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裡正在拍攝電視劇？徐志俊也在現場呢，就是那個徐志俊啊！”

“誰？哪個徐志俊？”

“徐志俊，還有那個因演技引起爭議的女孩，叫林曉雅來著。”

“我們要不要也去瞧瞧？”

快到中午時分，櫻花道上的枝條光禿禿的，路人紛紛朝著漢江邊走去。

拍攝場地已吸引了不少群眾圍觀，其中約有一半是徐志俊的女粉絲，其他則是對林曉雅那引起熱議的演技感興趣的人群。

在人群中，一位女士探出頭來看。

對她而言，她屬於前者。

一聽到徐志俊出現在白河，她就找了個去銀行的藉口，偷偷從工作中溜了出來。

儘管別人可能對林曉雅的演技問題興趣盎然，但她覺得，光是把時間花在觀看徐志俊上都還不夠。

她睜大眼睛，渴望能多看他一眼。

然而，她卻歪著頭，心中暗想：他這是怎麼了？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吸引了過去，但焦點不是徐志俊，而是林曉雅。

雖然不清楚他們在拍攝哪個場景，但她看到林曉雅正在模仿一隻貓，而且做得栩栩如生。

每一個細節動作和姿態，都讓人產生她被貓的靈魂附身的錯覺。

雖然眼前的是人，但在她看來，彷彿產生了幻覺，彷彿能看見那豎起的耳朵和搖擺的尾巴。

‘我得拍張照留念。’

這位女士的手機相簿裡，存滿了林曉雅的照片，而非徐志俊的。

在她身旁，一位推著腳踏車的男士連聲讚歎：“網上熱議紛紛，沒想到她的演技如此精湛？”

“哎，如果演得糟糕，那該多尷尬啊，但她表現得非常自然，就像真的變成了貓一樣。但願我家的貓也能這樣變化，那我甘願把它當主人供養。”

“別做白日夢了，你這瘋子。”

“演技先不談，怎麼會有長得如此完美的人呢？”

“對吧？演員都這樣嗎？感覺像是電腦生成的影象一樣。”

大多數人對林曉雅的反應都是正面的。

有些人自豪地說他們早就看好她，還提到了張允玉的採訪。

而另一些人則尷尬地承認，他們原本以為林曉雅是靠關係加入劇組的，結果卻出乎意料地被她的演技震撼。

其中，一名男子目不轉睛地盯著林曉雅，自言自語道：“在社交平臺上發個帖子怎麼樣？林曉雅還在受到很多批評。”

儘管張允玉的採訪後，激烈的批評聲有所緩和，但仍有人選擇忽視這些，繼續對她進行指責。

甚至有人認為張允玉接受採訪只是為了劇集的宣傳。

“嗯，發吧，發吧。”

在朋友的鼓勵下，男子在社交媒體上釋出了一條帖子。

【我現在正在看林曉雅拍戲，她的演技真的很棒。那些沒有證據就指責她演技差的人，現在可以閉嘴了。爭議結束！】

【誰讓你宣佈結束的？你收錢了嗎？】

看到這樣的回覆，男子皺起了眉頭。

【我們又不認識，你憑什麼這麼無禮？我就在現場看她演戲。】

【那你上傳影片啊？】

“真是的。”

男子捲起袖子，錄下了林曉雅表演的影片。

他以為這樣就能讓大家相信，但評論區內依舊充斥著各種聲音，其中不乏“眼瞎石錘”這樣的負面評論。

“搞什麼？為什麼會這樣？明明親眼看到了，卻還是不信。”

“他們只是說沒有親眼見到而已。”

男子在網路上與匿名的評論者辯論，最終無奈地舉起了白旗。

面對不斷湧來的惡意評論，他一個人實在難以應對，於是在驚訝之餘，他擷取了一些惡評。

“你截圖幹什麼？”

“如果這部劇播出，關於林曉雅演技爭議的評論應該會平息吧？”

“可能吧？”

