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鄭櫻在屋裡畫丹青,青禾跑進來,“小姐,快換衣裳,晉王殿下來了。”
“啊?這麼快?”
鄭櫻有些驚喜,她知道父親這兩日會請君珩來府上詳談嫁娶事宜。
“不著急,先敷面脂,挑衣裳首飾,然後再給我梳個凌雲髮髻。”
“小姐,你可真沉得住氣,府裡的幾個小姐公子都跑去前院偷偷瞧了。”
鄭櫻思索今日的事若是成了,今後的日子就多了憧憬和盼頭。
半個時辰後,正廳裡,君珩和鄭宏閒聊。
聽到聲音,見門檻處走進來一個女子,一身淡絳色紗衫羅裙,面若桃花,周身瀰漫著淡泊高雅的芙蕖香氣,雙眸晶瑩的怔視著他。
君珩不得不承認此時對鄭櫻有種一眼萬年的感覺。
“鄭櫻見過王爺。”
鄭宏目不轉睛盯著君珩,見他一眼痴樣,又見鄭櫻一番打扮後出塵脫俗,悔沒有早早籌劃,以這副樣貌氣質,能嫁的更好,進宮做寵妃都綽綽有餘。
“小九,請王爺去花廳用膳吧。”
“王爺請。”
美人不苟言笑間帶出的高貴感,淡淡的笑顏,與佛堂裡,與前日榻上的模樣截然不同,君珩起身移步花廳。
這個女人如謎一般,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她?
鄭府的花廳裡,花團錦簇,是經過專門佈置的,為了迎接晉王也是下了功夫。
“晉王殿下請坐,一些家常小菜讓您屈尊品用,實在是鄭府的榮幸啊。”
鄭宏請君珩入座,鄭曄進來陪著,坐在了他旁邊。
鄭櫻坐在了碩大圓桌的另一側,君珩的對面。
鄭曄誇讚道:“晉王殿下還不知,小九在家裡是父親說最有生意頭腦的人,曾經用一百兩銀子半年時間賺了一千兩。”
“是嗎?”君珩墨黑的眸子深邃難以捉摸,看向對面的美人,她此時端莊秀麗的宛若一株紅蓮,怎麼也和那日佛堂裡攀在他脖子上的模樣聯絡不起來。
鄭宏馬上接話道:“小九可惜是個女兒身,不然肯定能堪大用,日後嫁給晉王,還得晉王多多照拂啊。”
君珩冷鷙一笑,讓鄭櫻打了個寒顫,覺察出一絲詭異。
“王爺,嚐嚐河豚,肉嫩著呢!”
君珩拿起筷子,嗤笑道:“雖嬌皮嫩肉,就不知道有沒有毒?”
邊說邊挑釁看向鄭櫻,這是說她呢?
“王爺放心, 此清蒸河豚絕對無毒,府裡的廚子試過,您放心用。”
君珩吃了一口,道:“確實不錯。”
鄭曄又趕緊給君珩敬酒,“王爺,下臣敬您薄酒一杯,望日後您能疼惜舍妹。”
在鄭府裡,鄭曄不但學識高,也是個有正義感的兄長,鄭櫻從心裡敬重他,此時聽他這樣說,有些感懷,眼眶中不由自主的閃出淚光。
君珩轉眸凝視她,戲謔道:“說這話還早。”
幾個人一聽,怎麼不對?
鄭宏笑說:“王爺,小九和我說了,您想要兩家錢莊做嫁妝,這事雖難,可老夫敬重王爺,願意奉上,您看何時娶親?宜早不宜遲。”
君珩冷瞥鄭櫻一眼,道:“本王從未說過,絕無此事。本王是個貪財的人嗎?”
鄭櫻杏眼怒縝對面的男人,他竟是這樣出爾反爾的無恥之人?
好在她和鄭宏提前做了預案。
“王爺,前日你不是這樣和我說的嗎?還留下了玉佩為證。”
君珩往後靠在椅子上,擺擺手道:“本王是說過若是有兩家錢莊做嫁妝,可以納你為側妃,你是不是想的太美聽岔了?”
薄唇配上鄙夷譏諷的模樣,實在是無恥之極。
鄭櫻起身,先是紅唇勾起一笑,而後一把掀翻了黃花梨圓桌,只見桌上的珍饈美食,碟兒,婉兒,全都掉落在地,霹靂巴拉,就連君珩的衣袍都沒能倖免,上面沾上了跌落下來的湯汁。
“你是皇子就可以欺負人嗎?我那日說了,若是你不願意娶我,我不會纏著你,是你自已說要了兩家錢莊做嫁妝娶我為正妻,今日就不認賬了?我沒那麼好欺負!”
君珩起身,帶著捉摸不透的笑,矜貴中透著雋美,問道:“那你想怎麼樣呢?”
無錯書吧鄭櫻手叉腰,命令道:“爹,二哥,綁了他,讓他今日必須和我拜堂成親!”
鄭曄嚇了一跳,他是翰林院學士,實在幹不出以下犯上的事,要勸阻,鄭宏拉住,喊進來小廝,道:“
這事聽小九的,晉王殿下得罪了,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您輕薄了我家小九,若是這親不成沒法說了,今日你們就成親。”
幾個小廝進來要拉君珩,鄭曄擋住道:“別亂動晉王,父親,我來勸王爺。”
君珩本是練武之人,若是動手,從這裡出去沒人能攔得住,可他只是盯著鄭櫻笑,看她像個刁婦一般,氣的臉鼓的像個包子,帶著幾分可笑。
鄭夫人領人端來了喜服,一套新郎的,一套新娘的。
鄭曄接過新郎的,恭敬的請君珩到偏廳去。
鄭櫻憋笑,讓青禾接過喜服,原想著晉王會掙扎,還特意叫來了府裡會功夫的幾個護院,沒想到他竟如此聽話,看來是個草包。
鄭夫人派了好幾個婆子來給鄭櫻梳妝打扮,喜服精美極了,要說為何如此精美,那隻能說明是提前預備的。
鄭月衝進來,一把搶過喜服,道:“這是我定做的喜服,憑什麼給這個賤丫頭穿?”
鄭夫人勸道:“昨日已經改成九丫頭的尺寸了,月兒聽話,日後再給你做新的!”
“娘,您怎麼如此偏心!”
鄭夫人把又吼又叫的鄭月連哄帶騙帶走了。
鄭櫻若無其事的由著一堆人伺候,這都是權勢富貴帶來的福利,雖然要嫁一個草包王爺,可面子上還是好看的,畢竟是王爺不假。
鄭府裡,東苑裡佈置的喜氣洋洋,紅綢燈籠高掛,到處貼著喜字,這兩日就已經預備好了。
前日鄭櫻就找到鄭宏說了自已的想法,鄭宏當即一拍即合,按照她的想法,邀請晉王上門,當夜成親,然後再讓他帶著去宮裡請旨賜婚。
生米煮成熟飯,要說也是有風險的,可京城傳的沸沸揚揚,晉王輕薄了鄭家女兒,鄭家佔理,佔理不得搏一搏嗎?沒成想博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