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青漓走出來，看見瑟縮在牆角的蕭婉，和被封無死死拉著的徐沁，有些疑惑。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封無立刻回答道：“聞長老，剛才徐道友和蕭前輩起了點衝突。”

聞青漓左右看看，忽然一笑看向徐沁：

“你是誰的弟子？叫什麼名字？”

徐沁猛然一驚，難道這人是來興師問罪的？

“呵，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叫徐沁，你問我師父有什麼意義。”

聞青漓笑了笑：“既然不願那我便不問了。”

說罷，聞青漓便走向街道。

徐沁發覺這個元嬰和其他的元嬰好像不一樣。

不久，門內陸續走出三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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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璟笙跟在季相身後，他大概理清了現在的情況，現在他們所處的世界出了問題，導致修士無法突破到化神。

聞青瀾給他的陣法有兩重功效，不僅切斷了雙生花的連結，也召來了所謂的神。

還是說，那個陣法本來就是為了召神？

如果他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自已的人生會有翻天覆地的變化。

聞青瀾拍了拍虞璟笙的肩膀。

“這一次不僅給大家選擇，也是給你選擇，是否和我們一起去北域還是看你自已。”

虞璟笙剛想將自已在近一段時間內無法動用靈力，或許幫不上忙的話說出來，又猛然閉嘴。

“好，前輩，我會好好想的。”

聞青瀾溫和的笑笑點了點頭，然後消失在了原地。

“季相哥哥！”

虞璟笙乍然聽到這麼一句話，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側頭看過去。

蕭婉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衣服還被劃爛了，身上深一塊淺一塊的，她連滾帶爬的拉住季相的手。

季相上下打量一眼：“這是怎麼了？”

旁邊的江言忽然側頭看過來，疑惑的看著季相和虞璟笙。

蕭婉哭的梨花帶雨傷心極了，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被封無拉住的徐沁。

“她……就是她，她打我！”

徐沁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對，我打的，怎麼樣？誰讓她造黃謠！這種人我見一次打一次！”

季相冷聲道：“不論如何你也不該打人。”

徐沁側頭：“她造你徒弟的謠，你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季相盯著蕭婉，冷聲問道：

“她說的是真的嗎？”

蕭婉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畢竟現場人那麼多，說謊是不現實的。

季相愕然：“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蕭婉眼眶溼潤：“我不就隨口說幾句嗎？而且，我被打了，我受傷了，你為什麼不關心關心我。”

虞璟笙猜到大概說了什麼，對著蕭婉道：

“前輩，水靈根沒有那麼不堪，徐道友也是水靈根，雖然衝動了些，但也是你失言在前，我替她向你道歉，師尊，還請不要苛責徐道友。”

季相有些無措，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是現在發生的一切全都證實了聞青漓的話，他嘆了口氣。

“算了，此事就此揭過。”

話落，天邊忽然傳來一道女聲。

“徐沁，鬧夠了沒有，你打算在煙宣樓住下嗎？”

抬頭看去，一女修站在半空，好似一直在觀察這裡發生的事情。

徐沁癟了癟嘴，御劍飛到女修身邊，抱著她的手，一晃一晃的，像是在撒嬌。

“師父，這不能怪我……你知道的，我一直都能討厭這種人……換作你，你也會出手的對吧。”

女修掃了一眼蕭婉，輕輕嗯了一聲。

季相自知輸理，而且那女修的修為也不低，打起來沒有任何好處。

虞璟笙苦笑的搖搖頭，不知是開心還是難過，他剛才還在擔心徐沁會出事，看到現在這一幕，才發現自已的想法是多餘的。

哪有師尊不護著徒弟的道理？

“師尊，我還有事，先走了。”

季相剛要說些什麼，就被身邊的蕭婉打斷。

“季相哥哥，我疼……”

季相無奈：“走吧，我們去找季殷。”

虞璟笙轉身離開與一臉驚詫的江言打了個照面。

江言最終還是沒忍住，問道：

“你師父是他？”

虞璟笙面無表情的點點頭。

江言臉臭的像吃了屎一樣。

他之前做的全白忙活了啊啊啊啊啊啊！

虞璟笙從他身邊掠過，完全沒在意江言的崩潰。

彭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來來往往全是人。

虞急忙笙不知走了多久，衣袍被人向下扯了扯，低頭一看。

“宋師弟？”

宋金安腦袋上趴著打盹的毛球，眼巴巴的看著虞璟笙。

“虞師兄，我……找不到師父……”

虞璟笙：“你怎麼來到這裡的？”

“飛舟啊，我悄悄來的，你千萬別和師父說，等他老人家又罵我。”

虞璟笙微微一笑：“怎麼會？師叔脾氣很好的。”

宋金安搖搖頭：“你不懂！他老抽背心法，背不了就罰我……”

“罰你什麼？”

“罰我扎馬步！”

“嗯，該罰。”

“誒？你怎麼也這麼想！”

虞璟笙牽著宋金安的手往前走。

“你知道我背不了心法被罰什麼嗎？”