“我想留作證據。”

***

拍攝從清晨開始，隨著太陽西沉，仍未結束，場地也從白河搬到了戶外拍攝基地。

林曉雅無論是在鏡頭前還是鏡頭後，都彷彿被角色凌夏溫附體，四處遊走。

聽說這樣的狀態能幫助她更好地融入角色，在鏡頭前表現得更加出色，因此凌風並未阻攔。

然而，這帶來了一個大問題。

她不肯進食。

林曉雅不肯進食。

由於《明日之星》的錄製，她昨天就吃得不多，晚餐也只是吃了NJ留給她的零食。

即便工作人員為她送來了看起來十分可口的便當，她也只是勉強吃了一點。

凌風在心中嘆息，她的世界裡竟然也有了“勉強吃一點”的概念。

正當凌風思考該如何是好時，一輛車子開進了拍攝現場。

“請照顧好志俊哥哥！《貓靈守護者》，加油！”

啊，對了，他聽說今天徐志俊的粉絲要來。

凌風抬頭一看，原來是一輛散發著誘人香味的美食車，車上掛著選單。

凌風拉著仍有些恍惚的林曉雅走到了美食車前。

“林曉雅，你看，有魚丸、關東煮、雞肉串、蝦天婦羅……”

“什麼？”

果然，凌夏溫的身影消失了，林曉雅的本性迴歸。

美食車彷彿變形金剛般展開，車內豐富的食物一覽無遺，林曉雅的眼睛像孩子見到神奇玩具一樣亮了起來。

“我想要，真希望可以帶回家。”

“不行，那就多吃點吧。”

林曉雅似乎打算透過大吃特吃來彌補不能帶回家的遺憾，將食物堆成了小山。

是真的堆成了小山，工作人員看得目瞪口呆。

畢竟，從早上開始，他們所見的林曉雅一直是那個冷漠成熟的凌夏溫。

幕後團隊覺得這場景很有趣，便過來拍攝了這一幕。

“哇，真沒想到。她全都吃下去了？吃到哪兒去了呢？”

“人家一早就在辛苦工作，別再說這個了。多吃點才是！”

當林曉雅還是凌夏溫的時候，工作人員只是遠遠地投來似乎有話又止的表情，但現在他們卻主動走過來和她聊上幾句再離開。

他們還繞著場地走了一圈，告訴包括申泰均導演在內的其他演員和工作人員要好好吃飯。

就在林曉雅準備坐下拿起筷子時。

“運氣投擲者和林曉雅，你們兩個要多吃一點……哦，已經在吃了啊。是不是把食物車都給清空了？”

帶著一群徐志俊粉絲的李鵬廣，看到林曉雅的盤子時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林曉雅從昨天開始就沒怎麼吃東西了。”

當然，即使她吃了，她也會吃這麼多。

凌風一邊找藉口，一邊轉向徐志俊的粉絲。

其中有和凌風年紀相仿的女性，也有看起來剛畢業的素顏女生。

“謝謝你們的款待。”

凌風這麼一說，嘴裡叼著蝦天婦羅的林曉雅低下了頭，

“真的非常好吃，謝謝款待。”

“啊……多吃點，姐姐！”

原本愣愣地看著林曉雅的粉絲們揮了揮手。

剛才還有幾個人投來銳利的目光，但也許是因為先入為主的印象，收到林曉雅的問候後，他們的眼神都變得柔和了。

他們拍了幾張林曉雅吃飯的照片後，遞給她一個紙袋。

“請收下這個。以後也請多多照顧徐志俊哥哥。”

“啊，好的。也請多多關照我。”

袋子裡裝滿了冬季拍攝現場實用的物品。

有暖寶寶、護手霜、糖果，甚至還有毛毯。

毛毯的一角刻著徐志俊的名字和他的粉絲俱樂部名。

雖然凌風對明星粉絲的支援和送禮文化早有耳聞，但親身體驗後還是對他們的投入程度感到感慨。

凌風在想，自已是不是也應該準備一些印有林曉雅名字的東西來分發呢？

“但是，你們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劇還沒播出，就已經送來了食物卡車和禮物，這肯定花了不少錢吧？”

