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國生的眼眸漸漸失去色彩，張術輕輕地將他的遺體放在地上，目光略微停留了一會兒，隨後望向林哲宇：“蠢狗，別躲了，去後面看看是怎麼回事。”

苦瓜聞言拖拽著身子不情不願從安全通道里走出，張術則是慢慢走向林哲宇。

剛剛林哲宇的話和陳國生的話相悖。按照陳國生所說，找到AI機房就可以找到陸夢瑤，但林哲宇說處理了AI，那AI的機房就應該在林哲宇那邊。機房所在之處，兩邊都有可能，張術只能讓苦瓜去陳國生來時的方向去看看。

張術自已需要去面對林哲宇，最主要是，張術看出苦瓜似是知道林哲宇的來路，它在聞到黑色粘稠液體的時候，反應明顯不對勁。

苦瓜一直說自已是成長型的，但這成長速度也太慢了，讓它去面對林哲宇，不現實。

張術打量著林哲宇，就在剛剛他與陳國生交流的時候，林哲宇的傷勢已經幾乎痊癒，還有一些皮肉在慢慢復原。眼看林哲宇身上長出一些黑色的刺針，手臂變成一個巨大的刀刃。

“這倒是一個新思路，只不過我現在趕時間。”張術點了點頭，演神所化兵器紛紛飛射而出。

都沒有搭理林哲宇的攻擊，張術周身就只是出現九龍神火罩便將攻擊全部隔開，各類兵器飛舞在林哲宇身旁，便將他打得目不暇接。

林哲宇本身的力量就無法與張術比肩，李逸塵就可以單殺林哲宇。對於其它人來說，林哲宇可怕的地方在於不死之身，會在不知不覺之中逐漸被感染，思維會變得極端割裂。但是，對於張術，林哲宇所有的能力他都無所謂。

短兵相接之下，林哲宇被分成兩個的乾坤圈牢牢圈住手腳，混天綾則是裹著他的嘴巴，堵住他聒噪的聲音。

張術從口袋裡又掏出一顆棗子，循著林哲宇來時的路走去。路徑十分好分辨，都不需要動用腦海中的模型，只用眼睛就可以看出來地上有一條長長的黑紅混雜的痕跡。

像是有什麼東西爬過來一樣，張術彷彿都看到了林哲宇的狼狽樣：“這麼弱，就不要學別人報復那一套了。”

林哲宇發出嗚嗚的聲音，懸浮在他身旁的長短兩柄槍對穿了他的身軀。乾坤圈勒得更緊，他手腳的骨頭都被折斷變形。

找了一圈，張術只有在這邊找到一連串的牢房。順著粘液，倒是看到一個像是機房的房間，只不過裡面的設施已經全都被毀壞。

望著機房之中的裝置都冒著滋滋的電光，還有鋼鐵之上豁大的窟窿，張術微皺眉頭：“那就是在另一邊？”隨後，他摸了摸口袋，口袋裡的火棗已經所剩無幾。一直演神還是太消耗炁力了，雖然演炁本身就會補炁。

但是，使用哪吒真身之前本身就需要有足夠的炁力。如果後續消耗的炁力不夠的話，也無法堅持太久。

換個比較好理解的話語就是，好比張術正常狀態是不會消耗炁力的。如果只是使用演炁，幾乎就算是永動機，不僅不扣藍，反而還加藍。

身體部分演神就會開始消耗炁力，但是演炁帶來的內外迴圈剛好可以平衡，相當於不扣藍條。完整演神或者使用演神帶來的器械，便會慢慢開始消耗藍量。一直保持完全演神的話，就會更大幅度地消耗藍量。

哪吒真身使用之前，如果身體的炁不夠便無法開啟。其實也不盡然，也可以扣血條開。但是，就算開了，保持真身狀態也是需要藍條的。開啟最起碼需要有三分之一的炁，後續消耗的藍量還十分恐怖。

火棗能夠補炁，但時間本來就趕，現在僅存幾顆，就只夠開一次真身，能夠保持的時間也不算久。

“那應該就是另一邊了，法寂的腳印也是往那邊追去的。”張術略微思考了一下，看向身後被混天綾和乾坤圈束縛住的林哲宇。

張術周身的光彩頓然消逝，那些演神帶來的兵器也連同一起消失不見。林哲宇摔在地上，在沒有了束縛之後，他的身體開始慢慢復原，被折得不成樣子的骨頭似乎被什麼東西強行回正一般。

林哲宇從地上爬起，佝僂著身軀。張術展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林哲宇一樣，眼中浮現與林哲宇截然不同的癲狂，嘴角同樣掛著笑意：“讓我們來賭一賭吧！”

張術就這樣毫無防備地面對著林哲宇，林哲宇目光癲狂，手臂上延伸出更長的黑刺，往張術身上刺來。

面對即將到來的尖刺，張術目光興奮，彷彿心臟的跳動都要躍然而出。

尖刺即將刺穿張術的心臟之時，白夜降臨，世界的顏色倒轉。

柳如煙的身影出現在尖刺與張術之間，她一隻手緊緊攥著尖刺。隱藏在兜帽之下的臉望著張術，既無奈又憤怒，爆了一句粗口：“你真的是瘋子嗎？你被洞穿，必死無疑！”

張術咧嘴一笑：“看來我賭對了。”

雖然張術一直看著柳如煙，但一部分注意力在觀察林哲宇的表情。看反應兩人是不認識的...這就可以得出一個結論：柳如煙一直能夠觀察到自已，然後兩人的能力都是出自黑色觸手。柳如煙知曉林哲宇的存在，林哲宇就只是一個棋子。

再一次往前推斷，自已在山中時，沒有人能找到自已的動向。朝聞道原來能夠掌握是因為那個通訊器，之後能掌握的緣由便是黑色觸手。

由此又可以得出一個結論：黑色觸手的能力很多，柳如煙與林哲宇的能力各不相同，並且各項能力不能同時分配給不同的人。

然而這一切的結論都是在柳如煙現身之後才有的，在此之前，全都是猜測。張術心裡也沒底，最主要是他親眼見過黑色觸手。

眼前的柳如煙和林哲宇都有那濃重的噁心感覺，同時兩人都不是用“炁”。

從柳如煙消失之後，朝聞道就沒了動靜，就連張術進到東部駐地之中都沒有人來攔截他。這已經和朝聞道一直阻攔的目的相悖。如果柳如煙現身，那就代表柳如煙能夠透過其它途徑看到自已，朝聞道是不會讓自已死的。

如果柳如煙沒有其它途徑能夠看到張術，那張術就會命喪當場。

但是張術也不怕，反正就是一死。自已死了，夢境便也結束，屬於自已的一生也就結束。同時他心裡也很忐忑，他唯一害怕的就是這裡才是現實。

雖然他的理智一直肯定這個世界就是夢裡的世界，但他感性方面總是保留著這種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