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又只有青年知道,這句話他是何其的耳熟。
五百年前,他也曾這般勢在必得,這般少年意氣啊!
那時候的青年依舊揹著一把重劍,拿下天梯榜榜首之後,對著所有人宣誓一般的說著:“人人皆笑劍宗落寞,劍宗崛起自我輩開始,我苟不非自是這劍道第一人!”
他笑了起來,他身後揹著的重劍發出嗡鳴,彷彿在跟著回應著什麼。
時隔百年,那一心向劍的激情竟然隱約有了復甦之態。
忽而,靈臺一透,周圍氣旋翻湧,苟不非直覺經脈一通,那閉塞的修為瓶頸,竟然突破了!
他……頓悟了?!
時清離他極近,自然感受到了苟不非的氣息變化,目露欽佩,真誠致賀:“恭喜前輩。”
苟不非的目光落在罡風吹動的時清身上穿著的寬大的衣袍,眼底的興味越發濃郁,這人可不是什麼無門無派的普通人,這人可是青雲那老匹夫的親傳弟子咧!
青雲的弟子要背叛青雲加入劍宗志在學劍!
有意思!兩百年不曾回來,這青雲還真是給了他一個大驚喜!
青年站起身,看著時清,見對方的目光看似看著自己,實際上一直落在自己的後背的重劍身上,不由得啞然失笑。
青雲這個老匹夫別的不行,撿徒弟的手氣倒是不錯,這般心性,當初若是他把人給撿回來,只怕劍宗要多一個厲害的劍修了。
無錯書吧但現在,苟不非也不覺得晚,思考了一下,便道:“你有這般決心,那老夫自會在劍宗等你。”
他對時清的話做出了回應,讓時清不由得狂喜,畢竟對方當年可是無人質疑的劍道第一人啊!
只是,苟不非的下一句話,卻讓時清如遭雷擊:“女娃娃,好好養著吧,你那內傷可不輕,瞧著要不是有珍獸血入了你的體,你的經脈都不知道能不能保的住,也是個有機緣的,好好煉化一下體內的獸血吧。”
其實苟不非本不欲點破這一點,但是自己修為增進多虧了時清,便索性告誡一番,聊表謝意。
在九州大陸,所謂珍獸是如今妖族的百獸榜前五十才可以被稱為珍獸,只是這前五十之中將近一半已然絕種,就算不是絕種也是血脈不純,實力早就和洪荒時代無法比擬。
但饒是如此,這類珍獸在妖族中也是萬萬人之上的存在,珍獸的血更是難得,它們的血液都有著不同的功效,但如若不是心甘情願的奉上,是發揮不出效用的,也算是天道對珍獸的保護。
可苟不非這會兒卻告訴她,她體內居然含有珍獸的血,保全了她的性命!
她從未見過什麼珍獸,這血從何而來?
而下一瞬,時清就想到了那個睡在她床邊被她抱回了床上,看上去格外脆弱的少年。
她不由得睜大了眼睛,少年手腕處的斑駁血跡一下子在她的記憶中格外的清晰起來。
再看苟不非,他已然是不見了蹤跡,周圍的罡風肆虐,不斷的吹拂過少女凌亂的衣裳,叫時清的心湖也吹得一團亂。
時清垂眸收斂心緒,突然特別想要趕緊回到自己的院子去,去看看那個少年,然後去問問……
珍獸……
她如若沒有記錯,珍獸血如若損失對於珍獸而言是不可逆轉的損傷。
原著裡,顧靜煙費心得了麒麟神獸的血,凝練出了三滴心頭血,助她修為直接從元嬰飛昇至化神,可想而知這珍獸血有多麼的珍貴。
如若真的是他——
時清幾乎不敢深想。
*
“叮鈴鈴——鈴鈴——”
天機閣主塔的紅鈴不斷的作響,一聲接著一聲吵得人兩耳發昏。
“閣主!這……這異動……”侍奉的弟子捂住耳朵,嚇得大驚失色,慌亂地說著。
這是神級法器星辰鈴啊,上一次響起來,據說還是修真界與魔界大戰的時候,這一次居然又響了,可不是嚇人嗎?
而且這個鈴鐺聲,哪裡有別的鈴鐺的清脆動聽,這一聲聲的就宛若魔音穿耳似得,聽的人頭皮發麻!
“鸞鳳倒,異相生,九死一生換重生。這天下,有大變動啊……”白髮長老的鬍鬚跟著微微晃動著,他的兩眼雖然蒼老卻又是那麼的銳利,他抬眼看著天上的星辰一顆顆的閃爍不由得皺眉。
“異相生?當年靈英宗來算命理,那煙仙子不是救世之女麼?九死一生換重生……莫不是煙仙子要醒了?”侍奉的弟子十分興奮地說道。
長老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差點沒把人打了一個大趔趄:“他們靈英宗的人醒不醒你這麼好奇做什麼?好生去學學你前些日子沒學會的占卜之術,立秋之時,老夫且來考考你。”
一句話成功的讓弟子閉嘴了,他甕聲甕氣的回了是,便退下。
長老見狀看著他的背影微微搖頭,這小弟子哪裡知道,靈英宗那可不只有一位算出了同樣的命格,兩鳳相爭必有一死。
從前他雖然覺得顧靜煙神魂渙散,想要復甦靈英宗必須付出不小的代價,但依舊是看好她的,畢竟這兩鳳之中,一直都是顧靜煙的命格更加強,總是現在人還是不曾清醒不說,命格居然連那位傳說中的替身也比不上。
這兩個人的命格就彷彿徹底顛倒了一般,那個替身女子的命格越發的強勁起來,像是蒙塵的珍珠一下子被刷去了塵埃,露出璀璨的光芒讓世人稱讚。
只是,如若是這樣,靈英宗這些年的苦心又是為了什麼呢?
長老還來不及深思,他手上的天玄甲就在飛速地旋轉著,最後才應聲落地,龜甲旋轉之中,他模糊的看清了上頭刻著的似是一個兇字,只讓他彷彿一下子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氣,倒在了地上。
他頹喪的想著,他玄機修行千年,這是要讓他眼睜睜看著修真界逐漸走向滅亡麼?
他疲憊地閉上眼睛,測算天機耗費了他大半心血,叫他撐不住等著龜甲落地就直直的昏了過去。
“玄機長老!玄機長老!苟不非拜見……!”苟不非御劍直落後見著老人昏迷的身影慌忙收起了自己的重劍,緊張的說著。
他小心翼翼的用靈氣將老人托起,緊著就看到了身側的天玄甲竟然碎裂,模糊的能拼湊出一個吉字,而後就化作了粉末。
他心中困惑,便也沒有再理會,只高聲喊人,慌忙將老人扶進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