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剛剛席捲了這座城市,人們的慾望就變得膨脹起來。
我走進麋鹿酒吧裡面,看著舞池裡躁動的男女,隨著爆炸的音樂忘我的晃動著腰肢,他們很有默契的男女組成一對,喘著急促的呼吸在耳邊廝磨。
他們至少在這一刻,是完全放空的。
而分列兩側的卡座上,已經有些喝醉的人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還有一部分沒醉的,眼神渙散的看著自已的同伴,指手畫腳的吹著牛逼。
我穿過擁擠的舞池,來到吧檯前面,看到了林鹿兒。
她面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什麼話都沒說,然後低頭繼續擦拭自已手中的紅酒。
我先開了口。
“喂,今天早上的事對不起,我說話有點衝了。”
林鹿兒依舊不語,繼續擦拭著手中的紅酒。
我強忍情緒,繼續說道:“跟你說話呢,聽到了沒?”
林鹿兒沒有好氣的回道:“我不叫喂,我有名字。”
畢竟有求於人,於是我儘量讓自已保持平和。
“那小麋鹿,我們談談?”
林鹿兒冷冷的說道:“我跟一個無恥下流的變態沒什麼好談的。”
“喂,我怎麼著你了啊,就無恥下流了?”
“你做了什麼你不知道嗎?”
“你是不是以為我脫了你的衣服?”
林鹿兒惡狠狠的瞪著我。
“不光衣服,還有……”
看著欲言又止的林鹿兒,我追問道:“還有什麼?”
林鹿兒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她將聲音壓低說道:“還有……內衣。”
看來我分析的不錯,她確實認為我佔了她的便宜,於是我辯解道:“誤會,這真是一個誤會,你的衣服是我叫我朋友幫你換的,我不知道她還脫了你的內衣。”
林鹿兒用懷疑的眼光看著我,好似並不相信我說的話。
“這樣吧,我讓我的朋友過來,讓她當你的面把事情解釋清楚,不然我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林鹿兒對我沒有了之前的敵意,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於是我拿出手機,給江妍打去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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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半個小時左右,江妍風塵僕僕的趕到了麋鹿酒吧。
我指了指林鹿兒,對江妍說道:“你給這位美女說說,昨天晚上怎麼回事,她非說是我脫了她的衣服,還有……內衣。”
江妍一陣“哈哈”大笑,隨後才開口解釋道:“昨天晚上你喝醉了,吐了一身,是大器讓我過來幫你換的衣服,你的內衣上也沾了嘔吐物,我就順帶幫你也脫掉了。”
我舒了一口長氣,攤了攤手。
“看吧,我就說是個誤會吧?”
林鹿兒睜著大眼睛,似乎仍然心存疑慮。
江妍大概看出了她的疑慮,便說道:“如果你覺得我們是商量好的話,你可以去物業檢視電梯裡的監控。”
看來江妍的話徹底打消了林鹿兒的疑慮,她用那一雙明媚的大眼睛看著我說道:“對不起,是我誤會你了。”
我趕緊接過話茬。
“道歉就不必了,我還有事跟你商量呢。”
林鹿兒拿出三個杯子,開了一瓶紅酒,邊往杯子裡倒酒邊問道:“賬號的事?”
不得不承認,林鹿兒確實是一個聰慧之人。
“不錯。”
“李政南那邊你都說好了嗎?”
林鹿兒提起李政南的時候,仍舊毫無情緒,好像在說一個陌生人一樣。
“說好了。”
“難得,他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林鹿兒似乎是對我說的,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人一旦有了共同的利益,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達不成的共識。”
林鹿兒似乎對我自以為高深的哲學理論並不感興趣,她呷了一口酒,隨後淡淡的說道:“如果你能接受四六分成的話,我的賬號可以提供給你。”
“能接受。”
“我還有兩個要求。”
“你說。”
“第一,如果李政南問起來,你就說三七分成,你七我三。第二,你得來這裡唱歌,每週至少來兩次。”
如果說來這裡唱歌是為了增加酒吧的客流量和賬號的粉絲量,那她讓我幫她隱瞞分成比例的動機是什麼呢?
畢竟是她們的私事,而她跟她老公的關係又不太好,我只得收起自已的好奇心。
思索片刻,我便答應下來。
“好,那我們就合作達成了。”
“你找好主播,就可以開始了。”
“這個……好的。”
我應了下來,但心裡犯起了嘀咕。麥子是名娛樂記者,肯定認識不少主播,但是前期簽約主播肯定需要付一筆訂金,目前的我卻身無分文。
算了,回去再想想辦法吧,找父母朋友借一圈,應該能籌一些。
告別了林鹿兒,我和江妍準備離開。
突然,江妍指著麋鹿酒吧的小舞臺說道:“大器,我想聽你唱歌。”
因為回去還要打電話籌錢,所以沒有什麼唱歌的心情,於是我拒絕道:“我今天有些累了,改天吧。”
江妍嘟著嘴,不悅的說道:“我就想現在聽嘛。”
我突然有些生氣。
“別這麼任性好不好,我說了我有些累了。”
江妍似乎被我突如其來的發作嚇到了,她委屈巴巴的說了句:“那好吧。”便朝酒吧外面走去。
今年的冬季似乎比往年更加寒冷,剛一出門,就襲來一陣寒風。
寒風爭先恐後的鑽入我的衣服裡,讓我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我下意識的拉了拉衣領。
看向前面的江妍,寒風肆意的撩撥著她烏黑的長髮,寒冷的氣候凍的他白皙的面板有些發紅。
她的背影,看起來有些單薄。
忽然,她停住了腳步,緊跟在後面的我差點撞了上去。
她轉過身,從兜裡摸出一張銀行卡,遞到我的面前。
“喏……這個給你。”
“你這是?”
“卡里有十萬元,是我上班到現在攢的,直播初期要購買裝置,租賃場地,聯絡快遞公司等等,肯定需要一筆經費,你先拿去用著。”
“我會自已想辦法的。”
江妍雙臂抱於胸前,兩隻眼睛緊緊的盯著我的眼睛。
“來,說說你的辦法我聽聽。”
“我……”
我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回答她。
這時,江妍將銀行卡塞進了我的手裡。
“你這個人哪哪都好,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說罷,江妍便轉身走到自已停在路邊那輛貼滿卡通人物的MINI旁邊,拉開車門的時候,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說道。
“大器,我明天要回上海繼續辦展會了,希望下次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你。”
我看著眼前這個如精靈一般的姑娘,會心一笑。
“會的。”
“那再見。”
“再見。”
隨著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車子漸行漸遠,直至消失。
我心情有些複雜的站在原地,看著貼在銀行卡上面哆啦A夢形狀的便籤,除了一串一串用我生日設定的密碼外,還有她留下的一句話。
“理想主義的張大器,終將在現實主義中成大器。”後面還綴著兩個畫上去笑臉。
或許,這張銀行卡在我們昨晚咖啡店閒聊時,提起我要直播賣酒的時候,她就想好了要借給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