我們有真真切切有共同的敵人了,只是你要的是他的位置,我要的是他的命。”
淚珠沾溼在他眼角,他沉沉的應下,無力的道“我不知該怎樣和你說我的無能,菀秀,當年我沒能替她伸冤,沒想到我已是朝中官員,官家寵臣也沒能護住你。”
雲舒略有些苦悶,開解道“沒關係,我的仇我自已會報,我不是蘇大娘子,我會手刃仇人,若是迫不得已我便與他同歸於盡,忍氣吞聲就不是我言云舒了。”
“不。”雲霈猛地抓住她手“此事交給我,你不要冒險了。”
她推開他手“不必了,你有官位有孩子,還有真心待你的妾室,你割捨不下的東西太多,註定當不了狠心的人。”
自一紙休書送來,雲霈請了半月的病假不去上朝,躲在觀月居中整日的飲酒,誰人去都不見,雲舒自已不便前去,便叫了平氏帶著瑤姐兒走一趟。
他倒是不再飲酒,不過面色仍舊黑的厲害,不進內宅後院,埋頭朝政公務之中。
雲舒自已也不清閒,胡家哥兒好不容易回趟京都,趕著要將雲霏迎娶回帛洲,到底帛洲那邊的府邸不能沒個大娘子主持家事。
既然答應了給雲霏添妝,她自然不能摳搜,手裡有些多餘的銀錢便多給添些也沒什麼。
一箱箱的綾羅綢緞,金銀首飾往紅妝樓裡送,小到手帕肚兜大到棉被簾帳應有盡有,雖比不上十里紅妝,但對於一個庶女來說也是儘夠了的。
“雖說大婚一概事宜辦的匆忙,可三書六禮是舊俗缺了少了是要被人笑話的,所以這些日子格外忙些,好在胡家老夫人辦事爽快妥當,一概都差不多了。”
雲舒拉著雲霏說了好一通話,這才端起茶盞喝了口溫茶。
雲霏羞怯的摸著大婚的婚服“多謝嫂嫂,霏兒永世不忘嫂嫂的恩德。”
“胡家哥兒你也見到了?覺得如何?我瞧著雖粗獷了些,倒也不是個斤斤計較的人,看你看的眼睛都直了,一概順著你性子,以後有的是好日子。”
她鬧了個大紅臉,呢喃道“他是很好的,一副粗人樣貌卻心細的很,呆呆的,我喜歡。”
雲舒和茹語相視一笑,她拿過茹語手中的木匣,拉著雲雯放在她手中“你遠去帛洲,莊子鋪面田地什麼的帶著不方便,這裡是一些銀票,你到了那再置辦就是。”
雲舒拉開匣子,內裡全是千兩面額的銀票“你嫁過去是做大娘子的,不能沒有銀錢傍身,沒有銀錢傍身的大娘子在夫家抬不起頭。”
“言大娘子待姑娘真好,這些銀錢身家都快趕上柳大娘子的陪嫁了。”茹語在旁道。
雲舒言辭懇切“到底是我保的媒,我想你後半生好好的。”
“好多錢,我不能要。”雲霏不肯接,不等雲舒勸她,雲霽推門進來“給她這些銀錢做什麼,都能買下她的命了!”
“我哥哥給我備的嫁妝也不過是三五千兩,你一出手就是這麼多,你是在打我的臉嗎!”她一把搶過木匣,嫉妒的眼睛冒火。
茹語上前搶到手中,雲舒將東西再交給雲雯,催促她“好好收著去,我和她有話說。”
她乖乖的退了出去,合上房門,雲舒道“我就是在打你的臉,當日你陷害我就該想到有今日,我看在你是雲霈的親妹妹我不動你的性命,但你也別想再過舒心的日子。”
“所以,所以你就給雲霏尋了個好夫家,又給她諸多錢財!你好狠毒啊。”她將桌上的珠寶首飾,衣服綢緞推了一地,痰迷了心竅瘋迷了一樣。
“你也該來問問我才是,胡家這般好的姻緣,你竟然說給她就給她了,我哪裡不如她!她配的上胡家哥兒嗎!”
雲舒扇著團扇,悠閒的問“呦,怎麼你也見過了?也看上了?”
遂冷笑一聲“不過哪有什麼好事都落你頭上的呢,若是我同你說你又有許多話推拒,你若有十妹妹那般通透就好了,活該錯過這麼一段好姻緣。”
“你從沒說他官階不高,但手握地方兵權,你也沒說不用侍奉婆母和公爹,你也沒說你會給我帶這麼多的嫁妝!你故意的,你都是故意的!”她跺腳要鬧。
雲舒一掌打在她臉上,她頓時一愣,捂著臉不可置信的狠狠瞪著雲舒。
雲舒道“是,我就是故意的,我要告訴你,我可以因為雲霈隱忍你多次,你觸碰到了我的底線,我就要讓你知道知道什麼叫人間地獄。”
“你,你什麼意思。”她顫抖著聲音問。
“你的婚事我再也不會插手,自然不會給你添妝,我也不會再撥錢到紅妝樓,別忘了,你還得罪了老夫人,你的日子會是怎麼樣,可想而知。”
“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將那晚之事吵嚷出去好了。”
“會有多少人封你的口你自已知道,閉好你的嘴,不然,身在地獄就會變成真正的下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