對於李鵬廣的問題，一位看起來年紀較大的女士友好地回答說：

“考慮到目前的情況，我們提前準備了這些，希望能為你們加油打氣。銀行賬戶一開，資金立刻就到位了。爭議之後，大家反而更加團結，周圍的人也紛紛伸出援手。”

“沒錯，這幾天大家都在全力以赴，戰鬥力爆棚。”

“我們還收集了很多負面評論，準備轉交給公關團隊處理。”

看到這一切，凌風感到有些羨慕。

能有這樣齊心協力支援的粉絲。

“嗯，如果這部劇反響熱烈，我會考慮組織一個小型的粉絲見面會的。”

“播出後肯定會有大量新粉絲加入，到時候我們會帶來更多的餐車和咖啡車。”

“雖然非常感激，但你們也不要太過勉強了。”

這時，剛剛與導演交談完的徐志俊走了過來。

他的粉絲們立刻圍了上去，那些自稱與黑粉抗爭過的粉絲，臉上泛著紅暈，興奮地跳來跳去。

而徐志俊則大方地張開雙臂，毫不猶豫地迎接他們。

他輕輕地擁抱他們，牽著他們的手，似乎還能認出其中一些人的面孔，甚至叫出他們的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粉絲們，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徐志俊在粉絲服務方面確實有一套。

他的一位年輕的粉絲興奮地說：“有個投票是關於明年年初最期待的電視劇，我們的《貓靈守護者》現在排名第二，哥哥！我們在社交媒體上做了很多宣傳，拉來了很多人投票！”

“我們排第二？那第一是誰？”

面對他的疑問，粉絲們露出了遺憾的表情。

“《離水人魚》。原著黨的支援力度太強了！”

“我們已經盡力了，但還是落後了，哥哥。”

儘管凌風並不知道這個投票在哪裡進行，他也決定去投上一票。

“網路上發生的事情，你也一定很累了吧？”

當粉絲們同情地望向他時，徐志俊咂了咂嘴，然後將目光轉向林曉雅。

“真正累的應該是她。很多人誤以為她是和我一起加入劇組的，實際上是在她確定出演後，我才加入的。你們看看她演戲的樣子，幫她傳播一下吧。”

“好的！”

粉絲們紛紛點頭同意。

短暫的用餐時間過後，拍攝立即恢復。

林曉雅再次進入角色，準備就緒。

凌風在觀察她的時候，不斷聽到林曉雅的名字在某個地方被提及。

環顧四周，凌風發現徐志俊的粉絲圍成一圈，正專注地看著某個東西。

“哇，這麼多無稽之談，這些人真的沒事可幹嗎？”

“這個人好像對林曉雅有偏見。”

凌風走近幾步一看，原來是一個粉絲將林曉雅吃飯的照片上傳到了網上。

凌風拿出手機檢視，照片上是她吃飯的畫面，而坐在她對面的自已也被拍了進去。

照片本身並無不妥，但下面的評論卻是一片混亂。

【哇，去片場就是為了吃嗎？不認真練習就知道狂吃。】

【天才不需要做練習這種事。】

“這些瘋子……”

凌風不禁說出了自已的想法。

正在低頭看手機的粉絲們驚訝地抬頭看向他。

“啊，對不起，我一時衝動了。”

凌風邊解釋邊給他們看手機上的頁面，一個扎馬尾的女孩安慰他：“啊，你也看到了。網上有很多這樣的瘋子。”

“因為有大規模粉絲團的存在，明星間的粉絲戰爭其實還好。”

“是啊。雖然保護她的人不少，但大多數只是路過評論一下。沒有粉絲會直接揪著黑子的衣領反擊說‘你完蛋了’。所以黑子才會聚集。”

