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世建忽道:“咱們這次結社,社名也好社長也好。只是有一樣不好!”王榕奇道:“哪一樣不好?”“要是再多一個人,湊成七人就好了!天有七星人有七情,浮屠也有七級!總覺得七比六好,你們覺得呢?”趙忍之道:“確實。歷史上有‘建安七子’,有‘竹林七賢’。江湖上也常有,某某七俠某某七怪。要是再多個人,咱也能叫個‘忘川七子’了!”
“掌櫃姐姐,還有飯嗎?”隨著一聲溫柔的問話,眾人不由都看向飯館門口。一個相貌甜美的女孩兒,正站在門外向裡張望。她鼻樑高挺,一雙大眼睛十分靈動。白衣女子笑道:“有的,小妹妹,快裡面坐。”王榕不由低呼一聲:“楚嬰寧!”孫世建笑道:“這可真巧了,忘川七子湊齊了!”葉桑萌道:“你倒是想得美,人家不一定願意呢!”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這說明還是有緣。社長,還得你親自出馬,去把她拉來!”孫世建攛掇道。葉桑萌嘿嘿一笑:“小菜一碟,看我的!”楚嬰寧走進來,剛要在另一處落座。葉桑萌跑過去道:“你叫楚嬰寧吧?咱們都是同學。反正你也就一個人,過來跟我們一起吃!”
楚嬰寧還未答話,葉桑萌已經拽住她胳膊,親熱笑道:“別見外嘛,咱都是自己人!”楚嬰寧驚了一下:“啊,我,我自己走。”葉桑萌見她有些慌張,便湊近在她耳邊說了句什麼。楚嬰寧睜大了眼睛,奇怪地看了看她,就順著被她拉來了。王榕興奮道:“楚同學,來坐我旁邊!”孫世建更熱情:“來我旁邊,我這邊更寬綽!”
葉桑萌斜了他們一眼,拉著楚嬰寧坐到了趙忍之旁邊。錢和靖道:“菜都涼了,再加兩個菜吧。”楚嬰寧忙道:“不用,不用。”葉桑萌道:“你不用客氣。白姐姐,再加個紅燒肉和炒雞蛋!”年輕女子應了一聲,又去廚房忙活。王榕道:“楚同學,你喝酒嗎?”楚嬰寧臉上緋紅:“沒喝過。”
趙忍之倒了一碗酒,遞到她面前,笑道:“楚嬰寧?你的名字,可愛又好聽。要記得你第一次喝酒,可是我給倒的哦!”楚嬰寧盯著他,咬著嘴唇有些遲疑。趙忍之端起酒碗喝了幾口,又道:“要是嫌多,我已經幫你喝了一半。給個面子吧?快接了!”楚嬰寧聲若蚊蚋:“好。”
幾人暗自佩服不已,只恨自己沒能先下手為強,還是人家有辦法!楚嬰寧雙手接過酒碗,端起抿了一小口,輕咳一聲道:“有些辣。”葉桑萌夾了一塊茄子,放到她面前的碗裡:“快吃點菜,衝一衝就好了。”楚嬰寧依言。孫世建道:“楚同學,我們剛建了一個‘忘川學社’,不知你願不願意加入?”
楚嬰寧輕聲問道:“你們學社的宗旨是什麼呢?”“這個,”孫世建一頓,趕忙道:“社長,咱們學社是啥宗旨來著?”葉桑萌拍著桌子道:“有書一起讀,有酒一起喝,有架一起打!”“我不會喝酒,也不會打架。”楚嬰寧怯怯道。孫世建笑道:“你好好讀書就行,我們來好好喝酒。其實一般也不會打架,你別怕!”
她聽了又望向趙忍之,似乎在詢問他。趙忍之道:“你不願意嗎?我們就是圖個新鮮熱鬧,你不加入也無妨。”楚嬰寧柔聲道:“我願意的。”葉桑萌大樂:“太好了,以後咱們就是‘忘川七子’了!來,大家乾一杯!”眾人歡欣鼓舞,孫世建道:“與其這樣幹喝,咱們來行個酒令吧!對詩作詞太費腦筋,每次出一個題目,大家輪流講笑話如何?講得出的喝一碗,講不出的罰三碗!”
眾人紛紛贊同,葉桑萌道:“那我出個題目,過幾日就要入學考試了。咱們就以考試為題,我先來講一個!有一個學生因事去山長院,聽到山長正在非常生氣地,處罰兩個學生。就問旁邊的學生說,這是要打戒尺,還是要罰跪?對方回答說,出題考他們的功課!這位學生聽了大驚失色,啊,罪不至此吧!”眾人大笑,王榕哀嚎道:“唉,一開學就考試,這確實是受罪啊!”
孫世建道:“要是一等書院,若非家世很好或者出類拔萃,一般人真進不了。二等書院差不多就行,即使考得不好,花點錢也就上了。游龍書院是三等書院,就是了解一下學生的功課狀況,考不好也沒有關係!正好我講個有關的。一學生考一等書院,向神仙求夢說,這次考試有希望嗎?神仙問,你家裡有人做官嗎?他說,沒有。又問,你家裡有錢嗎?他說,沒有。神仙就笑著說,既然這樣,那你做什麼夢!”
錢和靖道:“該我了。一人將要考官,日夜憂心不已。妻子安慰他說,看你寫文章如此之難,好像我生孩子一樣。這人說,還是你生孩子容易!妻子問,這是什麼個道理?這人說,你好歹是肚子裡有東西,可我這肚子裡啥都沒有!”
