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亭的中間正站著一人,只見他搖頭晃腦,左顧右看,一句唸完又要等一會兒才念下一句,看的李毅尷尬症都要犯了。
閣樓裡,段王有些無聊得說道:“此次詩會有些無趣,若是都像臺下這種賣弄之輩,下次便不要舉辦了。”
崔文連忙說道:“段王莫怒,此人乃是太常卿的小公子,不知在哪學得這歪門邪道,請耐心等待,後面會有更精彩的詩句 ”
“哦?院長如此肯定?”
崔文微笑著點點頭,段王也不再說話,而是繼續看著臺下。
趙濤看著李毅有些無趣,於是在李毅耳邊輕輕說道:“李公子,此人乃是太常卿家的小公子王勉,今年剛滿二十歲。雖說此人年紀不大,在這武城卻是人盡皆知的紈絝,經常做些欺壓百姓之事。”
趙濤說話的時候惡狠狠地看著王勉,想來心中對這王勉也是十分痛恨。
就在這時,舞臺中間的王勉唸完了詩,看著眾人笑了起來:“怎麼樣?本公子的詩可比林公子的好?”
一時間無人回話,王勉也不覺得尷尬,繼續說道:“聽說最近有首鵲橋仙在武城被奉為神作,在本公子看來,不過是狗屁文章罷了。若是那個什麼李毅膽敢站在我的面前,本公子,定要讓他知道什麼是差距。”
聽了王勉的話,李毅只覺好笑,這人真是不知道哪來的自信。
趙濤也在一旁小聲說道:“李公子,千萬不要回應,這王勉深受太常卿的寵溺,而太常卿又與雷丞相是連襟,兩家關係極好,若是得罪,以後定沒有出頭之日。”
李毅聽了趙濤的話很是感動,想不到剛剛認識的趙濤人還不錯。
但李毅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這便是李毅所等的東風。
王勉見沒人回應,又把矛頭指向興武學院:“聽說今天學院來了幾人,怎麼不見作詩?是不會還不是不敢吶,哈哈哈!”
李毅站了起來,走到中間的位置,與王勉站到一起。
“你是何人?也敢與本公子站到一起?速速滾開,否則老子要你吃不了兜著走。”
王勉的罵聲傳來,李毅卻是淡淡說道:“如你這般醜陋之人也敢在此狺狺狂吠,本公子如何不敢?本公子倒是勸你趕快滾回家去,找你那年邁的老爹要寵,莫在此處丟人現眼。”
李毅的話音落下,亭內大驚,還沒有人敢這麼對王勉說話,而且話中還帶著對太常卿的不滿。
閣樓裡,幾人的眼神終於有了變化。段王率先問道:“此人是誰?”
崔文微微一笑。“哦,此子是我的關門弟子,李毅。性格確實有些放浪不羈,還需打磨。”
“此人便是離城的李毅?”說話的是御史大夫,此刻他看向李毅的眼神也有些火熱。
“正是。”
閣樓下的王勉反應過來,大聲罵道:“大膽,竟敢說本公子狺狺狂吠,我看你是想死了,不,我要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說完,王勉的面色逐漸變得猙獰,就要上前動手。
一旁的男子站起來喊道:“王勉住手。”
猙獰的王勉看向男子,情緒激動的喊道:“表哥,我要讓這個雜碎後悔今日所做之事。”
雷天是雷力的三子,他看向王勉的眼神充滿了討厭,但還是對著王勉說道:“放心,表哥在這裡,沒人能欺負你。”
聞言,王勉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下來。
雷天對著李毅行禮說道:“我乃雷府雷天,請問公子是誰?為何如此激怒我表弟?”
“我是誰?我就是離城的天才少年,同時也是三合學院陳院長的學生,現在更是興武學院崔院長的關門弟子,三歲時便寫下天下名作鵲橋仙,從小到大迷倒了離城的萬千少女,我就是李毅。”
王勉聽到李毅說自已三歲作詩,連忙罵道:“狗屁不通,那鵲橋仙不是去年才作的嗎?”
李毅反駁道:“本公子三歲所作,去年拿出來不行嗎?”
