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禎態度平和,對方端著婆婆架勢對她來說無關痛癢,她又不和蔣母住一起,沒什麼受制於人的地方,錢,她有,事業,她有,家世,她也有。換句話說,當她的婆婆,想拿捏她也挺不容易的。
“伯母,這事您和承胤商量就好。”她是按著蔣承胤那天的說辭喊人的,他說喝了改口茶再改口的。
虞禎嗓音軟和,尾音帶著笑,但蔣母還是被她的稱呼噎了一下,要是能打通蔣承胤的電話,何須繞到她這來。
“你和承胤說一聲,明早我們在家裡等著。”無奈還是得讓虞禎傳達,她這個兒子羽翼豐滿,早就不是能隨便控制的了,他不想見的人,就是找到公司去,也會被他的人攔在外面,她被攔了一次就知道他這兒子和她是離了心了。
“好的伯母,回去我會和承胤說的。”人父母要兒子去接也無可厚非,等會跟蔣承胤說一下就是,動動嘴皮子而已。
通話到這也該結束了,她在等蔣母結束通話。只要和長輩通話,她是要等長輩先結束通話的,誰知蔣母沒掛,但也沒個聲響。
虞禎疑惑喂了一聲,“伯母?”
“嗯,沒什麼了。”然後就通話結束了。
虞禎也沒在意,掛好了練功服,等著薛可欣和其他幾個相熟的同事們,以後不定什麼時候能再見,他們約了今晚聚餐。
-
東照山別墅。
蔣父看著掛掉的電話皺眉,“不是讓你問問親家有什麼喜好?”
蔣母放下手機,面無表情,“你怎麼不自已問?”
蔣父端著茶盞,別過頭,“那不是你拿著手機嘛。”
“那你也拿,重新打過去問。”
蔣父放在嘴邊的杯子挪開了些,肅著一張臉,“你這人,你順嘴不就問了。”
蔣母分毫不讓,“你就在我旁邊坐,怎麼不順嘴問?”
“不可理喻。”蔣父站起來就往二樓方向走去,那背影怎麼看都帶著點被看透後的惱羞成怒。
-
虞禎給蔣承胤去了兩個電話,無人接聽,八成在忙,給他發了個資訊表達了蔣母的訴求。
無錯書吧晚六點半,藏在衚衕裡的一家融合餐廳,沒什麼新意,勝在內部環境好價格優。
在場的不光她們這批新進的幾個人,還有幾個師哥師姐們,說是師哥師姐也就因著手眼身法步曾由同一個老師教授,並沒有什麼正經拜師關係,令人意外的是副主任、秦藍藍和董小詩也都來了。
前菜黑松露花菜梗上桌後,一個師哥起了話頭,桌上的氣氛逐漸放開。有人開了白酒,考慮到女士居多,另添了三瓶紅的。
“我就說你們這批小同志都是帶著好運的,你看看一個專案接一個專案都籤成了。”副主任陳敬敏兩頰微紅,喝了兩杯紅酒也開始話多了起來,“特別是虞禎,可不能讓別的單位給挖走了,不然這損失可大嘍。”
這話裡的意思桌上眾人品了又品,虞禎家世帶著金光,又加上京城蔣家這麼一座大山,她背後代表了多少錢權資源,不言而喻。
你說這是個靠實力的地方,但沒人給你舞臺,你二十年不一定能走到人前。可你身邊有虞禎這麼個人,她到哪,資源勢必會傾斜到哪,這是不爭的事實。
你說是金子總會發光,可京城的金子遍地都是。
大家都是成年人,不會把巴結諂媚表現得那麼明顯,心中有成算,做事自有成年人的溝壑。
一個大他兩屆的師哥李子深端著酒遙遙舉杯,“虞師妹,來,在學校就聽聞師妹幼時演繹《桃花扇》讓人難忘,現如今見了真人才知道傳聞並不誇張,以後師妹可不能藏拙。”
秦藍藍心裡發了個白眼,什麼師妹,虞禎算他哪門子師妹,說話虛頭八腦的,淨是套近乎,一點也不實在,真不如她坦誠。
虞禎端了小半杯紅酒,抿了一口,“我剛進劇院,技藝不精,學習的地方還很多,以後還請各位多多指教。”
不知誰說了一句,“太謙虛了,就是太優秀才遭人嫉妒呢。”
場面一時有些凝滯,眾人目光不自覺挪到秦藍藍和董小詩那邊。
秦藍藍睜大了雙眼,揚聲說道:“看我幹什麼,我跟虞禎道過歉的,我是誤聽誤信。”
說完又端起酒杯朝虞禎,“這杯我喝了,這次當著大家給你道歉,之前對不起,我這人嘴碎,聽風就是雨,你別往心裡去。”
她大大方方這麼一說,眾人也都笑說她敞亮,虞禎抬了抬唇角說不會。
這就把董小詩架在那裡了。
董小詩安然坐在位子上,也不動,裝作沒看到大家的神色,隨著大家一起笑笑。
臨到散席,眾人帶著酒意各自回程,李子深提出要送送虞禎,被她以叫了代駕為由,拒絕了。
副主任拉著虞禎的手說了些親近話,隨後幾個人扶著副主任往車裡去。
在衚衕口告別,薛可欣有些不放心,“要不我陪你在這等等吧。”
這時恰好有計程車停在一邊,薛可欣的電話響起。
虞禎把她送到計程車那裡,“回去吧,我已經叫過代駕了,在車裡等會就行。”
薛可欣看附近行人來來往往,又是居民區也就放下心。
蔣承胤的電話打來,虞禎邊往她停車那裡走,一邊接通了電話,“忙完了?”一小時前蔣承胤回了她的訊息,開完會他便和幾個市裡的領導去了京西的飯莊。
他聲音帶著疲憊,“嗯,剛從酒桌下來,你那邊呢?”
“我也剛結束,準備回去了。”
“那,一會見,禎禎。”禎禎兩個字被他拖著音呢喃出來,繾綣迷人。
也不知是他喝多了酒的性感嗓音擾了她的心智,還是這夜間的風裡摻著迷魂藥,總之,她第一次在外面這樣喊他,“好啊,老公。”
話一出口,虞禎倒是先羞紅了臉,慌亂掛掉了電話。
一轉頭,被隱在車邊的黑影嚇了一跳,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陸頌年自暗處走出,神情晦澀,“禎禎,你從來沒有這樣喊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