宋金安思索片刻。

“你是大人，你的師父應該……應該罰你五十塊靈石！大人都喜歡靈石，這是師父跟我說的。”

虞璟笙苦笑道：“好吧，就罰五十塊靈石。”

宋金安捏捏虞璟笙的手掌。

“你在說謊！難道罰一百塊靈石嗎？你師父真狠。”

虞璟笙點點頭：“是啊，真狠……”

怎麼不狠呢？思過崖那種地方，每每想起來他都心驚膽顫。

“虞師兄，我師父到底在哪啊……我們要走多久啊……”

虞璟笙的思緒被宋金安拉回來，他沉思片刻想到了一個辦法！

…

聞青漓和丹雪真人在半山腰的涼亭裡下棋。

說是下棋，其實是丹雪真人的單方面炫耀戰績。

“那個李小爾確實是個好手，你是不知道我和他打了三天三夜，他才金丹啊，能和我打三天三夜！”

聞青漓眨眨眼，落下一子，然後又撿起被吃掉的四顆黑棋。

“你最後把他放跑了？”

丹雪真人笑道：“什麼放跑，是他自已遁逃的，一直哇哇哇的喊著什麼太可怕了，要回去找孃親。”

聞青漓已經幻想到那個畫面了。

恭喜李小爾喜提一個人生陰影。

噠——

聞青漓再次放下一子道：

“江言還活著？”

丹雪真人無所謂道：“對，我沒殺他。”

聞青漓默了默，沒說話。

丹雪真人該做的都已經做完了，繼續要求人家做什麼就越界了。

“還有，你和你那個徒弟怎麼回事？”丹雪真人撓撓頭，“今天在大堂，你為什麼說小虞是季相的徒弟。”

聞青漓抬頭彷彿在看傻子。

“他是我師侄，什麼時候成我徒弟了？”

丹雪真人癟了癟嘴：“不是嗎？我還跟江言說他是你的弟子來著。”

噠——

聞青漓忽然想到了什麼，手上的棋子掉在棋盤上，發出一聲脆響。

“你是……啟神教的人？”

“誒……？”丹雪真人短暫錯愕後道：“猜這麼快乾嘛？你們姓聞的都沒意思。”

聞青漓從來沒在丹雪真人面前說過虞璟笙是自已的弟子，只在宋家那時候說過。

他方才只是一瞬間的懷疑，沒想到丹雪真人如此坦蕩，竟然直接承認了。

“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麼？不殺了我？”

丹雪真人搖搖頭：

“我和他們那些瘋子不一樣，宋家那個方法，我是反對的，我來幫你並不是因為你抓了江言，只是因為你和小虞解救了那些女子，幹了我不敢幹的事，僅此而已，

至於殺你，不是我的任務，是陸願和陸意的事，右派和左派向來不合，說不定還有人保你。”

聞青漓垂眸看著棋盤，丹雪真人也是個臭棋簍子。

“你真的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彼此彼此，你也很有意思。”丹雪真人站起身來：“聞青漓，其實我還有個疑惑。”

“請講。”

“你到底為什麼要拿洛神怪談置換靈根的辦法？”

“很抱歉，無可奉告。”

“雖然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七八分，那個姓宋的娃娃先天靈根有缺，小虞根基有問題，你這是打算一下子救兩個？可是你上哪找靈根？”

“我怎麼就不能是為了我自已呢？”聞青漓無奈的笑了一下。

“就你看這兩個孩子的眼神，怎麼看都不像是隻想為了自已。”

“我原本就是為了我自已，只不過我太自信了，沒想到還有雙生花的存在。”

“不對。”丹雪真人伸出食指搖了搖，“你的計劃是沒有問題的，宋知潤都招了，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按照他說的來看，你若不是忽然暴起殺了無彌，說不定，就沒有現在的事了。

究其原因，你落到這步田地，還是不夠理性。”

聞青漓低頭沉默，他早就想通了這一層，不僅不後悔，現在想起來只覺得有點後怕。

當時要是按照自已和宋知潤的計劃往下走，第一個死的就是虞璟笙。

那樣的話，他大概也死了吧……

“丹雪真人，這個世界還真是有意思，到底什麼是因什麼是果呢？”

丹雪真人搖搖頭：“別問我這些東西，我不懂，我奉行的人生原則是想做什麼就做。”

聞青漓又道：“若你在遇一重傷山虎，撿回來當靈獸，療養三月，山虎尚未痊癒，卻因跟著你忍餓捱揍，彼時山虎也有歸林之心，你不願放它離去，你該當如何？”

“首先，你從哪知道山虎一定想回去？你以為它回去了就不會忍餓捱揍了？”丹雪真人思索片刻：“你不會覺得該放它歸林是對它好吧。”

聞青漓啞口無言。

“相信我，靈獸都是有靈性的，它們知道誰對它好誰對它不好，你救了它的命，它應該不會那麼絕情。”

聞青漓愣了愣，看著棋盤山黑白分明的棋子，久久說不出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