無錯書吧王榕笑道:“我也有個,跟你這個倒差不多。一學生考試寫文章沒寫完,然後被打了戒尺。他很懊惱地對同學說,我只是剩了一半而已!同學就安慰他,不幸中的萬幸,幸好你沒寫完。要是寫完了,教習看了,一定打死你!”
趙忍之笑罵道:“考考考,最煩考試,考他孃的啥東西!一書院某年考功名全部落榜,諸生請風水先生來看風水。風水先生說,書院供奉的文曲星塑像,鬍鬚塑的太短,有傷文運!於是就請工匠來改造塑像,沒想到文曲星突然破口大罵,你們這些不學無術的畜生,自己不用功讀書,幹我毛事!”眾人哈哈大笑,葉桑萌道:“和俊,該你了。”和俊搖頭笑道:“我講不出來,就喝三碗酒好了。”
葉桑萌又道:“嬰寧,還剩下你!”楚嬰寧轉了轉眼珠,忽然微笑道:“我想起來了。一個武官出征打仗,眼看就要敗仗身死,忽然有個神人相助,最後大獲全勝。武官磕頭感謝,請問神人的姓名。神人說,我是靶神!武官問,我有什麼功德,竟能勞駕尊神相救?靶神說,只是為感謝你,平時射箭訓練時,從來沒有一箭傷過我!”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卻沒有一人發笑。楚嬰寧急道:“不好笑嗎?”趙忍之笑道:“好笑也有些好笑。但你這個笑話,跟考試有啥關係?”楚嬰寧略一思索,有些茫然道:“好像還真沒什麼關係啊!”這下眾人忍俊不禁,趙忍之道:“我幫你改個詞就好了,把‘訓練’改成‘考試’,不就行了嘛!”
楚嬰寧茅塞頓開:“對啊,這就好啦!”趙忍之笑道:“我也救了你一回,你可要記得報恩。”楚嬰寧微微一笑,有些羞澀道:“好。”趙忍之想起岐黃院那個不靠譜的老頭兒,不由壞笑道:“我再出個題目,庸醫,你們先來講吧!”
錢和靖先道:“閻王命鬼卒去陽間尋訪名醫,並告訴他,門前沒有冤鬼的就是名醫!鬼卒領了旨,就來到陽間。每過一家醫館門前,就發現有很多冤鬼聚集。最後來到一家門前,見只有一個鬼,正在門前徘徊。心裡想道,這家的醫生,應該算得上名醫了吧!結果一打聽才知道,醫館原來是昨天才開的!”
孫世建接著道:“一人去校場觀看,不小心被箭誤傷了,於是請了一個醫生來診治。醫生說,這是件很容易的事!於是就拿來一個小鋸子,將露在外面的箭桿鋸掉了,然後索要報酬就要離去。患者問他,裡面那截該怎麼辦呢?他回答說,那是內科的事,我就管不著了!”
王榕道:“哈哈,我的更好笑!有個小孩發高燒,請一位醫生診治。吃了藥後卻死了,小孩的父親就到醫生家大鬧。醫生不信,就親自去他家驗視。摸著小孩的屍體對他父親說,簡直太欺負人了。你只不過是讓我給他退熱,現在他身上已經是冰涼的了,倒反過來責備我!”
葉桑萌笑道:“聽我的!一個醫生把人家的僕人給治死了,人家準備去官府告他,他就把自己的僕人賠給了人家。有一天又把人家的小孩治死了,又把自己的小孩賠給了人家。有天夜裡忽然有人敲門說,我妻子分娩時得了病,麻煩您快去看一看吧!醫生憤憤不平地對妻子說,真是氣死我了,想必是他看上你了!”
和俊道:“這個我會講。有個醫生搬家,對周圍的鄰居說,平常打攪那麼久了,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贈送作別,就送給大家每位一副藥吧!鄰居們都以沒有病相推辭。醫生說,諸位放心吧,吃了我的藥,自然就會生病!”
楚嬰寧高興道:“這個我不會講錯了!一個上山砍柴的樵夫,擔著滿滿一大堆柴。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走來的醫生。醫生非常生氣,就想揮拳打他。樵夫嚇得馬上乞求說,請您用腳踢我吧,千萬不要動手!旁邊的人聽了,都感到很奇怪。樵夫解釋說,如果腳踢也就受點皮肉傷,可是經了他的手,那就一定沒有活路了!”
趙忍之笑道:“你這個確實不錯。既是我出的題,那最後一個就由我來收場吧!話說有一個庸醫,生前治死很多人。死後被閻王判決後,就下了十八層地獄。可是他很不服氣,覺得自己很冤枉。到了地獄之後,又哭又鬧又跳。忽然聽到下面有人大喊,老兄別跳了,泥巴都濺到我頭上了!庸醫大吃一驚,好奇問道,十八層地獄,難道不是最後一層嗎?
下面的人嘆口氣道,唉,不是的,我在第十九層!庸醫更奇怪地問,我生前是個醫生,因為治死了很多人,才下到十八層地獄!你老兄是幹啥的?怎麼罪孽比我還重,竟然被下了十九層地獄!下面的人長嘆一聲說,唉,別提了,我是教書的!閻王說我不學無術,一生誤人子弟,罪該萬死!”
眾人聽了無不開懷大笑,忽聽有人道:“好啊。你們竟敢在背後,編排教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