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不知,還望前輩相告。”時清如是回答。
青年驚得晃著酒葫蘆的手都停了:“怎麼?才一百年,我苟不非的名諱就無人知曉了!?”
時清聽他說話,不自覺勾了勾唇,這人說話也是極有意思的,開口是一句老夫,卻時不時的以平輩自稱,有一種又老又年輕的樣子。
苟不非……?
這個名字時清自然是聽過的,可以說但凡是碰過劍的修真界的人,都應該聽過這個名字。
當年,他可是響噹噹的劍道第一人,劍宗首席,年僅三十歲就拿了天梯榜弟子榜首,是當時人人豔羨敬佩的物件,甚至一度因他劍道隱約有了重振之勢。
但是,為何是當年呢?
因為這位拿了榜首的劍道天才當時已經是元嬰修為,但是三百年過去,他的修為不進反退,據說是心魔纏身,魂燈都差點滅了,從此便不見蹤影,近二百年來,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雖然如此,這位在修真界近五百年的歷史中也是有著極其重墨濃彩的一筆的。
更重要的是,在原著中他出現在軒轅秘境之中,被心魔纏身,直接入了魔,被以段逢生為首的弟子斬殺在秘境之外,成功地阻止了一個元嬰期的魔頭誕生。
就此,段逢生的名聲大噪,成了修真界年青一代無可比擬的領軍人物。
這人在原著中就是個炮灰形式的存在,彷彿只是為了推進男主名望的工具人一般,比時清這個惡毒女配的戲份還要少。
時清腦海中回憶起關於這人的所有印象,眸光微微閃爍。
眼前的青年眼眸赤誠,帶著淡淡的喜悅,雖然看不透修為,但氣息是十分穩定純淨的,怎麼看也不像是會被心魔纏身的樣子。
只是,傳聞中失蹤了二百年的天才又現身修真界,想來應當也是突破了境界才對,竟然會被那樣輕易的絞殺。
要知道段逢生聯手的那一批人也不過是一批金丹,一個元嬰修士想要殺死金丹修士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的事情,更不要說是入魔了的元嬰修士。
也不知道是段逢生的男主光環大,還是苟不非自己想要去尋死?
苟不非看著時清看著自己那一瞬間奇怪的眼神,莫名有一種涼颼颼的感覺。
他盯著時清,頗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不會真沒聽過吧?你不是要學劍道麼?怎麼連我的名字都沒聽過?這也才兩百年啊!修真界已然更新換代的這麼快了?……”
他越說越難以置信,彷彿大受打擊一般,看著叫人覺得好笑。
“時清聽過前輩名諱,前輩驚才豔豔,我輩自然不敢忘。”時清立刻回應。
青年翻了個白眼給時清:“你真是青雲的好徒弟,和青雲一樣一樣的,說起話來文縐縐的,女娃娃,老夫同你說,你這樣一板一眼的,可是學不了劍的。”
無錯書吧青年後邊這一句,活像是哄騙小孩的惡趣味的大人似得,時清沒放心上,但回答的時候,時清還是道:
“多謝前輩指點,時清必不敢忘。”
青年聞言,眼皮都懶得掀一掀,直接席地而坐,懶洋洋的對著時清舉了舉自己腰間的酒葫蘆:“你要學劍,這靈英宗可沒有人可以教你,想要學劍必須得去我們劍宗。怎麼樣,要不要去換個宗門啊?要我說別看劍宗……”
青年忽悠人的話張口來,只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時清就打斷了他——
“前輩當真?我這就來!劍宗考核是怎樣的?要做什麼準備?我已經十七,可過了劍宗選拔最低的弟子的標準?”時清聽了這話,雖然知道對方多半是開玩笑的,但也莫名的惡趣味上來了,跟著青年一樣席地而坐,眼眸亮晶晶的湊過去問。
她是真喜歡這個宗門,不管是她平日在秘境歷練碰到的劍宗弟子也好,還是原著中關於劍宗的描述都讓時清十分嚮往,雖然這是個冤種齊活的大宗門……
苟不非聽著時清的話,看著對方亮晶晶的眼,和那迫不及待的姿態,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也猜不出時清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本來一貫善於言辭的他,竟然也卡殼了。
他嚥了口唾沫,啞了啞聲音,好笑的說道:“劍宗可是足足有六百年沒有收到女弟子了,女娃娃,老夫同你說說笑話,你還當真了?你這靈英宗不比劍宗好?外頭不都說我劍宗馬上就要掉出七大宗門了麼?”
他語氣玩笑,但莫名時清聽出了三分落寞,也不知道是為了劍宗,還是為了劍道,只是他說這話的時候,周遭的罡風彷彿都慢了下來,在跟著他的情緒氣息一起遊動。
這隻能說明,眼前這人的靈氣強大到了饒是悔過崖靈氣不生,他自身的靈氣儲備也足夠他去幹預悔過崖罡風的走向了。
元嬰……
這就是元嬰的修為麼?
時清微微攥緊手心,說不出的渴望,她收起玩笑的姿態,站了起來,無比認真的對著苟不非行了一個晚輩禮:
“劍宗六百年未收,卻沒有說永遠不收。女劍修少,但不是沒有;如若沒有,我時清願作第一人。前輩且看,他日,時清願能在劍宗與前輩相見。”
苟不非喝著葫蘆裡酒水的動作微微一僵,微微抬頭,以一個仰望的視角看著眼前的少女——
她身量纖細,周遭的罡風被她自己隔絕了許多,卻也依舊把她的衣服吹得凌亂無比;才受了大難,她的臉色很蒼白,唯獨一雙杏眼極亮,彷彿鋪滿了星子,裡頭寫滿了嚮往;她說話的確是正經嚴肅,但是眸光卻又是靈動的,一眼就能看出她的認真。
這個靈英宗的掌門親傳弟子,這個十七歲就金丹的小姑娘,的的確確是在認真的告訴他,她要去劍宗學劍,要拜入劍宗門下這件事。
她坦坦蕩蕩,她勢在必得。
直把苟不非聽得一愣一愣的,只覺得哪裡好像不太對,哪裡又好像沒什麼問題。
好半天他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願做第一人……願做第一人……哈哈哈!”
青年笑的不能自控,時清滿臉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