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老獵人雷東寶比劉東方明白得多。他沉吟了一會,開口說:
“下山路上,離以前那農場豬圈大概二三里地,有個護林小屋,平常農閒時候,打獵的兄弟們就住那兒。”
“給人參交了耿團長,我就申請接下來一週,帶著小綠住在護林屋。”
“每天中午我帶小綠下山到牛棚找你,劉知青幫小綠換藥完了,我們再回山裡。”
“你想逮野豬?正好,我這一週沒事,山裡給你設幾個套,看能不能抓幾頭活的。”
劉東方皺起眉頭:
“這麼著吧,咱們晚點下山。那土狼剛縫合,頭一天最危險,發燒得馬上處理。你在山裡看著它不亂跑,別的你也搞不定。”
“現在帶它去護林屋,留一個人守著,其他人輪流挖藥材找野豬。好不容易來一遭,不能空手回去啊。”
“傍晚再下山,到時候土狼不發燒,應該就沒事了。”
這話不假,劉東方是治傷的行家,雷東寶就不班門弄斧了。
“黑熊啥時候出現說不準,你槍聲嚇跑了它,但也可能再回來。這兒不安全,得快撤。”
劉東方一說,大夥不敢怠慢,趕緊收拾東西。雷東寶小心翼翼抱起小綠,一群人急匆匆要走。
這時,母狼知道劉東方救了它家那位,對他們的敵意小多了。見雷東寶帶小綠走,也沒再呲牙咧嘴嚇人,跟在他們屁股後面。
其他土狼傷輕些,見首領被抱走了,互相瞅瞅,也一瘸一拐跟上來。
大夥熬了一宿,又困又乏,還得爬山走路。劉東方還好,其他幾個小子和劉明珠快撐不住了。
可沒辦法,萬一黑熊回頭,就糟了。
況且成年黑熊通常結伴,它要是帶著另一半回來幫忙,那他們可就真不夠塞牙縫的!
這關乎生死,大夥顧不上那麼多,先逃命要緊。
天色已明,山路也清晰起來。
找對方向,下山還挺快,幾公里一個多小時就走出林子。
正如雷東寶說的,他們在農場幾公里外的半山腰找到了箇舊木屋。
屋裡好久沒人住,全是蜘蛛網和灰。
“農忙時沒人上山,得等到冬天,大夥才一塊打獵,那時候才修屋子。”
進了屋,雷東寶開始打掃。
木屋不大,就十來平米,兩張簡易木床,一個開放式灶臺,架著一口鏽跡斑斑的鐵鍋。
沒窗戶,只有灶臺上的煙囪。在這山林裡,窗戶不安全。
因久無人住,木屋和桌椅都被蟲蟻咬壞了,門也破了。
雷東寶早有準備,找出修理工具,先用茅草給土狼搭了窩,打算修繕木屋。
劉東方新學了木匠活,正好練習,也加入進來。
其他人掃了屋子,各自找個地兒靠著打盹。
可劉東方剛修好門,劉明珠洗漱回來,突然對著屋裡喊:
“哥!哥!快來瞧瞧!”
劉東方一聽這急促的叫聲,生怕有事,連忙跑出去,雷東寶也跟了上去。
只見劉明珠站在屋前,一手拿著洗臉巾,另一手指著不遠處的林子……
劉明珠手指的方向,劉東方和雷東寶望去,只見山坡上有幾隻小狼崽正和一對黑乎乎的小熊崽滾作一團。
“走,過去瞧瞧!”劉東方朝雷東寶喊了一聲。
兩人加快腳步往山坡趕,很快便站到了這群小傢伙跟前。
一近身,兩人同時愣住了。
現場是五隻小狼崽,加上兩隻小黑熊,此刻正為爭奪一個蜂巢在林間扭打成一片,互不相讓。
可惜的是,小狼崽們似乎出生不足兩月,牙口還沒長硬;那兩隻小熊看起來也就一個月大,連堅硬的熊爪都還沒長成。
因此,儘管它們氣勢洶洶、奶聲奶氣地打鬥著,看上去更像是在撒嬌胡鬧。
最讓劉東方和雷東寶忍俊不禁的是,這些小傢伙的臉腫得像包子。看來,它們合夥偷蜂窩時,不論狼崽還是小熊,都沒能逃過蜜蜂的報復,一個個被蟄得不輕,真是貪吃惹的禍。
可能是小狼的叫聲引來了注意,原本守在小綠身邊的母狼立刻從木屋裡衝出,闖入樹林對著小狼崽大聲咆哮。
小狼崽一聽,連忙奔向母狼,親暱地磨蹭著她,委屈地哼哼著求安慰。
顯然,這些小狼正是母狼的孩子。
母狼一出現,小傢伙們感覺有了靠山,立時膽壯起來,氣勢洶洶地重回戰場,不僅明目張膽地繼續搶蜂巢,對小熊崽的攻勢也更猛了。
小熊雖然體型比狼崽大不少,但畢竟未經風雨,加之母狼在一旁虎視眈眈,心中也有忌憚,便不再敢跟小狼崽爭,退了幾步。
然而,它們對辛苦奪來的蜂巢實在不捨,只好遠遠站著,既害怕又渴望地盯著那個野蜂窩。
見此情景,劉東方之前的疑惑煙消雲散,不禁笑出聲來。
雷東寶詫異地望向劉東方。
劉東方指著這群幼獸,樂得合不攏嘴:
“我說呢,昨天那群狼怎麼就跟黑熊幹上了,原來是因為這個!”
“這兩隻小黑熊肯定是昨晚你見到的那隻成年黑熊的孩子。那黑熊深夜不睡,在山裡亂竄,肯定是找它的小寶貝呢!”
雷東寶不解:“那怎麼會和小綠它們衝突,還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