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陣。
季北咬著牙警告坐在她位置上的顧曉曉,“記住,你什麼都沒看見,也不許說出去。”
“否則......\"
顧曉曉當即站起身,抬了抬自已的兩隻手,擺了告饒的姿態,保準自已不會外傳一個詞。
季北嘆了口氣,正準備處理掉那張賀卡,顧曉曉又不合時宜的轉過身,冒了句,“其實也不是不行吧。”
季北,“......\"
這話伴隨著關門的聲音。
季北,“.....\"
下一刻,門闔緊又被重新開啟。
“滾。”
季北正憋著的詞,算是回敬了顧曉曉。
“啊。”
推門進來的季皖愣了愣,不知道自已是該進來呢還是先滾出去。
季北沒想到人不是顧曉曉。
注意到季北有些尷尬的神情,還是季皖先反應過來,說,“季總,凌總在會議室等您,讓您沒什麼緊要的事情的話,先過去一趟。”
季皖沒再說什麼別的,人出去的時候重新帶上了門。
季北靠著椅背,神色十分寡淡地給顧曉曉發訊息,另外又在美團上下個跑腿。
也就幾分鐘的時間。
會議室裡,恰好說到什麼有了停頓的時機,凌寧冷冷看著季北不緊不慢地走進來,不知為何,視線掃完他們的時候,季北瞥著他,眼神看起來不太痛快的樣子。
凌寧,”......\"
這都哪裡的臭毛病,人他給她找來了,自已作陪客了半天,正主才過來,他還沒說上她,她倒是先給自已擺上臉色了。
當真是慣壞了。
季北毫無情緒地看著,凌寧懶得慣她,立刻起身先走。
她坐了下來,不痛不癢的客氣了下,“抱歉,我有事耽擱了。”
對方倒是無所謂,將眼前的合同推到季北眼前,只想快速了結,“我以為,你是不打算將你手裡的股權賣給我了。”
“不過,於我們都是雙全的買賣,生意人講的就是利益不是嗎。”
季北扯了個笑,沒否認,可也沒有任何要簽字的意思,他意識到什麼,面色有些不善。
他是真沒有想到,原來真有人不買他的面子。
“季北,你什麼意思。”
她平時不愛化妝,只有在工作時也肯塗些,早上跟慕昭折騰半天,臉上顏色淡了許多。
沒了偽裝,她竟然是表面功夫都不願意在裝,季北收回表情,目光半點沒放在他身上,直截了當告訴他,“慕少,買賣也要你情我願才好,何況沒簽合同便不算違約,更不算違背誠信。”
慕琛冷笑了聲,想到多少傳到耳朵裡的傳聞,把手裡還在轉的筆扔了,“你是為了慕昭?”
“你的名字我也聽過,只是我沒想到,你會為了他出頭。”
“他那樣卑賤的人,不過就是一個私生子,憑什麼坐慕家的位置,還有她那個娘,真會勾引人啊,生下慕昭一藏就是15年,走就走啊,為什麼要回來,果真是該死。”
慕昭是私生子。
十五年,也就是他們初遇的那一年。
季北僵著身體,聽著那些斷斷續續無從考究的八卦在他的嘴裡變成了事實,心裡泛起密密麻麻的酸楚,最諷刺的是雖然早有準備,可是她還是覺得窒息。
原來是真的,都是真的。
緊接著她脫開手站起身,因為用力帶動身後的椅子,滾輪被帶動撞向什麼東西,發生噼裡啪啦的聲響。
七年前的慕昭比她想象得還要脆弱,看似風光家世的背後,實則是流言加身,母親不在,混賬兄弟。
她那個時候不懂為什麼慕昭是那樣的桀驁不馴,戾氣難消。
她對慕昭,帶了很多的自以為。
連當年她選擇離開,也是。
這一瞬間,她心臟怦怦跳動著,忽然渾身的血氣上湧,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張嘴發音頓了頓轉而咳了咳。
她忘了,原來人在情感體驗到極致時,不一定就是有反應。
她有了短暫的失聲,慕琛已經走近到他跟前,嘲笑著那個他怎麼也趕不上的人,盯著她譏諷出聲,“你以為他是個什麼好東西嗎。”
季北不著痕跡握住拳頭,好幾秒過去,她終於找回自已已經變調的聲音,冷得沉肅。
“在做生意前,要先學會做人,無論他是否是私生子,慕氏集團能有如今的發展,都是靠慕昭自已的能力,他那樣優秀的人,再好的東西都絕對配的上。”
“還有你嘴巴放乾淨些,你與慕昭的事,何必牽扯上他的母親。”
慕琛明白過來,看著她的模樣,眼裡帶了幾分玩味還有嘲弄。
......
半個小時後,
凌寧進來的時候,一抬眼就看到對面窗邊背對著他站的季北,她單手抱著臂,另一隻手因為五指受限自然垂著。
出去的慕琛臉色不好就算了,怎麼,感覺季北也好不到哪裡去。
凌寧轉著眼前偏向一側的座椅,往前推,卡好桌隙。
與從窗前轉身過來的季北正好對上視線。
他直起身,不知道怎麼有點心虛,季北沒說話,看到是他,眉頭擰著,目光透著凝重,那是難能一見的困頓。
慕琛是慕氏集團的二公子,聽著名頭還不錯,實際被慕昭壓的一口氣都喘不下去,沒有錢權風頭,在豪門圈子裡他混不下去。
不知道他從哪裡聽到的訊息,知道在季北手裡有點慕氏集團的股權,託人來打聽,價格給的也超出市值。
季北當時想賣這個股權目的也是給慕昭找些絆子。
眼下,他覺得就挺合適的。
一個想買,一個想賣,達成目的一致。
不過眼下,凌寧已經不再能確定,她的目的是否如初。
倒是有一點可以確定,就是她把慕琛得罪了,好像還得罪的不輕。
凌寧倪她一眼,又對她一點辦法都沒有,話到嘴裡說出口又重新換了,“你這副表情幹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事,我們與慕琛未來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合作上的事情,以後你應該碰不上。”
就算碰上了,有慕昭給你兜著。
最後一句話,他也只在心裡過了一遍,可沒敢跟她說上半句。
她也無意對他說的什麼上心。
“凌寧。”
“我好像做錯了一件事情。“
“可我當時覺得我自已做的很對,甚至認為我已經很為彼此周全了,換個人應該也不會像我一樣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