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學課放了學,趙忍之跟葉桑萌柳月愛,正走在回岐黃院的路上。忽然毫無徵兆地打了個噴嚏,他摸著鼻子牢騷道:“這是誰家姑娘背後唸叨我呢!”葉桑萌哂笑道:“唸叨你幹什麼,罵你還差不多!”“哼,打是親罵是愛,不愛還不罵呢!小愛,你說是不是?”柳月愛只是微笑。
兩人鬥著嘴回了孤竹院,趙忍之把書包往房間一扔,找了柴刀和斧頭便要出門。葉桑萌問道:“你幹嘛去?”趙忍之笑道:“開山!”“開啥山,在哪裡?”“就在岐黃院後,你可以一起來!”葉桑萌道:“好,你先去吧,我先洗個衣服。”趙忍之忙道:“哎呀,我也有髒衣服,你幫我洗好不好?”
“不好,我自己還不想洗呢!”葉桑萌乾脆地拒絕道。“有啥條件,儘管提來!”“一碗雞豆涼粉,兩塊包漿豆腐,四串烤麵筋!”“算了,那我還是自己洗吧!”“別這麼摳門啊,給你打個半價。一碗雞豆涼粉,一塊包漿豆腐,烤麵筋不要了!”“成交,你好好洗,晚上就給你買!”“成交!”
無錯書吧趙忍之帶著工具直奔土丘,不多時錢和靖跟孫世建也來了。趙忍之道:“阿俊怎麼沒來?”孫世建道:“被他同鄉拉去喝酒了,咱們三人也夠了!”趙忍之把柴刀遞給錢和靖,把斧頭遞給他:“好,幹活兒!”孫世建道:“你用啥工具?”趙忍之嘿嘿一笑:“我用腦子,你們先幹著!我整體巡視一下,看看怎麼弄才好!”
孫世建叫道:“你偷懶!”錢和靖笑道:“孟子曰,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忍之是勞心者,咱們就乖乖幹活吧!”趙忍之大笑:“靖靖真是知己,快乾活,別偷懶!”說著自己也找了根木棍,一邊撥著雜草一邊找路。土丘上亂糟糟的,全是高過一人的雜草荊棘,還有些散放的亂石。
三人硬是開了一條小徑,直通土丘的最中間。那小徑很是隱蔽,僅容一人透過。到了土丘上,在最中間開出一大片空地。接著又在土坡的四個角落,開出四片小空地。不到一個時辰,就把上面整得井井有條,像個小花園一樣。而且從下登上土丘的入口,也被整成了一個暗門。
等弄完了這一切,三人已經累的氣喘吁吁,坐在中間的石頭上歇息。孫世建興致勃勃地說:“四個角落咱們每人一個,可以獨自讀書練功。中間這個共用,可以用來聚餐喝酒!現在才覺得這地方,真是塊風水寶地!咱們給它取個名吧?”錢和靖笑道:“好主意,那你就先取一個!”
“這是咱們三個一起開出來的,所以首字要用上三!咱們三個可能都是天上的星宿下凡,這裡又是土堆起來的山丘,要不叫三星堆?”趙忍之嗤笑道:“我是文曲星,阿靖是武曲星,你是吹牛星吧?星宿下凡也就罷了,你這名字也太土鱉了吧,聽著就像死人的墳!”
孫世建撓撓頭道:“好像是有那麼點土鱉,咱們三個就是孤竹三傑,要不就叫三傑臺?”趙忍之笑道:“小建,你怎麼老給咱們整那麼多封號?不過孤竹三傑,倒是挺好聽的,只是不夠霸氣!”“不夠霸氣,孤竹三王怎樣?三王臺霸氣吧!”
錢和靖道:“這好像又太過霸氣了,還是含蓄一點吧。咱們忘川七子,現在只有三子,就叫三子臺怎樣?”趙忍之道:“不錯。這個子可以隨自己解釋,可以是兒子的子,也可以是夫子的子,還可以是天子的子。既含蓄又張揚,霸氣內斂!”“三位天子的黃金臺?哈哈,這個夠霸氣!”孫世建大讚道。
三人剛為土丘取好了名字,就聽葉桑萌在下面喊道:“你們人呢?”孫世建得意道:“老大快上來,看看我們的洞天福地!你找不到路,讓小忍下去接你!”趙忍之躺在一塊大石頭上,懶洋洋道:“你怎麼不去接?”孫世建道:“你這不是路熟嘛,人家還不稀罕我接呢!”“去你的吧!”
趙忍之一個鯉魚打挺,結果沒打好,從石頭上摔了下來。對著孫世建抱怨道:“都怪你,本公子萬一摔個好歹,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孫世建道:“哈哈,學藝不行,又怪得誰!”趙忍之扶著腰,一瘸一拐地下了土丘。跟葉桑萌一起的,竟還有柳月愛。
趙忍之把她們一起接了上來,孫世建驚喜不已,忙殷勤地用衣袖擦了擦身邊的石頭,笑嘻嘻道:“請坐請坐!”葉桑萌道:“你們真會找地方,這一個破土丘,被你們搞的像個空中花園。很好,以後在這兒喝酒多爽快!”孫世建道:“擇日不如撞日,現在就出去買酒肉,就在這兒慶祝一下如何?”
