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最後一盞銅燈點亮,一眾侍女逐次退出宣政殿外,待殿門關上,王綰首先開口。
“稟王上:北地郡朝那城北、上郡高奴探得礦脈,中原諸郡皆有世族侵吞民田之事;大梁‘天下樓’、文昌書院日漸繁華。”
隗狀續道:“王上,贏騰等人奏請先行於東都設書院,商事謀劃尚需時日。”
孫修遠拱手開口:“回稟王上:新農具已鑄成,請王上賜名。”
略微思忖,嬴政迅速作出決斷,“準贏騰等人所奏。新農具不必賜名。”
緩緩掃視下方的王綰、隗狀等人,“令王綰、隗狀、蒙毅由關中郡縣抽調兩萬戶百姓分批遷至隴西;孫修遠督造農具、鐵鍬萬副、耬車五千副,大田令為西遷之民篩選麥種;李斯編纂懲治世族侵吞民田律令,蕭何、曹參、酈食其輔助,屆時依律嚴懲。”
看向扶蘇,“隨寡人前往安清殿。”
起身離去。
贏武端起酒樽給贏昭斟酒,“二王兄何時大婚?”
坐在贏武右側的贏榮祿端起酒爵,“兩位王兄皆尋得良人,愚弟好生羨慕矣。”
其餘眾人紛紛端起酒爵,“恭賀兩位王兄!”
贏昭無奈,只得端起酒爵,“諸位王弟,為兄尚無心儀之人。”
贏將閭拿起箸,自言自語著,“王兄方才所言,小弟一字不信。”
吞下口中美味,“大王兄遊學一載而歸,據小弟所知,齊國公主乃大王兄於即墨遊學時相識,二人頗為投緣。”
笑嘻嘻地盯著贏昭,“二王兄亦遊學月餘,言未曾有相識女子,決然不能。”
“二王兄,此等喜事,何須遮掩呵?”....“正所謂,‘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女之事,發乎情之於禮,王兄見外矣!”..
眾人跟著起鬨。
贏昭終究招架不住,放下酒爵,“卻有一相識女子。”
而後不再言語。
贏武與贏昭相差一歲,多少猜到些,轉而看向眾人。
“諸位王弟,大兄大婚在即,我等自當前去恭賀才是。以為兄之見,我等當邀長姐、小妹等前往大兄府邸向其賀喜,待大兄婚後,結伴遊學一載,諸位王弟意下如何?”
贏榮祿當即附和,“自當如此。尋個時機,稟報王上。”
端起酒爵,一飲而盡。
其餘眾人同時端起酒爵。
扶蘇接過錦盒開啟,走上前去,“此等瓷器若售賣於齊楚兩國,價比黃金,屆時府庫將更為充盈。”
嬴政取出一隻碗,細細端詳著。站在右側的扶蘇趁機許少離使眼色,許少離遂將事情始末告知嬴政。
很快,許少離講述完畢,退到下方。
嬴政將碗放回錦盒內,“此事與扶蘇商議,朝廷六成,許氏商社得四成。”
許少離趕忙推辭,“臣只得一成即可,此皆公子提點,臣不敢居功。”
又從懷內取出銅管,扶蘇遂走下臺階接過去。
嬴政微微點頭,很是滿意。
略做思忖,回道:“卿取三成利,目下不便封賞爵位,待天下一統,定論功行賞。”
許少離再次叩拜,“多謝王上。臣告退。”
轉身離開,關上殿門。
扶蘇正色拱手,“請父王前往密室。”
嬴政起身離席,引扶蘇拐向右側書架前。
白露殿內,胡姬看向身旁侍女,“王上今夜於那位夫人寢殿歇息。”
站在床榻右側的俏麗侍女欠身施禮,“稟夫人:王上今夜並未前往任何夫人寢宮,而是與長公子前往安清殿。”
身著睡袍的胡姬一臉慵懶地嗯了一聲,“玲瓏,讓她們退下。”
玲瓏俯身領命。稍許,寢殿內燈火齊滅。
扶蘇放下筆,遞給嬴政,“目下有兩策,兒臣每夜以自身內勁助父王修習前四重,或尋覓山清水秀之地閉關一月,藉助山川靈秀之氣,兩旬日內可突破。”
一刻鐘後,嬴政將其珍而重之地放在一旁,“此功法確異乎尋常,其文曰‘天地分陰陽,人亦有陰陽二性,陰陽和合萬物生。’陰陽二字涵蓋治國之道,雖為武者強健體魄之法,亦含至理。”
側頭看過去,汝之所變,皆在此處,可是如此?”
扶蘇正色回道:“正是。”
嬴政起身離席,“待你大婚之後,為父將前往鬼谷子所居之地閉關。”
扶蘇看了下目露精光的嬴政,不禁泛起一絲擔憂,迅速思謀對策。
稍許,扶蘇走到嬴政右側,“父王經年勞於國事,體魄已不如前,若貿然修習,恐適得其反。穩妥之策,當由兒臣助父王打通經脈,而後,可自行修習。”
嬴政濃密的雙眉漸漸擰在一起。
沉思許久,嬴政轉頭看向扶蘇,目光中飽含父愛。
扶蘇亦心中一暖,“父王需褪去外袍。”
走到嬴政身後,幫嬴政解開腰帶。
片刻功夫,兩人只穿著睡袍走到右側床榻上,盤膝而坐,扶蘇坐在嬴政身後,閉上雙目暗自調息片刻,雙掌推向嬴政後背一指距離時停下,自上而下緩緩推動。嬴政同時依循第一重訣‘一陽初生’內容,意守丹田,雙手平放於雙膝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