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想必五妹妹如此聰慧定然能懂。”
楚黎照不由自主的多看了楚若菁一眼。
她素來覺得這位二妹妹是這幾位姐妹之中唯一通透之人，知進退，也守禮節。
如今看來，言辭也很犀利。
倒是有趣的很。
楚黎照是真心將楚若菁當做自家妹妹的。
畢竟，和聰明人說話實在是輕鬆。
“二姐姐從來是不屑管我們姐妹間的瑣事的，今日倒是願意多費口舌，沾染幾分了。”楚菲菲攪著帕子，氣呼呼的說道。
“五妹妹馬上也要及笄了，這樣不利於我們姐妹情分話，想必嬸孃也是不想聽到的。”楚若菁玉扇似的睫毛微微眨動，向來清冷的她也帶了一絲少女的俏皮：“您說呢，四嬸孃。”
許氏聽聞此語也忍不住多看了楚若菁一眼，溫聲道：“若菁說的沒錯，菲菲雖說年紀小，可總歸是要及笄的姑娘了，是該懂得謹言慎行。”
“母親——”楚菲菲委屈道。
許氏也沒吭聲，只是靜靜地喝了一口茶水，楚菲菲便再也不敢多說什麼。
許氏之所以賣楚若菁幾分面子，還得說到她那玩世不恭的爹以及出身名門卻桀驁不馴的娘。
當年，楚老夫人大肆清理後宅，二爺楚季因其外祖家乃是楚府世代的副官，自然對其多多照拂，而齊姨娘也是因為父兄皆戰死才會入了定北侯府的門，這才有了楚季。
楚季自十五歲以後便跟著定北侯走南闖北，甚至深入熙和殲滅了數支隊伍，因此一時之間名聲大噪。
而齊姨娘又體弱多病，生楚季時便元氣大傷，不多久便撒手人寰。
所以楚老夫人便無法對其下手。
再加上定北侯確實對這個次子要另眼相看，認為他繼承外祖家驍勇善戰的基因，就連他的婚事也叮囑嫡妻多多上心。
彼時的楚老夫人還是正值華年，對定北侯的心思只增不減，夫君的柔情叮囑險些讓她忘記要處理掉內宅諸人的事情。
所以楚季與王氏議親之事，楚老夫人非但沒有插手，甚至還出了錢。
至於這桀驁不馴的娘。
便更有說頭。
王氏出身世家，不同於洛國公府，鎮國公府這樣的開國名臣，而是駐足各個朝代的世家，無論朝代如何更迭，他們始終屹立不倒。
在任何時候，朝堂之上，總有他們家族的一席之地。
至於如此出彩且超越世俗的世家為何會同意家裡的嫡女嫁給一個侯爵的庶子，此事還是要來源於王氏的堅持不懈。
王氏的王乃是汝州王氏，世代都駐紮在汝州不曾變過。
這一代的家主名字為王有季。
與楚季的名字還十分的相似。
亦是王氏的長兄。
兩人當年相識於汝州兵亂的逃難路上。
兵荒馬亂，王氏偏偏生的極美，嬌滴滴的大小姐被幾個下人擁簇著便踏上到京的逃亡之路。
如諸多故事結尾的一般，世家大小姐對威風凜凜的“窮小子”一見鍾情，可偏偏這威風凜凜的窮小子並非常人。
年紀輕輕就被提拔為五品驍勇將軍。
自此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幾經波折成親之後，夫妻二人恩愛非常，不過半年便有了楚若菁。
因熙和與西邑密謀，兩國二十萬大軍壓境，剛新婚沒多久的小夫妻便只能互相告別。
如今的寧王爺亦是彼時的定北侯世子楚雄與楚季兩人隨父出征。
僅僅憑藉十萬大軍便將二十萬大軍以火燒連營之計，大破敵軍的封鎖線。
楚雄在明，楚季在暗。
兄弟二人並肩而行。
楚雄對於自已這個二弟也十分的看重，對於武將家族，一代之間能有兩個武將之才，那便是家族之幸。
他身為下一代家主，如何會不高興呢。
即便母親多次叮囑他，讓他小心楚季。
他也不曾防範半分，因為他明白楚季雖說性子張揚，人卻不壞。
可意外卻發生了。
那是一個淒冷的夜晚。
定北侯與下屬們盯著地圖上的地標物們一瞬不停地討論。
“侯爺，末將認為，要破此局，需得用些手段。”齊副將說道。
定北侯生的高大，濃眉大眼，面板雖然黝黑些，細看五官實在是俊美不凡，因此有種陽剛之美。
“手段？”定北侯輕聲唸叨。
“大郎，你如何看？”定北侯說到楚雄的名字。
“父親，兒子認為，手段是要用的，畢竟咱們雖有十萬大軍，但敵軍總歸是人數眾多，倘若只用人肉硬拼，我們毫無勝算。”楚雄聲音深沉，臉上透露出一絲的擔憂之情。
大晉雖地大物博，但總歸缺乏憂患意識，對於士兵的訓練也堪堪只有楚家軍能用，剛剛徵用計程車兵們缺乏鍛鍊，又養尊處優，處於太平盛世。
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道理竟然不懂。
若這是一支精良完備的隊伍，恐怕還有幾分勝算，可這是一支臨時組建的軍隊。
自然也沒了那些所謂的勝算了。
“父親，兒子有辦法。”楚季沉吟片刻才緩緩開口。
他修長的手指指向地圖上的標識物，眼睛緊盯著此地：“這裡！熙和與西邑雖說是共謀大晉，可總歸是有嫌隙的，大晉如此龐大的土地，即便是吞併也是需要人力物力的，而這一次的戰爭，兩國共同出錢出軍餉，倘若將他們的軍糧毀而滅之，軍人沒了糧食……那自然不攻而破。”
“兒子可以帶一支小隊，趁著天黑，偷偷的摸進去，然後一舉拿下。”
“這太過兇險，倘若你不成此事呢。”定北侯想也不想，便要拒絕。
“父親！這是行軍打仗，不是兒女情長！有戰爭就會有流血，有勝利就會有犧牲。”楚季聲嘶底裡，怒目而視。
“楚季！”
“二弟，此事不可。”
楚季聽到老爺子怒吼，便心知自已不能硬來，只能軟下來，語氣也好了許多，寬慰道：“父親，我楚季可是定北侯的兒子，您不相信我的能力！”
他轉頭看向楚雄，朗聲道：“兄長從來果斷，不屑於拖泥帶水，況且弟始終以兄長為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