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季,你剛剛新婚,我是長兄,理應我去。”楚雄拱手道:“父親,請您下令,讓兒子去。”
定北侯一時之間無法抉擇,一邊是自已出色的嫡子,一邊是自已同樣出彩的次子,無論怎麼選,都會後悔。
見定北侯眉頭緊皺的樣子,楚雄也是忐忑不安。
“此事,希望父親成全。”楚季拱手頷首,見定北侯紋絲不動,便只能跪下磕了一個頭堅持道。
“阿季……”
“讓二郎去!”
楚雄大驚失色:“父親!”
“此事無需再說!本侯已經決定了。”定北侯冷著臉,“至於大郎,你帶著四萬軍隊為二郎遮掩,好讓他趁機摸進去。”
楚雄點點頭,失落的看著定北侯。
可定北侯豈會不知道,楚季這一去就很難再回來。
楚雄總歸是下一代楚家家主,他如此的出色且剛正不阿,是最好的繼承人人選。
他雖是定北侯,但也是一個家族的家主,也要為家族著想,一生榮華,絕不能葬送在他的手上,至於二郎,新婚燕爾,他實在是不忍心啊。
待三日後的大戰。
楚季一舉燒燬了熙和的糧草庫。
不過半月,楚家軍大獲全勝。
熙和與西邑的軍隊灰溜溜的逃回西邑,自此二十年沒有再發起如此大的戰役。
而楚季再也沒了音訊。
留下懷胎八月的王氏。
楚黎照眨了眨眼,才回神過來。
她二叔一生狂傲不羈愛自由,沒曾想卻戰死沙場。
雖說屍首沒有被尋回來,但眾人也預設他無法生還。
所以楚若菁母女兩人在寧王府可謂是十分奇怪的存在。
“明日的賞戲會結束後,便令人接帖子吧。”楚老夫人吩咐道。
“洛氏,此事你要多上點心。”
“是,母親。”寧王妃應承道。
這樣的事,也來煩她。
當真把她當做免費勞動力了。
古香古色的廳堂之中坐著如畫如仙似的姑娘們,任誰看了都以為是天堂。
而此時此刻。
“報——”劉管家慌慌忙忙的跑進來,喘著粗氣,只能自已順著氣,連忙恭敬的跪下一一拜見諸位貴人們。
“奴才見過老夫人,夫人,姑娘。”劉管家氣喘吁吁。
楚老夫人擰著眉頭,臉色有些許不好,只能耐著性子問道:“劉管家,發生了何事?如此的匆忙!”
“老夫人,老夫人,是……阮太傅府上的人來了,還抬著聘禮。”
劉管家終於斷斷續續將事情說了個大概。
聽聞此語,劉氏眼睛一亮。
抬著聘禮,這豈不是要來定親的?
“怎麼會如此?”許氏十分驚訝,染上大紅色豆蔻的手指輕輕捂住嘴巴,故作驚訝的模樣說道。
楚老夫人也十分驚奇,這阮太傅怎麼會同意阮盛娶寧王府的姑娘,這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的嗎?
“老夫人,王妃娘娘,你們還是先去看看吧?”劉管家試探性的問道。
畢竟這是主家的事情,他實在是拿不定主主意。
說來也是,這阮太傅向來與寧王府不對付,如今竟然願意舍了崔御史府的親事與寧王府攀親家,當真是奇怪,太奇怪了。
“洛氏,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吧。”
楚老夫人也顧不得身邊人如何想了。在杜嬤嬤的攙扶下就走出廳堂,朝著前堂走去。
眾人也只能跟著前去。
寧王府的裝束古香古色,是最重尊卑秩序的門第,前來拜訪的賓客需要通報主人才能接著往裡進。
此時此刻,阮太傅府的管家正在前堂等待,抬眼一見便看到楚家人浩浩蕩蕩朝著他這邊來,立刻用手斂了斂衣襟,拱手行禮道:“小人是太傅府管家,替我家主人向老夫人,王妃娘娘,各位夫人姑娘問好。”
見此人生的一身正氣,且說話不卑不亢,倒是讓楚老夫人想起一位故人。
那人便是老定北侯的副將——齊將軍。
“起來吧。”寧王妃斂眸一看滿院子的聘禮。
“你家太傅大人,這是什麼意思?”楚老夫人面帶不解之色。
“咳咳……我家夫人說是要聘貴府的四姑娘為平妻,所以特地派了小人前來送聘,望諸位貴人能夠海涵。”
劉氏臉色一變,頭上的步搖也被她甩的泠泠作響:“平妻?那不也是妾?”
“夫人怎能如此說,平妻也是妻啊。”阮管家身後的嬤嬤聞聲便跳出來說道。
楚黎照站在寧王妃身後,看著這滿院子的聘禮,雖說聘得是平妻,這也規格也屬實不低了,阮太傅這一步棋走的真是讓人意外。
既想佔著寧王府的親事,也想不得罪崔御史可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此事應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能未經商議就擅自上門送聘禮。”劉氏還想著掙扎一二。
畢竟她的女兒,她若是不上心,楚老夫人固然會為了大局而犧牲她的。
況且崔家只是一介御史,又不是什麼大官,憑什麼能讓她女兒身居人後呢。
“阮管家,此事的確是你們府上欠考慮,況且,我家四丫頭人還不知道在哪裡,如何能假得了貴府的少爺呢。”楚老夫人輕嘆一聲,手卻不由自主的攥緊手中的木杖。
阮管家會心一笑,自然知曉寧王府是想要推掉這門婚事,可他家老爺早就已經算好,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諂媚的說道:“老夫人不必憂心,貴府的四姑娘正在我們府上呢,之所以如此著急的下聘,沒有按照流程來辦,是因為四姑娘……”
阮管家故意在此時一頓。
劉氏心底一涼,連忙問道:“若凌怎麼了?可是有什麼問題。”
“夫人無需多慮,四姑娘在府上很好,只不過是孕期害喜,胃口有些不好,希望吃到外祖家的酸梅子,小人來之前,少爺還特地叮囑小人和夫人求秘方呢。”
他話音剛落。
劉氏惴惴不安的心終於死了。
懷孕!
這個孽障,她的凌兒,當真是敢得很吶。
這可是太傅府,這一聲不響的就懷了那紈絝子弟的孩子,這一生豈不是要毀在那個人的手裡了。
她轉向身側看到楚老夫人陰沉得彷彿要滴墨的臉,心神更是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