葉桑萌轉了轉眼珠道:“肉就別買了,我這小師妹吃素的,買些小吃就行!”柳月愛微笑道:“今晚不喝酒了,這裡是個喝茶的好地方,我給你們泡茶好不好?”孫世建忙不迭地點頭:“那太好了!”葉桑萌道:“小忍,那你去買吃的!”“啊,你怎麼不去?”“衣服我都給你洗了!”“哎呦,我剛摔著腰了!”“你別耍賴。咱們石頭剪刀布,輸的去!”“好!”
趙忍之下了土坡,哪有一點摔著的樣子,一路小跑到了集市上。他算了算一共五個人,每人一份雞豆涼粉,兩塊包漿豆腐,兩串烤麵筋,合起來就是一大包。等提著吃的上了土丘,幾人已經喝上了茶。空地上鋪上了草蓆,擺著一整套茶具,還有一大罐水。
甚至還搬來了一個小火爐,上面陶壺中的水,正咕嚕咕嚕的響。趙忍之失笑道:“這真是齊全了!”孫世建笑道:“人生得意須盡歡哪,快坐下喝茶!咱們這書院上的,即使啥都沒學到,也算值了!一方淨土,兄弟在側;姑娘相陪,有吃有喝。多年以後想起來,也是不可多得的回憶啊!”
錢和靖贊同道:“人生苦短,畢業後就各奔東西了,以後天涯海角各在一方。想起來還真有些傷感,這等時光確實很難得!”葉桑萌道:“你們倆也真是的,喝個茶怎麼還傷感起來了。是不是又想喝酒?”孫世建哈哈一笑,忽問道:“小忍,你那《孤竹淚》寫完了沒有?”趙忍之正喝著茶,驟聽此言差點沒噴出來。
葉桑萌奇道:“什麼《孤竹淚》?”趙忍之忙道:“剛開學時小建帶了幾冊傳奇小說,我說沒啥好看的,我也寫的出。他們三個就跟我打賭,說我要是能寫出三萬字來,一人輸我二百文錢!”葉桑萌拍著腿叫道:“這買賣划算啊,那你就寫個三百萬字。他們一人給你二十兩銀子,你不就發財了?開客棧的錢都夠了!”
趙忍之苦笑一聲:“你當是抄書呢,即使抄書也得廢不少勁呢!這三萬字已經要冥思苦想了,三百萬字還不得直接把我寫死!”葉桑萌問道:“那你寫的是什麼內容?”趙忍之神秘一笑:“天機不可洩露!你要是想看,到時也拿200文出來!”“哼哼,你個財迷!”
幾人天南海北聊了一會兒,錢和靖問道:“忍之,你的志向是什麼?”趙忍之不假思索道:“好像沒什麼志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差不多就行了。”“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生活?”“你聽過《論語》中,曾點所說的理想生活吧?”錢和靖道:“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風乎舞雩,詠而歸!”
趙忍之笑道:“把他這段話改一改,就是我心中的理想生活。莫春者,春服既成,心愛之人唯一,知交兄弟二三。浴乎銀河,風乎龍橋,詠而歸我開的客棧!”“好,好!那若是沒有心愛之人呢?”錢和靖追問道。
趙忍之呆了一下,望著天空的火燒雲,澀聲道:“深秋者,秋服既成。孤身獨去,舞乎劍,弄乎壎,醉而歸曉風殘月處。”“好個醉而歸,好個曉風殘月處!忍之,你說的可是真心話?”錢和靖認真道。趙忍之笑了笑:“不騙財不騙色的,我能騙你幹什麼?”
錢和靖笑道:“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忍之,你缺乏兼濟天下的志向,好像只想著獨善其身,倒是有隱士的風範!”趙忍之哈哈大笑:“你可別抬舉我。我就是想找個地方躲起來,快活地吃喝玩樂,悶聲發大財嘛!”孫世建拍了拍趙忍之的肩膀道:“小忍,咱們來比一比如何?”趙忍之道:“比什麼?”“君子之比!”
趙忍之輕笑一聲:“哈哈,咱們可不是什麼君子,小人倒是差不多!”孫世建鄭重道:“我說的是真話。縱觀全班近百人,我最欣賞的,就是你和靖靖。那個李進之也很厲害,但那小子老是盛氣凌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我不喜歡他。”說著突然打住了,望著柳月愛尷尬道:“不好意思。柳同學,你不在意吧?”
柳月愛微笑道:“不在意的。”孫世建拍了拍胸口:“那就好,算我失言了!”他清了下嗓子繼續道:“我覺得你會是一個很厲害的對手,甚至將來很可能會成為游龍書院第一人!”趙忍之笑道:“我可不想做你的對手,最好還是做朋友。小建,你的志向是什麼呢?”
孫世建昂然道:“我平生最敬佩之人,就是開國八王之一的宋王。當年在太祖駕崩後,國朝危難之時。他老人家率麾下護國軍,一舉平定內憂外患。可謂是我朝的定海神針,之後功成身退隱居江湖,世人至今不知蹤跡。真是令人無限神往!我願做宋王那樣的人,成為國朝的中流砥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