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清腦海中晃過一個個人名卻又下意識的否認,這些人就算幫了她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留下一點證明身份的東西。
時清眯了眯眸子,倒是沒有深究這個,她這會兒經脈修復了許多,她需要儘快的恢復自己的實力!
思及,時清握住儲物戒中的往生草,迅速趕往懲戒堂的悔過崖。
所謂往生草,是能夠讓修仙者重新選擇修行之路的一株仙級上品靈草。
饒是丹藥珍貴,卻很少有人會去兌換,畢竟修行坎坷,想要改修它道,必須廢去此前的全部修為重頭來過,而不是所有人都有重新來過的勇氣。
如今,她金丹被挖,梵音笛也毀了,修習的音律一道也並非她本意,她想要變強,就必須要走她自己的道!
無錯書吧既然如此,重修又有何妨呢?沒有重頭來過的勇氣,她又有什麼底氣去對抗書中的替身命運呢?
時清心中的目標格外的明確,腳上的步伐也是分毫不慢。
當時清踏入懲戒堂的時候,來受罰的弟子也好,來兌換獎品的弟子也罷,紛紛詫異地看著時清。
只因少女這一次身上穿著的並不是他們司空常見的白衣道袍,而是一身耀眼的紅色。
修為到了築基,換衣服只是一個小法訣的事情,時清大多數的衣服都是素錦簡潔的,這一身紅衣她只穿過一次,還是她那時候突破築基。
時清喜歡這樣熱烈而張揚的顏色,她的記憶回來,她便很清楚自己是個什麼性子,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忍辱負重、甘願居於幕後的人。
她喜歡站在臺前,喜歡熱情、熾熱且直白的表達自己的情緒。
她要做的永遠都是她自己,而不是誰的替身。
周遭的弟子看著眼前的女子,只覺得對方分明是同往日一般無二的容顏,甚至更加的消瘦,臉色還有些許的蒼白,但莫名的叫人覺得時清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有一種說不出的生機在少女的身上展現,分外奪目。
“我要去悔過崖。”時清附上自己的令牌,便開口道。
負責看涯的弟子聽聞這話,不由得震驚,他詫異的抬眸:“時師姐,我並未在您的令牌上看到有受罰的記錄,您為何要去悔過崖?”
悔過崖可不是什麼好地方,那裡靈氣全無,滿是荊棘野草,更是有罡風不斷的吹席,在那裡人是調動不了自己體內的靈氣的,只能憑著自己的身體素質去硬抗,因此被罰在悔過崖的弟子,出來的時候大多都是形容悽慘,更是有人直接死在了裡面。
這種破地方,時清為何要去?
他們可都是知道的,時清頂撞了掌門,修為更是退到了築基,瞧瞧這臉色蒼白的模樣,這去了悔過崖不是找死還是什麼?
弟子如是的想著,眼眸中劃過一絲不屑。
時清早就想好了藉口:“我自行請罪,難道是悔過崖中還有人?”
“這自然是沒有的。”弟子搖頭,聽著時清前頭四個字,眼中的不屑更勝,這才叫有自知之明嘛,怎麼會有這般愚蠢要去得罪青雲掌門?而且還是自己的師尊!
“那便勞煩閣下為我開這悔過崖。”時清淡定自若的說著,讀出了對方眼中的不屑,時清只覺得可笑。
“既然時師姐堅持……”
“阿清,莫要胡鬧!”段逢生其實就在懲戒堂的附近,聽著外走的弟子議論著時清,便施展瞬移書速速趕來,這一聽時清居然要去悔過崖,整個人都大為震驚,皺著眉頭將人給拉開了。
他的力氣自然不是現在的時清可以比擬的,時清被他拉的一個趔趄,差點沒站穩的摔在了地上。
再看段逢生,他大概是剛剛練完了術法,臉上還帶著薄汗,一身勁裝讓少年精瘦的身姿一覽無餘,高高的馬尾只用一根髮簪就束著,颯爽而又幹勁十足,只叫人看了一眼變想稱讚一句,鮮衣怒馬少年郎。
時清甩開他的手腕:“我沒有胡鬧。”
少女甩人的力氣極大,這一句反駁雖然聲音不大,語調也平淡,但段逢生愣是從中聽出了三分難得的厭煩。
“你傷勢未愈,為何還要去悔過崖?你就是想要自心請罪也不能拿自己開這個玩笑,你又不是個體修,現在你這樣子,哪裡扛得住悔過崖裡的罡風?”段逢生被時清的態度有些激怒,聲音也跟著拔高了許多。
而說完這話,他見著時清沒回應,自己回過神又覺得有些過分,只以為時清的沉默是被自己說服了,因此口氣也跟著放軟了一些:
“你到底也是青雲仙君的弟子,他最是疼愛你,你好好向他認個錯,軒轅秘境便不去了,他自然也不會同你一個晚輩計較,你何須要如此執拗?阿清,這可……”不像你啊。
是啊,一點也不像。
他方才用神識便早早的探查到了這裡,透過神識看著少女一身明豔的打扮,看著她黑眸中閃動的光澤,他竟然有一種難得的陌生的感覺,這般充滿了希望的時清是他不曾見過的。
從前的時清刻苦認真是真的,但是彷彿一個竭力模仿他人的人偶,說不出的頹喪,但現在她卻彷彿是活了過來似得,整個人都熠熠發光。
她說的話也好,她做的事也罷,一樁樁一件件都和從前的她截然不同,如若不是她偶爾表現出來的小動作還是和從前一模一樣,段逢生都要懷疑時清是不是被什麼大能給奪舍了。
只是,段逢生的話尚且還沒有說完,時清就抬手打斷了他:“我沒有執拗。”
時清眸光復雜的看著段逢生,四目相對,兩人陷入了沉默,彷彿這些年來的相識都是表面,從未真正的看清對方的模樣。
時清對段逢生本是有些憤怒的,她是真的將對方當成自己的好朋友,當成要去追尋的榜樣。
過去,縱使段逢生也漸漸的和主峰他人相似,對她灌輸替身的思想,她也還是覺得對方是不一樣的,至少對方或許也是真的把她當做友人去對待的。
但是此刻,從對方滿滿不贊同的口吻之中,時清忽然意識到了一個她從前忽略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