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南木並不容易找。它或寄生在其他樹上不容易被發現,或者長在土壤豐富無人踏足的隱蔽位置。等一行人到了岐山,發現這裡霧氣剛剛褪去,和其他山脈很是不同。
通往山上的路倒是好走得很,可是莫長老卻下了馬,眼睛掃視著路兩旁的植被。突然一個手勢,弟子們順勢就發現了已草,趕緊帶著揹簍去採割。
莫長老唯獨沒有讓瀟瀟下馬,只是讓弟子把採割下來的已草拿給她看,然後裝到自已的揹簍裡。一路上,都是莫長老指揮著其他弟子。就連最後分散開尋蒼南木,他也是讓小茵等人看好馬群。瀟瀟則是跟著自已進山間小路。
瀟瀟十分開心,終於自已也能親自找尋藥材了。記憶裡的蒼南木枝莖像柳樹,葉子似剛長出的榆樹葉,可整枝入藥。作用是清淤化毒,固人根本,是入靈丹的好藥材。她也一路尋著,卻不見這藥材的跡象。
楚行知道自已不懂這藥材之事,所以專心帶路。一路上都在和莫長老聊他小時候來這岐山的有趣故事。等莫長老發現了高樹上的藥材,他立馬飛昇到大樹杈上,折起寄生在高處的蒼南木。
幾個人抬頭望著莫長老,很是興奮。楚行低頭看了瀟瀟一眼,那根烏木簪對他來說十分熟悉,他忍不住問:
"敢問小姐,你頭上這支簪子是?"他有點支支吾吾,突然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瀟瀟把手放到了簪子上,好奇得說到:
"是我這支嗎?"她環顧四周,發現只有她一個女子。
"這支是我從鋪子裡買回來的,是不是很特別?我很喜歡這個簪子。"
瀟瀟回答得誠懇。
"哦,確實是好看。"
這是其他兩個弟子已經去接莫長老折下來的蒼南木了。
看楚行一直盯著她看,瀟瀟乾脆把釵子從她頭上拔了下來。
"喏,你要是喜歡就送你好了。"原本用簪子紮起的那部分頭髮瞬間散了開來,散發出一股少女的香氣。
楚行接過簪子,他目不轉睛得看著它。手還有些顫抖,眼睛裡似乎變得有些溼潤。
"你怎麼了?是不舒服嗎,我去叫師父給你把脈吧。"
瀟瀟十分關心得問到。
"沒事,只是眼睛進了沙子。我揉一揉就好了。"
瀟瀟看得出來,他沒說實話。這山裡的清風一直就有,哪裡來得什麼沙子。
看著瀟瀟披散開的頭髮,楚行又義正言辭得說他只是看看,趕緊讓她用簪子把頭髮紮好。然後就跑去和弟子們幫忙了。
等莫長老下來,他看著自已的戰果很是滿意。
"沒想到這採藥這麼順利。這一窩蒼南木太少見了。"莫長老看著幾個弟子的揹簍已經滿了,準備趕緊回去。
"多虧了你帶得路好,我一定告訴你師父,你這小子幫了我大忙啊!"
莫長老對楚行很是滿意,一直誇著他。確是保持著該有的距離,一個問題都不多問。
等到了臨威城,楚行和他們分開道別,並邀請前輩和瀟瀟有機會去他家做客,之後就騎馬消失在人群裡。
這時候墨教裡的人找到了他們,說宮主在臨威城的墨宅等著他們呢。
瀟瀟路上告訴莫長老,這臨威城比她之前的崇縣大了很多。他也不吝嗇的分享著,說這裡物產豐富,規模堪比皇城。城裡住著上百萬的人口,好幾家江湖大派也都在這裡。
他們進了墨宅,發現宮主正在前廳和一穿著別緻的女子說話。待他們走進來,這女子上下打量了瀟瀟一番。
"這就是宮主口中的夫人吧,果真是貌若天仙,怪不得宮主被迷得神魂顛倒呢。"她放蕩不羈的笑聲讓瀟瀟很尷尬。
"你這婆娘快別碎嘴了,再把我這徒兒給嚇著。"
莫長老趕緊打斷她,並告訴瀟瀟這是宮裡負責舞樂坊的紫萍,年紀有五十多歲,因為會保養所以看著倒是很年輕。
"我就誇兩句,確實長得美嘛。難道我說錯了不成?"她趕緊找宮主評理。
只見宮主走過來,並沒有理會她。而是對著瀟瀟說:"是我疏忽了,往後我會教你些騎馬功夫。今日可否累著?"
紫萍前輩並不罷休,繼續說道:
"我看是你忍不住早點見這夫人吧。往日你在迎春樓也是一待三五天,恨不得讓姑娘們時刻陪著你。"
"我說你這老婆子怎麼沒完了?"莫長老趕緊給她使了個眼色。
瀟瀟搖搖頭,說自已並不累。她很好奇剛才那女子說的話。
"紫萍前輩好,我之前沒聽聞過您。只知道宮主有個舞樂坊,原來就是您管著。"
瀟瀟直接向紫萍開口說道。
"我就說是個懂事理的千金小姐吧,還是挺有禮貌的。不像你師父。"
無錯書吧紫萍依舊上下打量著眼前的瀟瀟。
"哎呦你這腰!平日裡用得什麼束帶快給我瞧瞧,我也讓我那些姑娘好生學著。"
墨教宮主看向了紫萍,告訴她改日再聊,直接讓她退下了。
臨走前,紫萍還邀請瀟瀟去她的紅春醉館去喝茶作客。
"做個什麼客,你再把我徒弟給賣了。老婆子趕緊走走走。"莫長老連連用手往外擺。可是這紫萍一點也不惱,只是笑笑就走了。
莫長老告訴宮主,他要帶弟子們回宮處理蒼南木,於是沒說幾句也就走了。
"前輩說得迎春樓和紅春醉館是什麼地方?"
瀟瀟猜到了幾分,可是還是想問個明白。
"是我之前去喝酒作樂的地方,這紫萍真是一點也不給我留面子。我現在可是沒去過一次,你不會生我氣吧。"墨教宮主也不避諱了,語氣裡像是在求她原諒一般。
"我只是好奇才問。"
經過小茵的多方打聽,才知道這紅春醉館是墨教的產業之一。紅春醉館說白了就是娼妓之所。這種地方客人魚龍混雜,上至達官貴人下至普通百姓,獲取些江湖訊息也最靈通。紫萍這次來就是給墨教宮主彙報情報的,雖說宮主平日低調,原來是一直知道這江湖動向的。
"小姐,我還聽說這宮主對舞樂坊的姑娘們十分親密。說是能陪得宮主開心的姑娘,一晚可得白銀千兩呢。"
瀟瀟聽完這話,一個不吱聲。
她倒不是不能接受夫君有過去,而是想著對自已如此恩愛的人,隻字不提他經營著如此模樣的一個樂坊。瀟瀟心裡在想,那這宮主把自已當成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