隨著幾個人的發言，更多的聲音加入了討論。

“海王星沒有自已的粉絲團嗎？最近不是挺受歡迎的嗎？”

“雖然《明日之星》讓海王星火了，但粉絲的凝聚力並不強。聽說還有一些海王星的粉絲不喜歡林曉雅。如果團體粉和個人粉之間爆發戰爭，那可就糟糕了。”

海王星的粉絲不喜歡林曉雅？

凌風原以為隨著《明日之星》中海王星的排名逐漸上升，粉絲數量也在增加。

“真的嗎？”

凌風嚴肅地詢問，短髮女子有些遲疑地回答：

“因為我還是另一個女團的粉絲，所以聽到了一些訊息。似乎有人覺得林曉雅不夠努力？”

“但這樣的想法也有道理。”

其他粉絲小心翼翼地補充道：

“我看了《明日之星》目前所有的集數，可能因為她的表現被批評的次數比其他成員多，我也覺得她有時候看起來不太專注。”

“這種情況在其他組合也很常見。有些成員對團隊活動不太上心，只關注個人行程。她可能就被貼上了這樣的標籤。”

將她視為只關心個人行程、對團隊活動不太認真的成員，這與真實的林曉雅相差甚遠。

想到可能有很多人這樣誤解她，凌風氣得幾乎無法呼吸。

另一方面，凌風也認為，僅透過電視節目瞭解她的人可能會有這樣的看法。

《明日之星》每集只有60分鐘，出場的名人有幾十位。

儘管林曉雅的鏡頭比其他人多，但也是有限的。

僅憑這些片段，不可能全面瞭解林曉雅的為人和她的努力程度。

“真讓人難受，她的練習和表演一樣賣力。”

凌風不滿地咂嘴，粉絲們回應說：

“但這在鏡頭前看不出來。”

“我們不瞭解實情，只是跟著輿論隨意評論，結果被帶了節奏。”

“說真的，如果有合適的證據，粉絲團就能團結起來。對吧？”

“證據？”

馬尾辮的女孩解釋道：

“比如影片或GIF，能夠證明‘她非常努力’的那種。”

展示林曉雅努力工作的證據？

“我在練習室錄了很多她練習的影片。”

“那些可能會被誤認為是擺拍。如果看起來像是公司操控，可能會適得其反，讓人懷疑是洗腦。”

“有粉絲上傳過粉絲拍攝的影片嗎？”

他們開始積極地翻看手機。

“不多。有沒有所有成員一起參加的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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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風回憶了一下：

“中網娛樂的音樂放送，公共臺的音樂放送，《明日之星》，還有TBS的分享活動直播……哦，那次她沒上。”

想起那天，凌風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

那天突如其來的大雨。

林曉雅在溼滑的舞臺上跳舞，摔倒後腳踝受傷，卻依然堅持錄製《明日之星》。

更糟糕的是，他們只彩排了，直播卻沒露面。

回想起這些，凌風仍感到荒謬。

“嗯。”

一個女孩把手機貼在臉上，歪了歪頭，然後把螢幕給他看。

“是這個嗎？”

凌風看向螢幕，那是一位公務員的個人部落格。

他似乎參與了TBS的分享活動，簡短記錄了當天的情況，並上傳了一些圖片和影片。

標題是“雨中受難的少女組合”。

影片一播放，就傳來了傾盆大雨的聲音。

接著，凌風看到女孩們在舞臺上跳舞。

不到一分鐘，她們全身溼透的身影在高畫質影片中清晰可見。

“怎麼回事？這樣的舞臺太危險了。”

有人小聲嘀咕，螢幕上的林曉雅突然踉蹌倒下。

幾個人屏住了呼吸。

林曉雅像不倒翁一樣，幾秒內迅速站起，繼續她的舞蹈。

影片結束後，螢幕變黑。

一直盯著螢幕的粉絲們，一個個抬起頭，看向他。

馬尾辮的女孩說：“我們找到證據了。”