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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榜首

“書要送給愛讀書的人,不愛讀書的人,送給他就束之高閣了。”柳月愛輕聲笑道。趙忍之點頭,毫不謙虛道:“說的也是,很有道理!你算是送對人了,我就是那個很愛書的人。以後可以多送!”柳月愛柔聲道:“好,只要你認真看就行。”“那是自然,多謝!”“不用客氣。”柳月愛轉身離去,緩步走向自己的房間。

趙忍之望著她窈窕的背影,忍不住腹誹道,這女孩兒將來開個書齋,賣書絕對是把好手。就看這副相貌身材,生意也定是好得不得了。我肯定也是常客,為看書也為看人!想著暗笑一聲搖了搖頭,才關了門繼續看書。

這次看的是,剛拿到手的《了凡四訓》。大致看了看書的序言,才發現作者是個了不得的人物。自己一向愛讀史書,竟然對這個人不太熟悉,看來是有些囫圇吞棗了。作者袁了凡,是大朱朝人。袁先生是大學者,是大才子,還是民族英雄。也是迄今所知,第一位具名的善書作者。更是歷史上規模最大、價值最高的一部大藏經——《嘉興藏》的最早倡刻者!

先生精通佛法、星象、堪輿、律法、醫學、兵備、水利、音樂、數術、曆法和太乙六壬奇門!序中隨舉了一例,先生所著的《曆法新書》,竟然涉及46種曆法!有歲差總數積算、五緯總數積算、推天正冬至五星自行限度、求第一東西差、求太陽食甚定分、求日月出入帶食所見分秒、求朔望交會約率、四平方求弦術、太白黃道南北緯度等,共一百五十多種求算方法!

想起考試的那幾道算學題,趙忍之都已經頭大如鬥,不禁對袁了凡佩服之至!他帶著極大的興趣看了下去,越看越覺得,這真是一本千古奇書!它主要講述作者自己的親身經歷,袁了凡自幼喪父,母親命他學醫。趙忍之拿他跟自己比對了下,他自幼喪父,我自幼父母雙亡。他是學醫的,我現在也是學醫的,不由更多了些親切之感!

後來他在慈雲寺遇到一位老者,自稱孔先生,精通皇極數。為他看相算命,說他有當官的命。孔先生告訴袁了凡,他某年應當考第幾名,某年當廩生,某年當貢生,貢後某年當選為縣令。在任三年半,就應該告退回鄉,在五十三歲時壽終在家裡。把他什麼時候考取功名,能考第幾名,什麼時候當官,什麼時候壽盡,有沒有孩子等都作了預測。

一開始袁了凡不太相信,巧合的是,此後的二十年。他的人生,真的按照孔先生所算定的那樣進行著。每一次都十分精確地應驗,甚至絲毫不爽。這讓他篤信了宿命論,認為“榮辱生死,皆有定數”,從此沒了上進之心。直到他遇到雲谷禪師,二人“對坐一室”,徹夜而談,終於醒悟。懂得了“命由我作,福自己求”的道理,知道如何改變命運,最終努力改變命運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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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書內涵豐厚,總攝儒道佛三家學說,並且以自身作例項。在這本書中,他將自己一生的經歷,完完整整的寫了出來。諄諄告誡兒子,我就是這樣把命運給改了,你按照我說的去做,也能改變命運!話說的雖簡單,但仔細想想,卻是不可思議。俗語常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如果命都可以改,那這世間還有什麼不可能的?!

趙忍之思緒萬千,心裡琢磨著。改天得了空,不如再去虎溪寺,請教一下那位老法師。想到此處睏意襲來,不由連打呵欠。鞋子一甩衣服一脫,鑽到被窩裡夢周公去了。 直到聽見一聲雞鳴,猛地睜開雙眼。覺得精神很好,沒有一絲睡意。於是蹬開被子點上油燈,穿衣下床洗漱一番,然後開門到了院中。

見對面柳月愛的房間也亮起了燈光,此時天還未亮,一切都是灰濛濛的。抬頭仰望蒼穹,一輪明月,依然掛在半空。凌晨的風涼嗖嗖的,隱約帶著些泥土的芬芳。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繞著大榕樹走了幾圈,只覺神清氣爽。看看李長桑的房間,看看葉桑萌的房間,又看看柳月愛的房間。心中忽然生起一股莫名的欣喜,這樣的日子多好,不枉來游龍書院一遭!

他在樹下站著遐想,聽到柳月愛的房間裡,響起了讀書聲。趙忍之心裡一動,躡手躡腳地走了過去。耳朵貼在窗戶上,仔細地聽了聽。“須菩提言:“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所以者何?一切賢聖,皆以無為法而有差別!”

原來是在誦經,她不是乾巴巴地讀誦,而是以一種婉轉悠揚的調子來唱誦。趙忍之聽在耳裡,只覺十分動人心絃,甚至如痴如醉。不知不覺就多聽了會兒,直到一部《金剛經》誦完。忽聽柳月愛輕柔的聲音,彷彿還帶著些笑意問道:“好聽嗎?”趙忍之下意識接道:“好聽,非常好聽!”

隨即醒悟到自己這是在偷聽,不由尷尬笑道:“我就是好奇你在讀啥,沒想到是在誦經。打擾了!”柳月愛笑道:“沒關係。”趙忍之似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她聽:“唉,天都快亮了,我也得回屋讀書了。”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快步溜到了屋子裡。心裡奇怪道,我又沒弄出聲響來,她是怎麼發現的呢?耳朵可真是靈,這女孩兒也太聰明,以後可不能離得太近了!

等到辰時,葉桑萌才從床上爬起來,推開窗戶隔著院子喊道:“小忍,給我打盆水來!”趙忍之在屋裡聽得清清楚楚,也開啟窗戶道:“你自己沒長手啊?”葉桑萌打了個哆嗦道:“這剛起床外面冷啊,你打不打?”“不打!”“我昨天還給你洗了衣服,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我的天,洗個衣服,是多大的恩情,我這輩子是不是報不完了?我給你打還不行嘛,以後不許再提洗衣服的事了!”“那行,哈哈!”

三人一起去文英樓一層用了早膳,剛走到二層的樓梯口,就見教室牆壁上貼了一張大紅紙。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黑字,一大群同學圍在旁邊。不斷地指著紅紙黑字,議論紛紛的十分熱鬧。趙忍之奇道:“這都是幹嘛的?”葉桑萌喜道:“呀,放榜了,快去看看你考得咋樣!”趙忍之心虛道:“算了,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還是不看了!”

正要邁進教室,忽見王榕一個大步跨過來,抓著他胳膊喊道:“哈哈,書院榜首來了!小忍,原來你才是第一人,書院第一人哪!”葉桑萌疑道:“不會吧?他算學課還交了白卷呢!”趙忍之也傻眼道:“不會弄錯了吧?我怎麼會是書院第一人!”王榕哈哈大笑,周圍的同學也跟著鬨笑。葉桑萌拽著他,不安好心地笑道:“興許祖墳冒煙了呢?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趙忍之回擊道:“你家祖墳還著火呢!”也半推半就的,跟著她走到紅榜下。這一看才算是明白了,自己果然是榜首!只不過這榜首,是要倒過來數的。全班同學按分數排好名次,一個接一個寫下來。自己的名字,正在最下面的角落處。儒學,五十分;文學,一百分;史學,一百分;算學,零分;武學,零分!以不多不少,正好二百五的成績,赫然名列榜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