“不可能,三歲作詩,你騙鬼呢?”
“你不行,不代表別人不行。”
聽著兩人爭吵,雷天卻是清醒,他看向閣樓問道:“崔院長,此子說他是您的關門弟子李毅,這是真的嗎?”
崔文點點頭應道:“他就是李毅,確實是我的關門弟子。”
崔文的眼神掃了一眼李毅,李毅也明白不能把場面搞的太亂,於是笑道:“王公子剛剛所作之詩我也聽了,我也不作評價,但是他無端說到我的名字,又說我學院無人,請問我出來有何不妥?”
經李毅這麼一說,大家又覺得李毅出來與王勉對罵之事合情合理。
雷天也暗罵李毅厲害,嘴上卻是說著:“李公子,既然你三歲便會作詩,為何在這詩會不作詩,而是躲在角落?”
李毅的語氣越發張狂。“本來本公子並不想搶你們的風頭,但是有些人欺人太甚,不得不出來,讓他知道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雷力呵呵笑道:“李公子的意思是現在出來要作詩?”
“有何不可?”
雷力眼見李毅中了自已的激將法,連忙說道:“那就請在場各位一起見證,若是這李毅真能做出不亞於鵲橋仙的詩句,此事便算了。若是他不能,說明此人是個弄虛作假之輩,本公子可不管此人背後有何人,我雷家定會追究此人辱我表弟一事。”
此言一出,場內立刻議論紛紛。
“不亞於鵲橋仙?這不是給人挖坑嗎?”
“可惜了,這麼一個有風骨之人,竟被雷公子架住了。”
“這李毅要完了。”
這樣的言論比比皆是,李毅卻是笑道:“這有何難?濤子,倒酒。”
正在為李毅擔心的趙濤看到李毅走過來拿杯子才知道是在叫自已,於是連忙上前為李毅倒了一杯酒。
此時全場的目光都看向李毅,只見李毅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開口吟誦道。
“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
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
滿街珠翠遊村女,沸地笙歌賽社神。
不展芳尊開口笑,如何消得此良辰。”
“好,好詩!”
說話的人是一直沉默的段王,此刻他看向李毅的眼神越發欣賞。
段王簡短的三個字掀起了波瀾,亭內的權貴子弟們都開始稱讚起來。
李毅沉默不語,心中祈禱著雷天繼續刁難啊,這樣的程度還不足以達到李毅的效果。
果然那雷天像是聽到了李毅的祈禱一般,只見他大聲說道:“諸位,請安靜。”
雷天的話音落下,亭內眾人也很給面子的安靜下來。
“諸位,聽我一言。李公子這麼快就將此詩作出,此詩是否是他所作還未可知,況且,我等參加詩會都是現場作詩,若是拿了舊日所作之詩也不合情理。”
眾人沉默不語,都知道這雷力在強詞奪理,但都選擇了沉默。
就在這時,一道軟糯的聲音傳來:“雷公子此言差矣,詩會何時有過規矩不可拿舊日所作之詩?”
沒等到雷天的辯解,李毅卻是率先說道:“表妹,不用跟這樣的人見識,既然他想,我在作幾首便是。”
“表妹?這李毅不是在離城生長?怎麼許久大小姐竟是他的表妹。”
“既是許府的親戚,又是崔院長的關門弟子,李毅此人必須要好好結交一下。”
一時間權貴子弟們的思緒瞬間活絡了起來。
雷天趁熱打鐵,繼續說道:“既然李公子說還能作詩,若你作出,我便不再說話。”
李毅霸氣吼道:“再作十首又如何?”
接著看向趙濤喊道:“濤子,倒酒!”
這一次,趙濤十分積極,這李毅不僅有才華,而且平易近人又不畏權貴,正是為自已這樣的寒門子弟做的榜樣。
待得一杯再次一飲而盡,李毅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李毅的聲音剛剛落下,亭內陷入了沉默,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說話。“竟真的還能作詩,真乃文曲星下凡。”
眾人慢慢回過神來,正準備上前套近乎,李毅卻是再度開口:“濤子,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