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雲栩一時有些好奇,“將軍不妨直說,倒叫我有些好奇了。”
“你這個人看似為了目的不達手段,卻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民多於已。”
齊雲栩一愣忽而笑開,“不達手段,看來在沈將軍眼裡我是一個惡人。”
沈卿禮不否認也非認可“這世上哪有什麼絕對的好人和惡人,就連本將也不敢說自已是絕對的好人。”
兩人相視一笑,齊雲栩舉杯。
“沈將軍說的在理。”
“今日本王交了你這個朋友。”
在兩人碰杯之際沈卿禮揚唇很認真的說了句。
“但是你會是位好君王。”
齊雲栩神情一滯頓了片刻。
他沒有答沈卿禮這句話,只是很淡的笑了目光流落在對面商議簽署協議的文官身上。
一位好君王嗎,他也不清楚。
因為這世上更多的是身不由已,就算他日真的登上了那個位置又何嘗不是一種禁錮呢。
就如幼時他與母妃無依無靠受人冷眼時,如今把他當成最得意的兒子的父皇又在哪。
生在皇家又何嘗不是一種悲哀。
他能靠的只有自已所以他要強大起來。
這些年他隱忍籌謀就是為了不想再受白眼,不想讓母妃再受欺負。
他長大之後幼時那些故意給他使絆子的人都一一收拾了。
所以他確實算不上什麼好人,有怨抱怨也很清楚自已到底想要什麼目標清晰。
比起一個好人他齊雲弈更願意做一個擁有強大權力的尊者,受萬人愛戴。
沈卿禮清楚的捕捉到他眼裡的野心,有時候有野心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反而有野心的人才會使他更強大,明白自已想要的是什麼。
“那你呢,我聽聞沈家如今在天祁名聲遠揚,聲望快高於宮裡那位了就不怕引得聖心猜忌有反心。”
兩人都是明人不說暗話,沈卿禮既跟他說君王之事便也沒什麼可顧忌的了。
一方面是好奇他如何想,一方面是提醒。
畢竟功高蓋主他日未必不會引來忌憚。
自古君王最多疑,聖心難測。
沈卿禮神情不變,勾起唇角。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沈家乃將門世家,百年來為守護天祁而戰其心可鑑。”
齊雲栩卻不以為然,“沈家軍忠心耿耿可也經不住有心之人煽風點火。”
“太平久了難免會生事非那時你沈家又如何自處?”
沈卿禮指尖輕輕敲打著桌子節奏有序。
“倘若他日有奸臣在陛下面前進薦讒言,陛下若是信我沈家便只會當是耳旁風聽了便忘了。”
“若是無端開刀沈家與沈家軍亦是無罪,本將也不會做那種以死自證清白之人。”
頓了幾秒他將茶盞放下,一字一句緩慢清晰。
“如君王是非不分,那便推下位,扶明主。”
齊雲栩拿杯的手一抖茶水溢位幾滴在桌。
倒沒想到他會說出此等話來。
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到那就是有謀逆之心。
沈卿禮卻波瀾不驚,那深不見底的黑眸讓人無法窺探他的內心。
但他敢當著自已面說這些話便是有幾分相信他,他緩緩揚唇。
齊雲栩對他更是欣賞幾分爽朗一笑,“沈將軍倒是個通透之人。”
什麼以死自證明白保全忠烈之名確實可笑。
若是聖意如此就算以死明志沈家軍也未必會落得一個好下場。
只要他在沈家軍便可一日不倒,威望永存。
沈卿禮手握著虎符掌管數十萬沈家軍,其他手底下養出來的兵都是精銳,若真的要反未必不可。
只是真到了被聖必猜測之際他想的只是扶明君,而非上位。
他無心那個位置,心裡裝著的是沈家軍打下的那份榮耀自是不會無端讓將士們蒙如此大冤。
這樣的人他確實齊雲栩佩服,因為他知道若自已是他未必會如此。
坐了一會沈卿禮屁股離椅。
“協議已簽署完畢,餘下事宜自有兩位大人收尾沈某不過是一介武將留下也無用就告辭了。”
齊雲栩留人,“為慶祝兩國交好,今晚我想宴請沈將軍好好慶祝一番。”
“不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何事如此急?”
沈卿禮突然停住,轉身解釋。
“今日出門時我養的那株鈴蘭放在外面吸氧,如今這日頭曬這鈴蘭嬌氣曬不得。”
他說完之後持劍便離去了,留下齊雲栩有些怔愣。
鈴蘭?
沈將軍還是個愛花之人?
——
軍營。
沈卿禮的營帳前放著一株鈴蘭,花苞飽滿綠葉豐盈,被這陽光照得葉子低下。
就像是被這陽光刺了眼低了頭避光似的。
正在休眠的奚月覺得身上火辣辣的,昏沉沉的醒來還以為自已被火燒了。
那株鈴蘭花瞬間化作一抹藍色的幽光最後化作一位少女。
奚月轉了一圈活動筋骨,感覺內力恢復了些,好在自已有治癒技能助自已恢復這才在兩日內恢復人身。
這日頭實在是曬她伸五指擋在眼前,透過指縫眯眼看。
周圍這個佈置,還有那些人走來走去的人穿著像是將士,那這裡就是軍營了吧。
莫不是那個凡人將他帶回了軍營嗎?
他還發現了自已的身份就不怕她嗎?
她有些疑惑不解,也好在這裡是沈卿禮的住處一般將士巡邏也不會來此這才沒有發現這裡有人。
正想著背後就傳來一道溫聲,隱含著關心。
“姑娘醒了可有什麼不適?”
奚月轉過身就看到穿著一身軍裝盔甲的沈卿禮,一襲軍裝勃然英姿戰袍肅穆,玄甲明光。
漆黑不見底的眼眸隱含笑意似有什麼喜悅的東西被他噙在唇角的笑意裡。
這人長得貌似還真挺賞心悅目的的。
以前只見過這凡人穿著一襲白衣,溫潤如玉極其溫柔,清清冷冷的如那九重天的謫仙似的。
她那時就覺得這人應是位琴師,先生亦或是畫者應是不像領兵的將軍。
如今這麼一看眼前人 ,突然覺得少年將軍應是如此頓時給她的感覺就不一樣了。
年紀不大好像還挺厲害的。
無錯書吧奚月頓了片刻有些怔愣一時竟忘記回應他的話了。
沈卿禮很有耐心,發現他剛回來時見她用手擋著這陽光應是不喜曬的。
“先進去吧,外面日頭正甚。”
奚月這才回過神來,“奧。”
跟他進了營帳之後忍不住瞄了眼裡面的陳設,地面鋪著地毯,一張床榻一張案,以及一張小桌子還有擺放兵器盔甲的。
屏風後面應是洗浴的地方。
比不上沈府望月軒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該有的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