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啟微信,畢竟薇姐是我事業上的貴人,她在工作上幫助了我很多。於是,我給薇姐發了一條訊息,告訴她公司的營業執照辦理下來了,但不打算辦開業典禮,今天就算正式營業了。
然後給沈芸發了一條訊息,她目前是大器“投資有限公司”的唯一員工,我讓她到公司來,對下一步的工作計劃做一個探討。
我又給江妍發了一條訊息,她是這兩年陪我走過黑暗的人,也是我不管有好訊息和壞訊息都想跟她分享的人。
或者也可以說是被迫分享的人,如果這麼重要的事不跟她講,她肯定會把我臭罵一頓,上次被天道製藥裁掉,沒有及時告訴她就是一個例子。
但我並不排斥被她臭罵,跟江妍待在一起的時候格外舒服。她是一個美麗大方,活潑開朗的女孩,她總會給我帶來快樂,驚喜。也正是這樣一個她,在顏落離開那段悲痛欲絕的日子裡,猶如一束暖光般照亮著我。又在我失業後,慷慨的借了我十萬元支援我做自已的事業。
我不知道該如何界定我跟江妍的關係,我想我對她是有好感的吧,但每當感情蔓延的時候,我的耳邊就會空洞的出現唯一一次去她家吃飯,她媽媽笑著說的那些看似是玩笑的話。
而我也清楚的明白門戶之間的差距是感情致命的因素,他的父母都是擁有城市戶口,受過高等教育的大學老師,而我的父母卻是面朝黃土背朝天,樸素而貧窮的農民。
我不想重蹈與顏落的覆轍,因為我清楚的知道一段轟轟烈烈的感情結束後需要接受挫骨扒皮的洗禮,那種感覺太痛了,我不想再經歷一次。所以,我抑制著感情的生長,讓它永遠停留在朋友的安全區內。
給江妍發完訊息後,我也給林鹿兒發了一條訊息,告知她我的公司開業了。我們有合作上的關係,現在也算得上是朋友。
更重要的是,昨天晚上得知她的身世後,覺得她是一個孤獨的人。所以,我想讓她覺得在這個鋼鐵水泥築成的冰冷城市裡,她還有一個我這樣的朋友。
隨後我給土狗也發了個訊息,雖然知道他回老家籌備自已的婚禮了,但作為我為數不多的朋友,我應該給他打個招呼。
最後就是麥子了,剛想給他發訊息,他的電話卻打了過來,於是我接起了電話。
跟往常一樣,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準沒有好話。
“你這慫人還是人嗎?”
我索性順著他說:“慫人也是人。”
麥子則繼續抱怨:“我他媽為了去濱河路派出所撈你,從二樓跳了下來,差點腿都摔折了,結果去派出所一打聽,你昨天晚上就走了,你走了倒是給爺放個屁啊,爺也省得跳樓了。”
我胡亂辯解道:“你不是說你昨晚回去要被關禁閉嗎?我故意沒跟你說,讓你想法設法逃出來。你多愛自由的一個人啊,你就像那展翅飛翔的雄鷹,天空才是你的世界,難道你願意做一隻囚禁於牢籠的鷹?你就像那馳騁縱橫的駿馬,草原才是你的領地,難道你願意做一匹伏於櫪前的馬……”
沒等我說完,麥子無情的打斷了我:“行了行了,別他媽文縐縐的,我聽了噁心,理由雖然牽強了一點,但是也有那麼一點點的道理。”
我趁機轉移話題:“跟你說一件事。”
“有屁就放。”
我已經習慣了跟麥子這樣對話,因此也沒過多計較。
“我營業執照今天下來了,公司也算正式開業了。”
麥子大概也是屬狗臉的,上一秒還怒氣衝衝的罵人,下一秒便無比興奮的說道:“哥們,掏心窩子跟你說一聲恭喜。”
我知道麥子是真心祝福我的,因此我也很認真的說了一句:“謝謝。”
就在麥子準備掛掉電話的時候,我又想起了一件事,所以趕緊制止了他:“等等!”
“還有什麼屁要放?”
“幫個忙。”
“什麼忙?”
“我要一份麋鹿酒吧的股東資訊資料,越詳細越好。”
“你怎麼感謝我?”
我心中暗罵一聲,靠。但畢竟有求於人,嘴上還是語氣溫和的說道:“遠了,疏遠了,哥們之間談感謝明顯疏遠了。”
“那你自已去查好了。”
“我要有你那狗仔的本領,還需要讓你幫忙嗎。”
無錯書吧“你這慫人說誰狗仔呢?”
我一時不敢正面回答,怕惹急了真不幫我這忙了。正在我思考如何應對之時,麥子威脅道:“那我掛電話了。”
求人辦事確實挺難,這次算是讓麥子拿捏住我了,於是趕緊制止:“別別別,怎麼感謝你自已說,我都答應。”
麥子像是提前就已經想好了一樣,脫口而出:“你請哥們在大秦足道洗一週腳。”
我試探性的問道:“其他專案再加不加了?”
“看心情。”
我忍不住怒罵:“我操啊,老子剛脫貧,你這萬惡的資本家就開始壓榨我。”
“你就說請還是不請?”
我咬了咬牙說道:“請!”
麥子邪惡的笑了一聲,隨即結束通話了電話。
與麥子結束通話後,我特意看了一下微信。
一向訊息秒回的江妍這次卻沒有回覆我的訊息。薇姐大概在忙,也沒有回覆我的訊息。林鹿兒只是簡單的說了句:恭喜。沈芸則回覆一句:馬上就到。
土狗則是打了一大段文字表示祝賀,又為他在老家不能親自前來祝賀而懊惱,並且透過微信給我發了一個紅包,說是一份心意,讓我收下。我並沒有領取土狗的紅包,上次跟他借錢時,也知道他要買婚房而手頭並不寬裕,於是我只是回覆了一句:“等你到天河了聚一聚。”
做完這一切後,我點上一支菸,身體後傾,靠在了柔軟的辦公椅上,猶豫再三,還是開啟了與顏落的微信對話方塊。
我有些手抖,在鍵盤上打出:我自已開了公司,今天開業了。便按下了傳送鍵。跟往常一樣,回應我的只有一個紅色的感嘆號,還有一小行“你傳送的訊息被拒收”的字樣。
我心裡有些酸楚,狠狠地吸了一口煙,然後不停的翻看著我這兩年給她發的,卻被她拒收了的訊息。
這些訊息有清醒時對她的謾罵,有喝醉時對她的思念,有歇斯底里對她的嘶吼,有剋制情緒對她的質問,還有給她唱的,她最愛的那首《七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