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跟著心頭顫動了一下,他輕輕鬆開了遮住時清眼睛的手,修長的指尖掠過少女溫熱的臉龐,帶著繾綣的眷戀。
三年了,他根本不敢靠近師姐,分明當初師姐也答應了有空會來看看他的,為什麼卻忘了呢?
但想想師姐也應當是忙碌的,他於師姐而言只怕是諸多救下的人中的一個罷了,自然無法牽掛住師姐的心腸。
他時常會藉著邪念的力量去看看師姐,看她刻苦修行,看她細心鑽研,看她在秘境之中堅韌不屈,他也不敢曝露自己,只能小心翼翼的跟著,幫她化解一些致命的攻擊,讓她竭力順利一些。
縱使後果是神魂受損他也覺得甘之如飴。
他的師姐真是個天才啊,三年築基,四年金丹,又是那般刻苦堅韌的人,放眼整個修真界都是難得的天才,如若當年不是被青雲帶了回來,而是旁的宗門,只怕師姐早就已經名滿修真界。
哪裡還會像現在這般,被整個靈英宗嘲為一個替身。
少年輕輕摩挲了一下指尖,邪念在他的神魂之中下意識的顫抖了一下,它只覺得雖然這人沒有和他融為一體,但為毛有的時候看著比它這個天地邪念還要惡劣的多?
有人要倒黴了嘍。
邪念惡劣的想著,大有助紂為虐的架勢說著:“那個青雲不是最在意他的那個冰塊徒弟嗎?咱們就去幫那個冰塊毀了如何?這不是給你的師姐報了仇麼?”
它躍躍欲試,卻得到了少年的冷眼:“這是師姐要做的。”
他現在縱使能把那魂冰毀了,但也沒有餘力能護住師姐,他不能給師姐添麻煩。
無錯書吧少年如是想著,卻是在掌心將邪念剝離出一縷,邪念與他神魂相伴,這般抽取就無異於撕裂自己的神魂,少年面不改色,彷彿根本不覺得疼一般,只是忍不住嘔出一些血沾染了他的唇瓣。
邪念剛吸收了少年的惡念壯大了一些就被剝離,瞬間在少年的神魂大喊,但架不住少年的手法凌厲狠絕。
“啊啊啊!祈玉!老子就知道你特孃的沒有這麼好心讓老子吸收惡念!”邪念在少年的腦海中嘶吼。
抽出的邪念化作黑氣在少年的指尖跳動,少年身量單薄,臉色蒼白如紙,偏偏紅唇染血豔麗非常,他伸手一彈,剝離出的黑氣就迅速地消散,彷彿從來不存在一樣。
邪念感知到它的蹤跡,它震驚的看著那一縷黑氣飛快地向青雲和容玉那邊遁去,接觸到二人的時候一分為二沒入雙方的體內。
他是天生地養的天地邪念,換而言之就是天道的惡念,自然不是這兩人可以察覺的到的。
看著邪念的入體,少年唇角微微勾起,嫣紅的唇染著血,美的驚心動魄。
而青雲和容玉只感覺周遭的靈氣出現了一瞬間的異動,只以為是剛剛金丹沒入顧靜煙的體內而造成的波動,並沒有放在心上。
躺在床榻之上的時清,神識也跟著進入了沉睡,她難得感覺了些許輕鬆。
而下一瞬,她卻發覺自己竟然進入到了一個秘境之中。
秘境內,古木參天蔽日,草木也長得極高,周遭一片寂靜,偶有風過,帶著樹葉吹動沙沙的響聲,更是添了幾分幽密。
時清低頭一看,發現自己身著勁裝,只是大腿和手臂有被劃開的破口,還有乾涸的血跡,而她的腰間繫著的竟然是梵音笛!
她當即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再一探查她的內傷竟然也全部治癒,只是體內的靈氣空虛,渾身也有些許疲憊,彷彿是經歷了一場戰鬥似得。
時清微微皺眉,這周遭的景象,她竟然莫名有幾分熟悉!
她腦海中瘋狂的回憶和思索——
她這是又穿越了,還是重生了?她記憶一點也不曾丟失啊!
就在時清錯愕之間,身後傳來一聲聲殷切的呼喚——
“道友!道友!”
時清本就神情緊繃,瞬間祭出自己的靈氣催動梵音笛,擺出攻擊的姿態。
而在樹後跟著就出來三兩個人,他們身上的道袍染著血跡,頭髮也是亂糟糟的,無一例外的和時清一樣靈氣空虛,更有一個人被他們扛在身後,那人胸口汩汩的冒血,像是被戾獸劃開了似得。
這一幕讓時清瞬間記憶起來了。
三年前,她在秘境尋找能突破的秘寶,卻意外遇到了秘境之中難得一遇的獸潮,百獸暴動,她去的秘境不是宗門把守的秘境,裡面的修士不多,妖獸的品階也是參差不齊,她們孤立無援,沒法求救。
偏偏秘境想要開啟必須要再等三天,這三天時清則是拼死廝殺,意外救了不少人,雖然靈氣耗盡,但是卻能明顯的感受到自己的修為有了突破,彷彿就差那麼臨門一腳就能突破那個關卡。
時清望著這些人,記憶回籠,她大概知道這些人是被她救下了的。
為首是一位少年,他見時清防備,連忙道:“道友你別怕,我乃銀城應家嫡系,應舟遠,方才多謝道友相助,若非道友,我等此行必定命喪於此。如今條件有限,不知有什麼可以答謝道友,此物乃是我們應家的信物,待到出境後,道友儘管憑藉此物來銀城……”
時清眸光落在了少年手上的信物。
白熾羽,銀城,應家?
靈光一閃,時清接過信物,拱手道:“多謝!”
說罷,一如三年前,時清祭出儲物戒中的丹藥,再次幫他們清理了傷勢,將人護至安全之地,時清便離開,繼續跟著記憶在秘境之中走動。
她始終將神識外放,防止自己遇到危險。
而這也有一個好處,她隔了大概五仗遠便感受到了一隻築基後期的妖獸的氣息,那妖獸暴動異常,嘶吼的聲音傳了老遠,彷彿天地都跟著顫動起來,嘶吼著自己的興奮。
這……她如若沒有記錯,她就是在這裡救下阿玉的。
想到少年那哄人一般的遮住她的眼讓她安睡,時清莫名心軟。
真是有些奇怪,少年那般容顏,她怎麼印象那麼的淺薄呢?包括關於應家的這根白羽,如若不是突然來了這裡,她真的完全想不起來這麼個重要的信物。
或許說,從前時清的記憶一直都不太好,總是會不自覺遺忘掉許多,但自從她想起了穿書這檔子事兒,時清就發覺自己過去的記憶彷彿一下子都清晰了許多。
她隱約覺得,自己的神識彷彿也跟著增強了起來,很多她從前忘記了的某些細節上的事情,都變得無比的清晰,存在腦海中,只要她去微微思索就宛若電影倒帶一般的播放出來。
時清一邊想著,一邊像三年前一樣,朝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